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經言》~ 袁序
袁序
1. 袁序
莫枚士《研經言》一書，余從丹徒楊霽青先生抄得者也。全書四卷，凡一百五十餘篇，多釋經辨誤之作，實有發前人所未發者。陸九芝、陸心源二家序中已詳言之。余諷誦再四，覺此公之學養卻優，不獨其疏證經義，獨具卓識，即其評論近世名醫，如謂葉天士《臨證指南》，於溫熱脾胃最精等處，皆極平允之論，以視黃坤載、陳修園輩之一味泥古，抹煞先賢者，其相去為何如耶。跡其生時，適當洪楊割據，天下大亂之時，故雖經鏤版，而所傳未廣。
余曩讀《世補齋醫》書，即知有先生此書，而四方尋覓，竟未得見。後承霽青先生賜覽，因得錄一副本，私心欲廣其傳，以公同好。故於醫學扶輪報、神州醫藥學報中，皆擇尤刊布。誠以維持絕學，非廣為流布，不以收效。今年春紹興醫藥學報社擬刊醫學叢書，以存國粹。貽書相囑欲，將此書刻入叢書中，因即將所錄副本郵寄付刊。
夫表彰前哲，刊刻遺書，耗為吾儕醫家之責，不足深論。獨是莫氏作此書時，即當洪楊割據，天下大亂之時，而今日貴社刻此書時，又值天下大亂，禍至無日之候，豈天心不仁，降此鞠凶，即塗炭其人民，復肆虐於醫籍耶。抑劫運有常，洪楊距今已六十年，前造此因，今日應有此果耶。
然而風雨如晦，雞鳴不已，貴社諸君子之用心，亦良苦矣。
丙辰首夏江都袁焯記於京口
白話文：
這本《研經言》是莫枚士寫的，我從丹徒的楊霽青先生那裡抄來的。全書四卷，總共一百五十多篇文章，大多是解釋經典、辨正錯誤的著作，確實有許多前人沒有闡發的見解。陸九芝、陸心源兩位先生的序言已經詳細說明了。我反覆閱讀，覺得這位先生的學問修養確實高超，不僅他對經義的疏通考證獨具慧眼，就連他評論近代名醫，例如說葉天士的《臨證指南》在溫病和脾胃方面的論述最為精闢等等，都是非常中肯的評論。跟那些一味拘泥於古人，抹殺前賢的黃坤載、陳修園等人相比，差別實在太大了。
觀察他的生平，正好處於洪楊叛亂、天下大亂的時候，所以即使書已經被刊印，流傳的也不廣。
我之前讀《世補齋醫》時，就知道有這本書，但四處尋找都沒能看到。後來承蒙霽青先生讓我閱讀，才得以抄錄一份副本。我私下希望能廣泛流傳，讓大家都能了解，所以在《醫學扶輪報》、《神州醫藥學報》中都選擇精華部分刊登出來。實在是因為要維護這門即將失傳的學問，不廣泛流傳是無法收到效果的。今年春天，紹興醫藥學報社打算出版醫學叢書，以保存國粹。他們寫信請求，想把這本書也收入叢書之中，於是我就把抄錄的副本郵寄給他們刊印。
表彰前代賢哲，刊印他們的遺作，本來就是我們醫家應盡的責任，無需多說。只不過莫先生寫這本書的時候，正值洪楊叛亂、天下大亂之際，而今天貴社刊印這本書的時候，又碰上天下大亂、災禍隨時可能降臨的時候，難道是上天不仁慈，降下這樣的災禍，不僅荼毒百姓，還要禍害醫學書籍嗎？還是說天道運行有規律，洪楊之亂距今已經六十年了，之前種下這個因，今天才會有這樣的果呢？
然而即使風雨交加、天色昏暗，雞鳴依然不息，貴社諸位的用心，也實在是良苦用心了。
丙辰年首夏，江都袁焯在京口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