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醫案》~ 卷六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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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4)

1. 乳病

乳汁不行,各有所因,或血弱氣虛,不能生化,宜服參、耆、歸、桂、乳香;脾胃虛寒,宜服耆、朮、參、桂、砂、附、薑、半;或內臟多火,津枯血燥,而生化無源,宜用歸、地、阿膠橘核、苡仁、栝蔞仁之類;或因外邪阻滯,法當分經用藥,以去外邪,則乳自通。如女科書所載通草漏蘆豬蹄、湧泉諸方,皆非正理,不可用也。

妒乳、吹乳二證,女科謂因兒口氣內外吹乳,則乳汁不行而成腫硬。此說荒唐,實為解懷乳子,外邪乘隙侵入乳房,壅塞乳道,腫硬而痛,閉久則潰,斯為乳癰。若初起未潰,宜用白芷半夏桔梗甘草、白蔻、乳香、生薑煎服;外用生南星、薑黃、白芷研末,砂糖調敷,內外兼治而散。若兼三陰,加附、朮、薑、桂。

若兼口渴、惡熱、形色焮赤、頂凸,宜加芩、地、栝、貝。若兼三陽表證,法當分經解表,更當看其本氣,察其虛實,依法用藥,自能中肯矣。

愚意窮鄉僻壤,醫藥不便者,用蒲公英,路傍地角肥土多生,數葉一莖而花,一名黃花地丁草,俗名山萵苣菜,此乃毒瘡要藥,岐天師統治諸瘡,余多用之,搗爛入甜酒一碗,溫服,取渣包乳患處,效如桴鼓。

以上皆驅逐消散之法,不令外潰,無害乳房為妙。

若已潰成膿,又當重耆、朮、參、苓、歸、桂、乳香,極為排托,則乳房無損,日後有乳。

若已成潰陷,外用紫草一兩,真麻油四兩,浸三日去渣,將白蠟一兩打碎於油內,漫火熬烊;另用白芷一錢,松香降香各三錢,枯礬、輕粉各二錢,共研極細末,投油內攪勻。候冷,以小籤子一塊,挑起撻開,刮入陷中,上蓋膏藥,內服托藥,排托收功。或者可冀僥倖,乳房不致有損耳。

乳岩一證,由脾胃素虛,痰飲停積,協抑鬱之氣而膠結乳下成核。此病在氣分,不可用血分之藥,如流氣飲等方皆不中用。法主理脾滌飲開鬱散結,方用六君子湯石菖蒲遠志、南星、白蔻。若虛而寒者,更加薑、附。

乳懸一證,謂因產後瘀血上攻,兩乳伸長,直過小腹,痛不可忍。其說荒唐無理,不可信。其方主用芎、歸,皆不通,不足錄也。

歷代女科諸書可謂備矣,然而見理多有不確,用藥鮮能中病,予不揣魯劣,舉女科之要而言之,蓋欲學者不誤於所往也,但於各證微發其端,而未詳其治,務當熟讀三百九十七法,體備六經陰陽之理,則信手拈來,頭頭是道。否則,不但不得女科之要,並不足以言醫也。

馳遠舒先生苦心於醫,發菩提心,運廣長舌,特出手眼,並度金針,女科書另闢一境界,使學者能珍寶之,又熟體之,則舉病即迎刃而解矣。予故摘錄入是書中,便於參覽以廣其傳。

2. 調經論

愚按:經曰:飲食入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又曰:二陽之病發於心脾(二陽:肚子、大腸),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故心脾和平,則百骸五臟皆潤澤,而經期如常。苟或心脾受傷,則血無所養,亦無所統,而月經不調矣。是故調經當以理心脾為主也,學者不可不知。

丹溪曰:先期而至者,血熱也;後期而至者,血虛也。竊謂先期而至者,有因脾經血燥,有因脾經鬱火,有因肝經怒火,有因血分血熱,有因勞役火動;過期而至者,有因脾經血虛,有因肝經血虛,有因氣虛血弱。

主治之法,脾經血燥者,加味逍遙散;脾經鬱火者,歸脾湯;肝經怒火者,加味小柴胡湯;血分有熱,加味四物湯;勞役火動者,補中益氣湯;脾經血虛者,人參養營湯;肝經血虛者,六味地黃丸;氣血虛弱者,八珍湯。蓋血生於脾土,故云脾統血。凡血病者,當苦甘之劑,以助陽氣而生陰血。

凡肝脾血燥,四物為主;肝脾血弱,補中益氣為主;肝脾鬱火,歸脾湯加柴胡白芍為主;肝經怒火,加味逍遙散為主。病因多端,不能悉舉,智者臨證詳審可也。

治驗

一婦人晡熱,肢體瘦倦,食少無味,月經不行,或鼻衄,或血崩半載矣,醫用清熱、止血、順氣不應,更加寒熱,且時欲作嘔。余曰:此鬱怒虧損脾胃,虛火錯經妄行而然耳。朝用補中益氣湯,夕用六味地黃丸,半載而痊。

一婦人素沉靜,晡熱,內熱,月經不調,或一月、二月一行,或齒縫出血,或舌下,或咽喉出血碗許,如此年餘,醫與清熱涼散藥益甚。問治於余,余曰:此肝脾血熱上行。先用加味歸脾湯,後用加味逍遙散,兼用補中益氣湯加麥、味、茯神遠志山藥熟地攝血歸源而經自調,前證如失。

一室女,年十七,腿外臁忽腫,起一紅點作癢,搔破,鮮血如注,飛出小蟲甚多。審察其由,每先寒熱,兩耳下或結核。蓋外臁、耳下俱屬少陽,膽為肝經之腑,肝主風熱生蟲,血得風熱而妄行,肝火旺而出血,其少陽、厥陰,陰陽並虛矣。凡病虛則補其母,腎乃肝之母。余用六味地黃湯以滋腎水、生肝木,四物湯加柴胡、山梔、鉤藤生肝血以抑風熱而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