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沈良方》~ 卷第六 (8)
卷第六 (8)
1. 金丹訣
用物之精，取物之華。集我丹田，我丹所家，我丹伊何。鉛汞丹砂，客主相守，如巢養鴉。種以戊已，耕以亦蛇，養以丙丁，灌以河車。乃根乃株，乃蕊乃花，晝煉於火，赫然彤霞。夜浴於水，皓然素葩，金丹自成。日思無邪。
白話文：
金丹訣
運用精華之物，採集其最美好的部分。聚集於我的丹田，我的丹藥在此安家，我的丹藥是什麼呢？鉛、汞、丹砂，主客互相依存，如同鳥巢中哺育幼鴉。以戊己土為種子，以庚辛金為耕耘，以丙丁火為培養，以河車水為灌溉。它既是根，也是莖，既是花蕊，也是花朵。白天在火中煉製，呈現出紅彤彤的霞光；晚上在水中沐浴，顯現出潔白無瑕的花朵。如此，金丹自然就會成就。每天都要保持心思純淨無邪。
2. 龍虎鉛汞說
人之所以生死，未有不自坎離者。坎離交則生，分則死，必然之道也。離為心，坎為腎。心之所然，未有不正。雖桀蹠亦然其所以為桀蹠者，以內輕而外重。故常行其所不然者爾，腎強而溢。則有欲念，雖堯顏亦然。其所以為堯顏者，以內重而外輕。故常行其所然者爾。由此觀之，心之性，法而正。
腎之性，淫而邪，水火之德固如是也。子產曰：火烈人望而畏之，水弱人狎而玩之，達者未有不知此者也。龍者汞也，精也血也，出於腎而肝藏之，坎之物也，虎者鉛也。氣也，力也。出於心而肺主之，離之物也。心動，則氣隨之而作，腎溢則精血隨之而流。如火之有煙熖，未有復反於薪者也。
世之不學道者，其龍常出於水。故龍飛而汞輕，其虎出於火。故虎走而鉛枯，此生人之常理也。順此者死，逆此者仙。故真人之言曰：順行則為人，逆行則為道。又曰：五行顛倒術，龍從火里出。五行不順行，虎向水中生。有隱者教予曰：人能正坐瞑目，調息，握固，心定，微息則徐閉之。
（達磨胎息法亦須閉若此，佛經待其自止，恐卒不能到也）雖無所念，而卓然精明。毅然剛烈，如火之不可犯。息極則小通之，微則復閉之。（方其通時亦須一息一息掃之下丹田）為之惟數，以多為賢，以久為功。不過十日，則丹田溫而水上行。愈久愈溫，幾至如烹。上行水。
翕然如雲蒸於泥丸，蓋離者麗也。著物而見，火之性也。吾目引於色，耳引於聲。口引於味，鼻引於香，火輒隨而麗之。今吾寂然無所引於外，火無所麗。則將安往，水者其所妃也。勢必從之，坎者陷也。物至則受，水之性也，而況其配乎？水火合，則火不炎而水自上。則所謂龍從火里出也。
龍出於火，則龍不飛而汞不幹。旬日之外，腦滿而腰足輕。方閉息時常捲舌而上。以舐縣雍雖不能，而意到焉，久則能也。如是不已，則汞下入口。方調息時，則漱而烹之，須滿口而後咽。若未滿，且留口中，俟後次也，仍以空氣送至丹田。常以意養之，久則化而為鉛，此所謂虎向水中生也。
此論奇而通，妙而簡，決為可信者。然吾有大患，平生髮此志願百十回矣，皆繆悠無成意，此道非捐軀以赴之，刳心以受之，盡命以守之，不能成也。吾今年已六十，名位破敗，兄弟隔絕，父子離散。身居蠻夷。北歸無日，區區世味，亦可知矣。若復繆悠於此。
真不如人矣，故數日來，別發誓願，譬如古人避難窮山，或使絕域，齧草啖雪，彼何人哉？已令造一禪榻兩大案，明窗之下，即專欲治此，並已作干蒸餅百枚，自二月一日為首，盡絕人事。飢則食此餅，不飲湯水，不啖他物。細嚼以致津液，或飲少酒而已。午後略睡，一更臥，三更乃起，坐以達旦，有日採日，有月採月，余時非數息煉陰則行，今所謂龍虎訣耳。
如此百日，或有所成，不讀書，不看經，且一時束起，以待異日，不遊山水，除見道人外，不接客，不會飲，皆無益也。深恐易流之性，不能終踐此言，故先作書以報。庶幾他日有慚於弟，而不敢變也。此事大難，不知其果然能不慚否。此書既以自堅，又欲以發弟也。養舌以舐縣雍，近得此法。
初甚秘惜，云此禪家所得向上一路，千金不傳，人之所見如此雖可笑，然極有驗也。但行之數日間，舌下筋微急痛，當以漸馴致。若舌尖果及懸雍，則致華池之水莫捷於此也。又言此法名洪爐上一點雪，宜秘之。
白話文：
龍虎鉛汞說
人之所以會生老病死，沒有不是因為坎離（腎與心）的關係。坎離相交則生，分離則死，這是必然的道理。離卦代表心，坎卦代表腎。心的運作，沒有不正的。即使是桀、跖這樣暴虐的人，他們之所以成為桀、跖，是因為內心輕浮而外在強勢。所以他們經常做出與內心想法相違背的事，腎臟強盛而精氣外洩。則產生慾念，即使是堯、舜這樣聖明的人也一樣。他們之所以成為堯、舜，是因為內心沉穩而外在謙和。所以他們經常做出與內心想法相符的事。由此可見，心的本性是法則而正直的；腎的本性是淫亂而邪惡的，水火之德本來就是如此。子產說：「火很猛烈，人看見就害怕；水很柔弱，人就輕視玩弄。」有智慧的人沒有不知道這個道理的。
