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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歌括》~ 卷之十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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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十二 (1)

1. 虛損

五臟成傷各有因,《難經》指示甚分明,

若人知禍能知避,那有膏肓二鬼侵。

四十九難云:憂愁思慮則傷心,形寒飲冷則傷肺,恚怒氣上逆而不下則傷肝,飲食勞倦則傷脾,久坐濕地,強力入水則傷腎,是正經自病也。此言五臟受病之初,其幾甚微,病久成虛,虛久成勞,針藥莫療,遂成傳屍之症矣。

是五傷者,人皆知之,苟能知禍而不犯其傷,則心靜氣和矣,何疾之憂哉?古人謂病不可治者,皆曰病入膏肓,見《左傳》晉侯事,病化為鬼,入於膏之上,肓之下,針藥之所不能及也。五傷之病,皆生於心,惟腎與脾二臟之傷,為難治也。

仁齋云:夫人所以根本此性命者,氣與血也。若男若女,氣血均有,獨不能保而有之終日,役役神倦力疲,飢飽越常,喜怒失節,形寒飲冷,縱欲恣情,遂使五臟氣血俱虛,此五勞之所從始也,六極七傷類焉。故心家虛則便濁汗多,肝家虛則筋攣目眩,腎家虛則腰痛泄精,肺家虛則咳嗽烘熱,脾胃虛,則嘔吐不食,日漸痿黃,或乃胃熱消穀,飲食雖多,亦不生肌肉,而轉瘦瘁矣。前是數症,其間大抵心下引脅俱疼,蓋滯血不消,新血無以養之也。

食色人皆有此心,貪迷曾有幾惺惺,

諱言有病求良藥,病到相傳日益深。

食色性也,耽食悅色之心,人皆有之。邵子詩云:爽口物多終致病,快心事過必為殃。甚言食色之害也,中古以來,知道者鮮矣。以酒為漿,以妄為常,務快其心,而不知真陰之暗損也。夫腎者,元氣之根也,腎以色傷,則水不勝火,火病生焉。脾胃者,穀氣之本也,脾以食傷,則水穀不化,痰病生焉。

俗稱虛損為痰火病者是也。其症咳嗽,發熱,咯血,吐痰,白濁,白淫,遺精,盜汗,或心神恍惚,夢與鬼交,婦人則經閉不通,日漸尪羸,已成勞極之候。夫病起者,始多隱諱不以告人,人或問者,則變色厲言,不喜人之言及此病也。直至發熱不休,形體瘦甚,脈微色變,然後求醫,雖盧扁復生,莫能救其萬一也。

或有妄信師巫,祈禳求福,或有醫不擇良,妄進湯藥,如是死者,皆自誤耳。

如有房勞過度,先從腎起。初得之,兩脛痠疼,腰背拘急,行立腳弱,飲食減少,兩耳得颼,真似風聲,夜臥遺精,陰汗痿弱。腎既病矣,次傳於心,夜臥心驚,或多恐悸,心懸乏氣,汲汲欲盡,夢見先亡,有時盜汗,飲食無味,口內生瘡,心中煩熱,惟欲臥,日輕夜重,兩頰、口舌、唇間悉見赤紋,如塗胭脂,又時手足五心煩熱。

心次傳於肺,咳嗽,氣急,喘促,臥則猶甚,口鼻乾燥,不聞香臭,或有聞時,微覺腐朽物氣,有時惡憤憤欲吐,肌膚枯燥,時或疼痛,或如蟲行,干皮細起,狀若麩片。肺次傳於肝,兩目䀮䀮,面無血色,常欲顰升眉眼,視不遠,目常乾澀,又時赤痛,或復睛黃,朝暮昏憒,及欲閤眼,及欲睡臥,常睡不著。

肝次傳於脾,兩脅虛脹,食不消化,有時瀉痢,水穀生蟲,有時肚痛,腹脹雷鳴,唇口焦乾,或生瘡腫,毛髮乾聳,無有光潤,或時上氣,撐肩喘息,利赤黑汁。先見此症者,不可治也。

