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9年開始,新冠病毒所造成全球紊亂的疫情,其本質其實就是一種「流行性感冒」。可悲的是,儘管到了2021年的超高科技時代,醫學界依然不知道如何完全治癒感冒,任由病毒恣意變種傳染,人們卻不知所措。
這種處境早在漢朝時代就已經開始了,傷寒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成,兩千年來中國人幾乎都是運用這套方法在治療感冒,後人更發現它可以用來治療各種慢性病,在全球面對病毒徬徨無助之時,或許是該重新思考傷寒論的時刻。
傷寒論出現的歷史背景
醫聖張仲景所撰寫的《傷寒雜病論》究竟是在怎麼樣的環境下生成的呢?大家可以想像在東漢末年,四處都是動亂戰爭、瘟疫四處流行,到處橫屍遍野,不是戰死的,就是病死的人。
許多難民在四處都是病毒的環境下流浪,沒有固定的住所,晚上露宿野外,沒有足夠的禦寒衣物,更沒有棉被與足夠的食物,動不動就感冒,沒有遇到治療機會,幾天之後就病死了。
張仲景在這樣的環境下,引發他發憤學習醫學的決心,他苦心研究當時的各種書籍,撰寫出《傷寒雜病論》這本中醫學巨著。
這本書所紀錄的中藥方劑,可以說是當時的「實戰經驗方」,也被稱為「經方」,當代經方大師黃煌在書上描述,當難民或士兵在餐風露宿、飢寒交迫之後,面色憔悴且消瘦,出現心悸、乾嘔、肚子痛、全身肌肉酸痛、關節酸痛、流鼻涕、怕風...等等。
這時候將桂枝、芍藥、甘草、生薑、大棗這五味看起來像食物的草藥放在鍋子裡煮成湯,先喝一碗,再喝一碗熱氣騰騰的熱粥,蓋上棉被好好睡一覺。病人就會開始微微出汗,一覺醒來之後,許多症狀減輕或消失了。再吃一次中藥,就康復了!
治療感冒,其實就是這麼簡單,過去千年來中國人都是這樣做的。但是,為什麼現代人感冒發燒吃西藥之後,卻不會這麼快痊癒呢?這就是因為現代醫學把感冒當成病毒戰,但是古代醫學思考模式完全不是這樣。
傷寒論的中藥方劑有不少已經被中國人運用兩千年以上,未來再被運用個兩千年也將不會令人意外。可惜的是這套傷寒論治感冒的方法有點抽象,相信科學的現代人難以理解,學校也不會教學,所以幾乎都讓人給遺忘了。
感冒傷寒傳變的六個階段
為什麼傷寒論治療感冒的方法很抽象?這是因為古代中國人把感冒入侵體內的過程,區分為從「陽」傳變到「陰」的過程。而「陽」的過程有三個階段(三陽),沒有處理好之後,就會直接進入三陰階段。
三陽階段,區分為太陽病、少陽病、陽明病。三陰階段,區分為太陰、少陰與厥陰。每個階段內容簡述如下:
一、太陽病
絕大多數的時候,古人認為感冒就是會先進入「太陽」階段,為什麼叫做太陽呢?這是易經的概念,解釋起來很抽象難懂。簡單說,就是感冒時體表的陽氣被寒邪所傷,出現一系列的症狀就稱之為「太陽病」。
太陽病的症狀,就是多數人都體會過的感冒症狀,例如:發燒或感到全身發冷、頭痛、脖子痛、全身痛、流鼻涕、咳嗽、多痰、怕風、沒有流汗或輕微流汗、心悸、頻尿、脈浮...等等,近兩千年來人們的感冒症狀幾乎不變。
