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醫案》~ 卷四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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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9)

1. 口瘡

口瘡,上焦實熱,中焦虛寒,下焦陰火,各經傳變所致,當分辨陰陽、虛實、寒熱而治之。若發熱作渴飲冷,實熱也,輕則用補中益氣湯,重則六君子湯;飲食少思,大便不實,中氣虛也,用人參理中湯;口晡熱,內熱不時而熱,血虛也,用八物湯加丹皮、五味子、麥冬;發熱作渴,唾痰,小便頻數,腎水虛也,用八味地黃丸;若日晡發熱,或從小腹起,陰虛也,用四物、參、朮、五味子、麥冬,不應,用加減八味地黃丸

若熱來復去,晝見夜伏,夜見晝伏,不時而動,或無定處,或從腳起,乃無根之火也,亦用前方八味丸十全大補湯加麥、味,更以生附子末,唾津調抹湧泉穴。若概用寒涼,損傷生氣,為害匪輕。

或問虛寒何以能生口瘡,而用附子理中耶?蓋因胃虛谷少,所勝者,腎水之氣逆而承之,反為寒中,脾胃虛衰之火被迫炎上,作為口瘡。經曰:歲金不及,炎火乃行,復則寒雨暴至,陰厥乃格,陽反上行,民病口瘡是也。故用參、朮、甘草補其土,薑、附散其寒,則火得所助,接引而退矣。

按《聖濟總錄》有元臟虛冷,上攻口瘡者,用巴戟、白芷高良薑末,豬腰煨服。又有用丁香胡椒、松脂、細辛末、蘇木湯調塗舌上。有用當歸、附子,蜜炙含咽。皆治龍火上迫,心肺之陽不得下降,故用此以引火歸原也。

岐伯制方

岐伯曰:口舌生瘡,乃心火鬱熱。舌乃心苗,故病先見。方用:

黃連三錢,石菖蒲一錢。水煎服,一劑即愈。

此方不奇在黃連,而奇在菖蒲,菖蒲引入心經之藥。黃連亦入心經,然未免肝膽亦入,未若菖蒲之單入心經也。況不雜以各經之品,孤軍深入,又何疑哉?此所以奏功如響也。倘不知用藥神機,又混之以肝脾之藥,雖亦有效,終不能捷如桴鼓。此治心熱之妙法也。

2. 齒病

《素問》曰:男子八歲,腎氣實而齒生,二八而真牙生,五八則齒槁,八八而齒去矣。女子亦然,以七為數。蓋腎主骨,齒者骨之標,髓之所養也,凡齒屬腎。上下齦屬陽明,上齦痛,喜寒而惡熱,取足陽明胃;下齦痛,喜熱而惡寒,取手陽明大腸。凡動搖脫而痛,或不痛,或出血,或不出血,全具如欲落之狀者,皆屬腎。

經曰:腎熱者,色黑而齒槁。少陰經者,面黑齒長而垢。其蟲疳,齦腫不動,潰爛痛穢者,皆屬陽明。或諸經錯雜之邪與外因為患,又當分經辨其寒熱虛實而治。腎經虛寒者安腎丸還少丹,重則八味地黃丸。其冬月時,大寒犯腦連頭痛,齒牙動搖疼痛者,此太陽少陰傷寒也,仲景立麻黃附子細辛湯

凡腎虛之人多有之,如齒牙痛而搖動,肢體倦怠,飲食少思者,脾腎虧損之病,用安腎丸、補中益氣湯兼服。如喜寒惡熱者,乃胃血傷也,宜清胃湯;若惡寒喜熱者,胃氣傷也,又宜補中益氣湯白芍茯苓、丹皮、熟地

凡齒痛,遇勞即發,或午後甚者,或口渴、面黑,或遺精者,皆脾腎虛熱,宜服補中益氣湯送八味丸十全大補湯。若齒齦腫痛連及腮頰者,此胃經風熱,用犀角升麻湯。若善飲者齒痛,腮頰腫,此胃經熱濕,用清胃湯加葛根,或用解醒湯。

凡小兒行遲、語遲、齒遲、囟門開者,皆先天母氣之腎衰,須以地黃丸鹿茸為主。行遲者,再加川牛膝根。慧五十年來,屢用屢效。

又常有人齒縫出血者,名曰齒衄。余以六味地黃丸骨碎補,大劑一服即愈。如不愈者,腎中真陽之火衰也,又宜八味地黃湯附子,加五味子、骨碎補而獲愈。

3. 鼻病

鼻塞不聞香臭,或但遇寒月多塞,或略感風寒便塞,不時傳染者,世俗皆以為肺寒,而用解表通利辛溫之藥不效。殊不知肺經素有火邪,火鬱甚則喜得熱而惡見寒,故遇寒便塞,遇感便發也。治法宜以清肺降火為主,而佐以通氣之劑。若如常鼻塞不聞香臭者,細審之,作肺熱治,清金瀉火,理氣清痰,或丸藥噙化,或末藥調服,久之自必有效。余按法治驗者亦多。

其平素原無鼻塞舊證,一時偶感風寒,而窒塞聲重者,或流清涕者,自作風寒治。

愚按:前證若因飢飽勞役所傷,脾胃發生之氣不能上升,邪害空竅,故不利而不聞香臭,此則宜養脾胃,使陽氣上行,鼻自通矣。

東垣云:膽移熱於腦則為鼻淵,治之以防風湯。蓋由胃氣不和所致者多矣。

治驗

曾治一男子,房勞兼怒,風府脹悶,兩脅脹痛。余曰:此色欲損腎,怒氣傷肝。用六味地黃丸料加柴、芍、當歸,一劑而安。

又治一男子,面白,鼻流清涕,已三年矣,且不聞香臭。余曰:此肺經氣虛,補之,宜用補中益氣加麥冬、山梔。多服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