如有飲食不節,先從脾起者,初得之,不喜飲食,飲食無味,怠惰嗜臥,寒熱如瘧,腹脹或痛,唇吻乾燥,面色萎黃,日漸羸瘦。脾既病矣,次傳於腎,足脛痠疼,腰背拘急,遺精白濁,面色黧黑,耳輪焦枯,婦人為經閉。腎次傳於心,心中驚悸怔忡,無時盜汗、自汗,心煩熱悶,口舌生瘡,咯血,面赤,咽乾,耳聾。心次傳於肺,咳嗽喘促,衄血嗽血,皮膚枯燥,鼻塞聲沉,時唾痰沫,面白色脫。

肺傳肝,脅痛,目赤,面青,頰赤,多怒,虛陽不斂,夢與鬼交,甚則卵縮筋急,或筋緩不能支持,手足厥逆。病至於此,不可治也。

五損傳來症不同,七傳到底數終窮,

三元正氣隨風去,惡氣流連化作蟲。

十四難云:至脈從下上,損脈從上下也。一損損於皮毛,皮聚而毛落;二損損於血脈,血脈虛少,不能榮於五臟六腑也;三損損於肌肉,肌肉消瘦,飲食不能為肌膚;四損損於筋,筋緩不能自收持;五損損於骨,骨痿不能起於床。反此者,至脈之病也。從上下者,骨痿不能起於床者,死。

從下上者,皮聚而毛落者,死。曹氏曰:損病不過三,飲食不為肌膚者,死;至病不過三,飲食不為肌膚者,亦死。

按此以損、至之脈論,陰虛陽虛之症,乃本臟之自病也。至者,數脈也。自六至而上,以至十二至,皆陽盛陰虛之脈。陰氣先絕,故腎先病,至皮聚毛落死者,孤陽不能存也。損者,遲脈也,自三至而下,以至兩息一至,皆陰盛陽虛之脈。陽氣先絕,故肺先病,至骨痿不能起於床者,死。孤陰不能獨立也。

病機論云:虛損之疾,寒熱因虛而感也。感寒則損陽,陽虛則陰盛,故損自上而下,治之宜以辛甘淡,過於胃則不可治也。感熱則損陰,陰虛則陽盛,故損自下而上,治之宜以苦酸鹹,過於脾則不可治也。自上而損者,一損損於肺,皮聚而毛落;二損損於心,血脈虛者,不能榮於臟腑,婦人月水不通;三損損於胃,飲食不為肌膚。

自下損者,一損損於腎,骨痿不能起於床;二損損於肝,筋緩不能自收持;三損損於脾,飲食不能消克。論曰:心肺損而心蔽,腎肝損而形痿,谷不能消而脾損,感此病者,皆損之病也。漸漬之深,皆虛勞之疾也。

按此以寒熱之感,論陰虛陽虛之症,乃本臟之虛,因於外感得之者,寒則傷脾,故自上而下,至胃而止。胃者,諸陽之本也,陽過極則死。熱則傷腎,故自下而上,至脾而止。脾為孤陰,陰過極則死,此上下以五臟之位言。此論損病,俱至脾胃死者,論穀氣絕也。故曰:全谷則昌,絕谷則亡。

自上而下者,肺損而皮聚毛落者,死,益氣可也,宜四君子湯。肺損而皮聚毛落,心損而血脈虛少,婦人月水不調,宜益氣和血,八物湯。心肺損及胃損,飲食不為肌膚,宜益氣和血調飲食,十全散主之。

自下而上者,腎損骨痿不能起於床,宜益精金剛丸。腎肝損,骨痿不能起於床,筋緩不能收持,宜益精緩中也,宜牛膝丸。腎肝損及脾損,穀不化,宜益精緩中消穀,煨腎丸主之。

劉宗厚云:人稟沖和之氣而生身有三:曰元精,曰元氣,曰元神。謂之三元者,有本身中之真精、真氣、真脈也。夫精乃臟之真液,非血榮之比,故曰天癸。氣乃臟腑之大經,為動靜之主,故曰神機。脈為天真痿和之氣。經謂其名有三:曰命之本,氣之神,形之道。其機運升降,皆隨氣而動,因血而榮,精氣資始,相生不失,以養一身,為人之司命,形質之體用也。