當外邪(主要是風寒)進入體內,形成太陽病之後,身體強壯的人在7天內自愈,如果沒有自癒愈,就會開始往裡面傳。感冒往裡面傳之後,會出現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陽明病」,第二種是「少陽病」。
二、陽明病
所謂的「陽明病」,外邪進入陽明階段後就開始「化熱」了,呈現大熱大實、大熱大燥的證候。呈現出脾胃系統的燥熱症狀,常見的熱症如:大熱、大汗、大煩渴、脈洪大。常見的實證如:潮熱、胡言亂語、腹脹滿疼痛、大便堅硬、脈沉實。
身體強壯的人,出現陽明病時不會出現寒症,全部是熱症、飢餓很能吃,便秘。從《傷寒論》的原文上來看,少陽可以傳陽明,而邪入陽明一般就再傳其它經了,一切就到此為止。而解除陽明病的方法也很單純,就是運用寒性中藥快速解除這種燥熱。
三、少陽病
當太陽病轉變成為少陽病時,這個階段屬於「半表半裡」可以說是外邪侵入體內到一半,進進出出的狀態。在太陽病的時候, 病人只會覺得寒,怕冷怕風。 但進入少陽病,主要症狀是:忽冷忽熱、口苦、口乾、暈眩、食慾不佳、肋痛、心煩、噁心嘔吐、偏頭痛、側邊身痛、脈弦細。
三陽病如果沒有治好的話,就進入陰的階段,這個階段也區分為「三陰病」。中醫理論認為,陽是指是外面,屬於「腑」,像膀胱、胃、膽這些都是屬於腑。而陰是裡面指「臟」,進入三陰病之後,就是進入五臟(心肝脾肺腎)的病。
四、太陰病
疾病由陽轉陰,先進入的就是「太陰病」,太陰可以說是三陰病的最表層,有可能是外邪直接進入、也可能是寒涼生冷食物、也有可能是三陽病沒治好而傳入,太陰病指的主要就是脾臟的陽氣受損,寒濕存留在體內的一種現象。
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是後天之本,脾胃受損時常出現的症狀是:腹脹滿、吃不下胃口不好、肚子痛,基本上都是脾胃陽氣不足的症狀。如果加上天氣濕氣重,還會出現體濕症狀,例如:頭昏、肚子脹、精神不佳、身體四肢沉重、水腫、大便黏膩、腹瀉..等等。
五、少陰病
太陰病病沒有治好時,就會進入少陰,最典型的現象就是整天想睡覺精神非常不好,但是奇怪的是,晚上卻失眠睡不著,這是一種很折磨人的狀態。
除此之外還有的症狀是:怕冷、四肢冰冷、煩躁不安、精神疲憊、大便異常(便秘或腹瀉)、胸悶、胸痛、手麻、四肢麻、脈沉微細。
進入少陰病雖然已經到了極寒的狀態,卻經常有化火的現象,例如:煩躁、睡不著、口乾、喉嚨痛、口渴、舌紅、脈細數...等等,讓人覺得這不是陰寒的少陰病,而事實上這是體內極度寒冷之後,陰轉成陽的現象,它的本質就是寒的,不要讓這些表面上的火熱症狀給騙了。
六、厥陰病
外邪到了少陰還沒治好, 就會進入最後一個階段, 稱為「厥陰病」。上面提到少陰病經常都會化熱了,厥陰病就是化熱到了極點,出現陰陽相爭的現象,出現上熱下寒、寒熱夾雜的狀態,這是抽象難懂且非常難治的一個階段。
所以治療「厥陰病」的中藥方劑,裡面會看到很多苦寒的中藥,也會看到很熱的中藥,又寒又熱的中藥加在一起,這種藥一看就是很複雜,因為他就是要面對很複雜的「厥陰病」。
六經之間是如何傳變的?
六經病之間彼此是相互有聯繫的,這種聯繫就叫傳經。從一經的邪氣傳到另一經,相應的臨床症狀就發生了新的變化,這就叫傳經。傳經的基本原理,就是由陽傳入陰,身體由熱變成寒!
