《醫經原旨》~ 卷六 (27)
卷六 (27)
1. 夢
氣有多少，有逆從，陽從左，陰從右，（多少，言甚衰也。陽氣主升，故從乎左，陰氣主降，故從乎右。從者為順，反者為逆。）老從上，少從下。（老人之氣，先衰於下，故從上者為順，少壯之氣，先盛於下，故從下者為順。蓋天之生氣，必自下而升，而人氣亦然也。故凡以老人而衰於上者，其終可知；少壯而衰於下者，其始可知，皆逆候也。
）是以春夏歸陽為生，歸秋冬為死；（春夏以陽盛之時，或證或脈，皆當歸陽為生，若得陰候如秋冬者，為逆為死。）反之，則歸秋冬為生。（反之，謂秋冬也。秋冬以陰盛陽衰之時，故歸陰為順曰生。然不曰歸春夏為死者，可見陰中有陽，未必至害，而陽為陰賊，乃不免矣。
）是以氣多少逆皆為厥。（氣有多少，則陰陽不和，不和則逆，故為厥也。有其少必有其多，故陽厥多陽，陰厥多陰也。）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陽逆於上而不下，則寒厥到膝。老人陽氣從上，膝寒猶可，少年陽氣從下，膝寒為逆；少年之陽不當衰而衰者，故最畏陰勝之時，老人陽衰本衰，是其常也，故於秋冬無慮焉。氣上不下，頭痛巔疾。
（巔，頂巔也。上實下虛，故病如此。）求陽不得，求陰不審，五部隔無徵，若居曠野，若伏空室，綿綿乎屬不滿日。（厥之在人也，謂其為陽，則本非陽盛，謂其為陰，則又非陰盛，故皆不可得。蓋以五臟隔絕，無徵可驗，若居曠野無所聞，若伏空室無所見，乃病則綿綿不解，勢甚凋敝，若弗能終其日者，可知非有餘也。）是以少陰之厥，令人妄夢，其極至迷。
（手少陰，心也，心主陽，其藏神；足少陰，腎也，腎主陰，其藏陰。是以少陰厥逆，則心腎不交而精神散越，故為妄夢；若其至極，乃令人迷亂昏昧也。）三陽絕，三陰微，是為少氣。（三陽隔絕，則陰虧於上，三陰微弱，則陽虧於下，陰陽不相生化，故少氣不足以息。）是以肺氣虛則使人夢見白物，見人斬血籍籍；（此下言五臟陰虛之夢兆也。
肺虛者夢白物，金色白也。斬者，金之用也。虛者必怯，故見人斬血籍籍，多驚惕也。）得其時則夢見兵戰；（得金王之時也。）腎氣虛則使人夢見舟船溺人，（腎合水，故夢應之。）得其時則夢伏水中，若有畏恐；（得水王之時也。）肝氣虛則夢見菌香生草，（肝合木也。
）得其時則夢伏樹下，不敢起；（雖得木王之時，而肝氣本虛，故夢伏而不敢起。）心氣虛則夢救火、陽物，（心合火也，陽物，即屬火之類也。）得其時則夢燔灼；（得火王之時也。）脾氣虛則夢飲食不足，（食廩空虛，故欲得飲食。）得其時則夢築垣蓋屋。（得土王之時也。
）此皆五臟氣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五臟氣虛，即陰不足也。陰氣不足則虛陽獨浮，故云「陽氣有餘」。無根之陽，其虛可可知；所以為厥為夢者，皆陽不附陰之所致。）合之五診，調之陰陽，以在經脈。（合之五診，則五臟可察；調之陰陽，則六經可和也。）
白話文：
夢
人體的氣有多少，以及氣的運行順逆，都有規律可循。陽氣主升，所以從左邊運行；陰氣主降，所以從右邊運行。順著正常的運行方向則為順，反之則為逆。老年人的氣，先從下焦衰弱，所以從上焦運行是正常的；少壯之人的氣，先從下焦充盛，所以從下焦運行是正常的。因為天地之氣的生髮，都是從下向上升起，人體之氣也是如此。因此，老年人如果上焦先衰，其壽命可知；少壯之人如果下焦先衰，其生命初始狀況也可知，這些都是逆常的徵兆。
因此，春夏季節應該以補益陽氣為生，秋冬季節則以斂藏陰氣為生。反之，如果春夏季節出現陰盛的現象，或從脈象、症狀上看，都應歸於陰衰陽盛的狀態，這便是逆常，預示著死亡。反過來，秋冬季節如果以補益陰氣為生，則為順，代表著生命力旺盛。但不會說秋冬季節補益陽氣則會導致死亡，這是因為陰中有陽，未必會造成傷害，而陽氣盛過於陰氣則會有危險。
因此，氣的多少和順逆都可能導致厥證。氣的多少會導致陰陽失調，陰陽失調就會導致氣逆，所以會出現厥證。氣少必有氣多，陽厥證多表現為陽氣盛，陰厥證多表現為陰氣盛。陽氣逆於上而不下降，就會出現寒厥到達膝蓋的現象。老年人陽氣從上焦運行，膝蓋寒冷還算正常，但年輕人陽氣從下焦運行，膝蓋寒冷就是逆常。年輕人陽氣本不應該衰弱卻衰弱了，所以最怕陰盛的季節；老年人陽氣衰弱本來就是正常的，所以秋冬季節不必擔心。陽氣上而不下，則會頭痛，痛在頭頂。這是因為上焦實而下焦虛，所以會出現這種病症。
如果求其陽氣不得，求其陰氣又不清楚，五臟之間相互隔絕，毫無徵兆，就像置身荒野，或隱居空室，綿綿不斷，無法痊癒，這種情況持續到日暮，就知道患者並非氣血有餘。所以少陰厥逆，會讓人做妄夢，嚴重者甚至會神志迷亂。三陽經氣絕，三陰經氣微弱，就是少氣的表現。
因此，肺氣虛弱的人會夢見白色的東西，看見人被殺，血流成河；在秋季會夢見戰爭；腎氣虛弱的人會夢見船隻和溺水的人，在冬季會夢見潛伏在水中，感到恐懼；肝氣虛弱的人會夢見菌類、香草和青草，在春季會夢見躲在樹下，不敢起來；心氣虛弱的人會夢見救火或陽具，在夏季會夢見焚燒；脾氣虛弱的人會夢見飲食不足，在長夏會夢見建造圍牆和房屋。這些都是五臟氣虛，陽氣有餘，陰氣不足的表現。五臟氣虛就是陰氣不足，陰氣不足就會陽氣獨盛，所以說「陽氣有餘」。沒有根基的陽氣，其虛弱可想而知，所以出現厥證和妄夢，都是陽氣不依附陰氣的緣故。結合五診法，調節陰陽，使之運行在經脈之中，這樣就能夠診斷和治療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