至若精不足則氣失資化,氣不足則血失所榮,血不足則氣無所附,天真散亂則氣血精神無所稟命矣。是以相生長養之道,精化氣生神,而皆稟乎身中臟腑之真也。

滑氏云:勞者,虛勞也。是因髓虛之人,房勞過損,酒怒多端,氣虛血耗,諸疾蜂生,致使陰陽失序,寒熱自生,久虛久熱,變為骨蒸,久則成勞,久勞成疰。疰者,住也,此勞蟲變化之自始也。凡蟲為蠱,以血成而氣養之。蓋氣血和平,則為正氣,至於乖亂,即為疰氣,皆熱毒鬱積之久,憂緣之所致,變生諸般奇怪之狀,種種不同,不離於五行變化之理也。

如勞傷於肝膽者,肝膽屬木,則為毛蟲;勞傷於心者,心屬火,則為羽蟲;勞傷於脾胃者,脾胃屬土,則為杲蟲;勞傷於肺者,肺屬金,則為介蟲;勞傷於腎者,腎屬水,則為鱗蟲。此論勞蟲變化之大略也。(詳下文。)

治損從來有立方,人身只以谷為強,

粗工一律稱痰火,喜用寒涼胃氣傷。

《難經》云:然治損之法奈何?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榮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

損其肺者益其氣。肺主氣,氣者陽也。肺氣通於天,必用輕清升浮之劑,然後可以補肺之虛而益其氣也,如四君子,益氣之藥也,皮聚毛落者宜用之。然肺損者,宜參朮調中湯主之。(方見內傷。)

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脾胃者,穀氣之本也,飢則傷脾,飽則傷胃。脾喜溫而惡寒,胃喜清而惡熱,故補其脾胃者,四氣俱備,五味相濟,宜參苓白朮散補中益氣湯益胃湯主之。

損其心者調其榮衛。心主血脈,榮行脈里,衛行脈外。血為榮,氣為衛,故損其心者,宜雙和湯、八物湯、十全大補湯。神不足者,宜人參養榮丸天王補心丹主之。

損其肝者緩其中。肝主筋,故肝損則筋緩不能自收持。宜加味虎潛丸。如夢鬼交者,宜桂枝加龍骨牡蠣湯主之。

損其腎者益其精。腎藏精,精不足者,補之以味。謂味之厚者,降沉之劑也,宜六味地黃丸腎氣丸、丹溪滋陰大補丸主之。

治法大要:潮熱者不可過用寒涼,秘結者不可驟與疏泄,喘咳者不可妄施發散,咯血者不可錯認以為熱,尤不可用局方辛燥之劑,但以滋養陰血為上,調平臟氣次之,又當以益胃之藥佐之。蓋人以穀氣為本,所謂精、氣、血,由穀氣而生也。古人以五味、五穀、五藥養其病者,厥旨深矣。如失血之後,益胃升陽湯茯苓補心湯,皆扶胃氣之意也。

丹溪治腎虛者,以四物為主,加黃柏知母、五味、麥門冬澤瀉杜仲肉桂之類,煎入童便、韭汁、竹瀝服。

治心虛者,以前方去澤瀉、杜仲、肉桂,加茯神胡黃連、蓮心、遠志、菖蒲、硃砂之類。

治肺虛者,以四物湯沙參、麥冬、五味、知母、貝母、桔梗、桑皮、地骨皮款冬花紫菀馬兜鈴百合百部之類,煎入童便、竹瀝、薑汁、韭汁服。

治肝虛者,四物湯加竹茹、膽草、柴胡黃芩青皮竹葉之類。

治脾虛者,四君子湯加酒白芍、蓮肉、薏苡仁山藥豬苓、澤瀉、扁豆之類。

益水之主制陽光,便是滋陰降火方,

真水上升真火降,不離真土作提綱。

經云:益水之主,以制陽光。水之主,腎也。腎水強則火有所畏而自伏矣。所謂滋水之主,即滋陰也;以制陽光,即制火也。初無二說,粗工不知分而為二,以滋陰作養血,而四物為主治:以降火作黃柏、知母、芩、連、梔子之類,失其旨矣。《內經》明言,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所謂求其屬以衰之。