龍代表汞，也就是精氣、血液，它來自腎臟，並由肝臟收藏，是坎卦的象徵；虎代表鉛，也就是氣、力，它來自心臟，並由肺臟主導，是離卦的象徵。心臟跳動，則氣隨之而動；腎臟精氣外洩，則精血隨之而流，就像火有煙焰，從來沒有再回到柴薪的道理。
世間那些不修道的人，他們的龍總是從水中出來，所以龍飛騰而汞輕浮；他們的虎總是從火中出來，所以虎奔走而鉛枯竭，這是人生的常理。順應這種常理則死，逆反這種常理則成仙。所以真人說：「順應自然則為人，逆反自然則為道。」又說：「五行顛倒之術，龍從火中出來；五行不順行，虎向水中生。」
有隱士教導我說：人能夠端坐閉目，調息，握固，心神寧靜，呼吸微弱時就慢慢閉住（達摩胎息法也需要這樣閉氣，佛經說要等待它自然停止，恐怕突然停止做不到）。即使什麼都不想，也能夠精神清明，堅毅剛強，就像火一樣不可侵犯。呼吸極度緩慢時就稍微打開一點，微弱時就再閉住。（在呼吸打開的時候，也需要一呼一吸地掃過下丹田）這樣做，次數多了就賢明，時間久了就成功。不到十天，丹田就會溫暖，氣往上走。時間越久越溫暖，幾乎像煮沸一樣，往上走的氣如同雲氣從泥丸宮蒸騰而起，這是離卦的特性。
依附著外物而顯現，是火的特性。我的眼睛被外在色彩吸引，耳朵被聲音吸引，嘴巴被味道吸引，鼻子被香味吸引，火就跟著依附這些外物。現在我寂靜無事物吸引，火就沒有依附的對象，那它將往哪裡去呢？水是它依附的對象，勢必會跟著水走，坎卦代表陷落。外物來到就接受，是水的特性，何況是它的配偶呢？水火相合，火就不會燃燒，水就會上升，這就是所謂的「龍從火中出來」。
龍從火中出來，龍就不飛，汞就不乾枯。十天後，頭腦充盈，腰腿輕盈。閉氣時，經常捲舌向上，去舔舐上顎的懸雍垂，雖然一開始做不到，但用意念去做到，時間久了就能做到。這樣持續下去，汞就會下降到口中。調息時，用嘴巴含漱，就像烹煮一樣，直到口中充滿後再嚥下去。如果沒有充滿，就暫時留在口中，等待下一次再嚥下，仍然用氣息送至丹田。經常用意念去培養它，時間久了就會轉化成鉛，這就是所謂的「虎向水中生」。
這理論奇特卻通順，奇妙卻簡潔，絕對值得相信。但我有一個很大的煩惱，平生發下這個誓願已經一百多次了，都中途而廢，沒有結果。這條道路，不是獻身去追求，掏空心胸去接受，用盡生命去守護，是無法成功的。我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名譽地位都敗壞了，兄弟分離，父子離散，身居蠻夷之地，北歸無望，世俗的滋味，我也都知道了。如果我再在這上面中途而廢，真是不如死了算了。所以，這幾天我又重新發下誓願，就像古人避難於深山窮谷，或者流放到邊疆，吃草啃雪一樣，他們是怎樣的人呢？我已經讓人製作了一張禪床和兩張大案桌，放在明亮的窗戶下，專心致志地修煉這個法門，並且已經製作了一百個蒸餅，從二月一日開始，徹底斷絕人際交往。餓了就吃這些餅，不喝湯水，不吃其他食物，細細咀嚼以產生唾液，或者喝一點酒而已。下午稍微睡一下，子時睡覺，寅時起床，坐到天亮。有太陽就採集太陽之氣，有月亮就採集月亮之氣，其餘時間不是數息煉陰，就是修行，這就是所謂的龍虎訣。
這樣一百天，或許會有成就。不讀書，不看經書，暫時都放下，等待將來再說。不遊山玩水，除了見到道人以外，不接待客人，不喝酒，這些都是沒有益處的。我深怕我容易動搖的性格，不能夠堅持到底，所以先寫下這篇文章來告誡自己。希望將來不會讓弟弟感到羞愧，而不敢改變。這件事非常困難，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夠不讓自己感到羞愧。這篇文章既是為了堅定自己，也是為了激勵弟弟。
用舌頭舔舐懸雍垂，最近得到了這個方法。一開始非常珍惜，說這是禪家獲得的最高境界，價值千金，秘而不傳。人們看到這種方法，可能會覺得好笑，但它確實非常有效。但是，修行幾天後，舌下筋會微微疼痛，需要慢慢適應。如果舌尖真的能夠碰到懸雍垂，那麼引導華池之水，沒有比這個更快的方法了。又說這個方法叫做「洪爐上一點雪」，應該要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