依照一般正常的程序,就是太陽病傳少陽或陽明病。少陽病可以傳太陰,太陰病可以傳少陰,少陰病可以傳厥陰病,這就是邪氣由表入里,由淺入深,病情由輕到重的過程。
因為體表的陽氣屬太陽所管,體表的陽氣被外來的風寒邪氣所傷以後,就等於人體的防禦外邪的第一道防線出現了缺口,所以邪氣就可以傳其它五經。所以,太陽病也可以直接傳到太陰病、少陰病、厥陰病。
由於基於陰陽理論,「少陽」與「厥陰」互為表里,所以少陽病沒有治癒,就可以直接內傳厥陰病,而厥陰病陽氣恢復以後,邪氣可以外出少陽,所以這兩種病經常是相通的。
有時候因為判斷錯誤,也會讓六經病傳變,例如醫生見到陽明病以後,用瀉下的藥物太過頭了,結果導致脾陽損傷,就變成太陰病。
更有時候,會出現「直中」現象,例如夏天太炎熱,待在冷氣房又喝冰水加上吹電風扇,就有可能直中太陰病或少陰病。
現代經方名家郝萬山就發現,現在許多的流行性感冒,就是直中「少陰病」,有許多老年被傳染後,出現四肢發涼、血壓下降、精神萎靡不振,就類似少陰病所說的「脈微細,但欲寐,四肢厥冷」的這種證候。遇到這種情況以後,它的死亡率是很高的。
這其中傳變是基於什麼原理?解釋起來很複雜,未來在其他文章中回繼續討論。
不少慢性病是感冒傷寒的後遺症
以上傷寒六個階段,對許多學習中醫的人而言依然是陌生的。因為這套方法不是只有被現代醫學遺忘,連正統的中醫也幾乎遺忘它的存在。更多人認為《傷寒論》只不過是治療感冒的一本書而已,很多疾病與感冒無關,所以也沒有必要學習。
這裡如果換個角度來思考,如果傷寒論所提到的六經傳變理論是真理,而這個世界上哪個人從小到大沒有感冒過?又有哪個人從小到大是運用這套理論,吃中藥治感冒的呢?又有幾個是身體健康,七天內太陽病自癒的呢?
如果沒有,所有的外邪傷寒,基於這套物理現象就會往內傳,最後必然落入「三陰病」而停止,許多人長年容易感冒不癒,或四肢冰冷、或是慢性疲勞,或是長期失眠...等等,各種慢性病幾乎可以說都是傷寒感冒留下來的印記,最終成為一種固定的體質現象。
這種體質現象,可以從大量現代人的經絡數據加以印證,多數現在人的腳部三陽經都呈現虛證,脾經與腎經也呈現虛證,下半身呈現明顯陽虛現象。上半身所有陽經實證,呈現又寒又熱的厥陰狀態,幾乎可以視為這些都是以前感冒沒治好,所遺留下來的一系列後遺症。
對於傷寒論的修正
《傷寒論》也不是完全僵固不變的真理,中醫一直演變到了明清以後,多數人們依然固守《傷寒論》中一些方子,有些醫生發卻現在臨床上治療上效果不好,於是就逐漸就產生了「衛氣營血辯證」和「三焦辯證」,這些理論也有一定的效果。
這次全球疫情下,不論是哪一種辨證法所使用的中藥,效果都是很好的。可見中醫治療感冒的方法是相當完善且成熟的,同時已經被中國人運用了兩千年以上,是值得信任的,有興趣的人可以參考這次新冠疫情中藥方劑總整理。
不論後代如何修正,都是因地制宜、不同時空地域下所產生出來的應對方案,而《傷寒論》本身依然是值得學習的。
本文以非常簡單白話的文字,描述這套深奧的理論,提供有興趣想要開始學習的人作為入門磚,有興趣的人建議多閱讀其他書籍,逐步進入這個深奧的領域。
雲端中醫編輯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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