謂向服寒涼之藥,而熱反甚者,由於腎水之不足也。故補肝腎之水,則火自衰。如復用諸寒之藥,則熱當早退,不必又另求其屬以衰之法也。腎水者,真水也,謂之陰精。心火者,真火也,謂之陽精。腎水上升,心火下降,心腎交而成既濟之功。又由於脾胃為之提綱也,蓋胃為戊土,脾為己土,謂之真土。

而坎中有戊,離中有己,此天地造化之秘,非明道者,不足以語此。六味地黃丸,丹溪大補陰丸主之。

欲補真精味苦辛,形衰調養必甘溫,

未聞偏熱偏寒藥,治得殘軀度幾齡。

經云:精不足補之以味,形不足者溫之以氣。此治虛損之法也。蓋人身之中,氣為陽,血為陰。天食人以五氣,氣為陽;地食人以五味,味為陰。五氣補氣,五味補血,各從其類也。一藥之中,有味有氣,合氣味而服之,乃成劑也。然氣味有厚薄,分陰分陽,以為升降浮沉之用。

故氣之薄者,為陽中之陽,升也,浮也,而補氣者以之;味之厚者,陰中之陰,降也,沉也,而補血者以之。此制方之大旨也。

腎主精,精之不足,腎之虛也。欲益其精者,宜補腎為主。補腎者以苦堅之,以辛潤之,以地黃補之,宜六味地黃丸,丹溪滋陰大補丸主之。

按經云:精不足者,補之以味,陰也。補精以味,求其本也。然味乃如谷、肉、菜、果,出於天賦自然沖和之味,故有養人補陰之功,非醯醬烹飪調和偏厚之味,出於人為者也。經云,陰之所生,本在五味,非天賦之味乎?陰之五宮,傷在五味,非人為之味乎?善攝生者,不可謂味以補精,而遂恣於口腹,以自速其禍也。

脾主谷之多寡,脾之厚薄,形之肥瘦,以之形者,謂皮、肉、血脈、筋、骨也。形肥則有餘,消瘦則不足,形之不足,脾之虛也,故滋其形者,以補脾為主。補脾之劑,如仲景小建中湯,東垣補中益氣湯,《局方》參苓白朮之類。經云:形不足者,溫之以氣。溫養也,溫存以養,使氣自充,氣充則形完矣。《局方》悉以辛熱藥佐輔,豈理也哉?

氣虛補氣理分明,血弱還從血里尋,

氣血虛生中外熱,勿將實熱一般評。

人之一身,氣為衛,血為榮。氣血充實,榮衛流行,則為無病人矣。如氣虛則形衰,血虛則精竭,形衰精竭,此虛損之病所由生也。古人立法,治氣虛者用四君子,血虛用四物湯,氣血俱虛用八物湯,所謂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也。粗工不知氣虛補氣,血虛補血之理,凡有損病,稱為痰火,專以補血為主,謂丹溪之法,不用參、耆,病人遇之者死相繼,愚孰甚焉,是皆王節庵之言誤之也。

血不歸經變作痰,氣從火化不歸元,

分明痰火從虛起,補得真元病自痊。

《難經》云:氣以呴之,血以濡之。故灌溉乎身者,血也,血不歸經則凝聚而成痰;流行乎身者,氣也,氣不歸原則散越而成火。痰火,氣血之變也,苟求其故,皆氣血之虛所致耳。治此病者,氣虛以四君子,血虛以四物,挾痰者二陳,挾火者黃柏、知母、二冬之類,或六味地黃,無不效者。

腎若藏精痰自除,水能制火火自無,

金還平木脾斯健,脾氣生生可復初。

丹溪云:主閉藏者腎也,司疏泄者肝也,二臟皆有相火,而其繫上屬於心。心,君火也,為物所感則易於動,心動則相火隨之,水不交會,亦暗流而滲漏矣。夫火炎水涸,則肺金益衰,肺金衰,則肝木寡於畏,反來侮肺而乘其脾土矣。即越人所謂東方實,西方虛者是也,宜六味地黃丸主之。

此越人補北方以瀉南方之法,使腎水漸升,心火漸降,則肺金清肅之令行,得以平其肝木也。肝木平則脾土無克賊之害,穀氣自生。穀氣生則精足,精足則元氣斯充矣。

潮熱當分汗有無,參詳氣血屬何虛,

莫將龍火同凡火,誤犯寒涼穀氣疏。

男子血虛有汗潮熱者,以人參養榮湯;氣虛有汗潮熱者,以補中益氣湯;血虛無汗潮熱者,以茯苓補心湯

女子血虛有汗潮熱者,以八物湯;氣虛無汗潮熱者,以人參柴胡散;血虛無汗潮熱者,以茯苓補心湯;氣血兩虛而潮熱者,有汗以十全大補湯,無汗以五積散

其咳血者,以人參五味子散;其骨蒸者,以五蒸湯清骨散知母散

以上治虛勞發熱之聖方也。

郭氏神真會者稀,崔公灸法亦稱奇,

追蟲自有神仙訣,秘密微言說與伊。

治癆瘵者,郭先生之十藥神書、崔公之灸四花穴法及遇仙穴法,皆治勞瘵之秘訣也。人鮮有用之,徒執滋陰降火之方,故所活者,百無一二也。其取癆蟲方,如鬼哭飲子天靈蓋散將軍丸神授散,皆異人所傳者,不可輕泄也。

損病生來自不同,知其所起是良工,

病人若有傳屍者,脈症乖違勿與攻。

劉宗厚云:有因病致虛者,如得寒暑飲食後,或久病所致之類是也;有因虛致損者,如病後形瘁羸弱,癆瘵之類是也。大抵因病致虛則為輕,蓋病勢尚淺,元氣未虛也。至病初愈而妄勞,或復飲食勞倦,或房勞七情六慾,陽痿陰弱,如致羸憊,皆因虛致損則為重,病勢已深,元氣已索故也。

此當分治:如因病致虛勞者,宜從丹溪、東垣之法治之;因虛致損者,又當於二先生之論,擴而充之可也。

密齋按:勞損之病,皆生於虛,善保其身者,未有至於其極也。虛而重虛,成真損矣,盧扁更生,不能治也。

病者有傳,不可輕視,此宿業之病,非方術之能移也,當脈症決之。如脈得大弦數者,難治。其症大肉陷下,大骨高起,形削氣乏,趺腫溏泄,面赤喘急,厥氣上行,身重,骨痛骨痿,咽喉腫痛,聲啞,耳干,面黧,斷不可治。

相傳屍疰病如瘟,刼數連綿定滅門,

慢說追蟲有靈藥,只愁病極枉勞神。

夫骨蒸殗殜,復連屍疰、癆疰、蟲疰、毒疰、熱疰、冷疰、食疰、鬼疰等,皆曰傳屍。其變二十二種,或三十六種,或九十九種。蓋由一人得病,傳染子孫親姻族屬,乃至滅門盡族,故人皆畏之,叫為宿業。治療之法,大抵以保養精血為先,去蟲次之。

欲去其蟲者,微覺有病,即依取蟲方藥趁早服之,拔去其根,或依膏肓四花灸法,或用香草浴法,或訪高士講求調息服氣守中之法,遠女色,絕妄想,節飲食,避寒暑,積以歲月,未有不愈者也。若待病成,元氣已壞衰,乃服取蟲之劑,而犯虛虛之戒,蟲未得去,命先殞矣。

仁齋云:瘵蟲食人骨髓,血枯精竭,不救者多。人能平時愛護元氣,保養精血,瘵不可得而傳。惟夫縱欲多淫,苦不自覺,精血內耗,邪氣外乘,是不特男子有傷,婦人亦不免矣。然而氣虛腹餒,最不可入癆瘵者之門,弔喪問疾,衣服器用之中皆能乘虛而染觸,染病日久,莫不化而為蟲。自古及今,愈此病者,十不一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