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女科》~ 女科下卷二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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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科下卷二 (8)

1. 正產敗血攻心暈狂六十五

婦人有產後二三日,發熱,惡露不行,敗血攻心,狂言呼叫,甚欲奔走,拿提不定。人以為邪熱在胃之過,誰知是血虛心不得養而然乎?夫產後之血,盡隨胞胎而外越,則血室空虛,臟腑皆無血養。只有心中之血尚存幾微,以護心君;而臟腑失其所養,皆欲取給於心,心包為心君之宰相,攔絕各臟腑之氣,不許入心,始得心神安靜。是護心者,全藉心包之力也。

使心包亦虛,不能障心,而各臟腑之氣遂直入於心,以分取乎心血。心包情急,既不能內顧其君,又不能外御乎眾;於是大聲疾呼,號鳴勤工,而其跡象反近於狂悖,有無可如何之勢。故病狀似熱而實非熱也。治法須大補心中之血,使各臟腑分取以自養,不得再擾乎心君,則心君泰然而心包亦安矣。

方用安心湯

當歸(二兩),川芎(二兩),生地(炒),丹皮(各五錢,炒),生蒲黃(二錢),乾荷葉(一片引)

水煎服,一帖而狂定,惡露亦下矣。此方用芎、歸以養血,何以又用生地、丹皮之涼血?似非產後所宜。不知惡露所以奔心,原因虛熱相犯,於補中涼之,而涼不為害,況益之以荷葉,七竅相通,引邪外出。不惟內不害心,且佐蒲黃以分解乎惡露也。但只可暫用以定狂,不可多用以取咎也。謹之!慎之!

2. 正產腸下六十六

產婦腸下,亦危症也。人以為兒門不關之故,誰知是氣虛下陷,而不能收乎?夫氣虛下陷,自宜用升提之藥以提其氣。然新產之婦,恐有瘀血在腹,一旦提氣,並瘀血升騰於上,則衝心之患又恐變出非常,是氣又不可競提也。氣既不可竟提,而氣又下陷,將用何法以治之哉!蓋氣之下陷者,因氣之虛也,但補其氣則氣旺,而腸自升舉矣。惟是補氣之藥少,則氣力薄而難以上升,必須以多為貴,則陽旺力強,斷不能降而不升矣。

方用補氣升腸飲

人參(去蘆),生黃耆當歸(各一兩,酒洗),白朮(五錢,土炒),川芎(三錢,酒洗),升麻(一分)

水煎服,一帖而腸升矣。此方純於補氣,全不去升腸,即如用升麻一分,亦不過引氣而升耳。蓋升麻之為用,少則氣升,多則血升也,不可不知。又方用蓖麻仁四十九粒,搗塗頂心以提之,腸升即刻洗去,時久則恐吐血,此亦升腸之一法也。

3. 產後少腹疼六十七

婦人產後少腹疼痛,甚則結成一塊,按之愈疼。人以為兒枕之疼也,誰知是瘀血作祟乎?夫兒枕者,前人謂兒頭枕之物也。兒枕之不疼,豈兒生不枕而反疼,是非兒枕可知矣。既非兒枕,何故作疼?乃是瘀血未散,結作成團而作疼耳。凡此等症,多是壯健之婦,血有餘而非血不足也,似乎可用破血之藥。

然血活則瘀自除,血結則瘀作祟,若不補血而反敗血,雖瘀血可消,畢竟耗損難免。不若於補血之中,以行逐瘀之法,則氣血不耗而瘀亦盡消矣。方用散結定疼湯

當歸(一兩,酒洗),川芎(五錢,酒洗),丹皮(炒),黑芥穗(各二錢),益母草(三錢),乳香(一錢,上油),山楂(十粒,炒黑),桃仁(七粒,泡,去皮尖,炒研)

水煎服,一帖而疼止而愈,不必再服也。此方逐瘀於補血之中,消塊於生血之內,妙在不專攻疼病而疼病止。彼世人一見兒枕之疼,動用元胡、蘇木蒲黃、靈脂之類以化塊又何足論哉!

婦人產後少腹疼痛,按之即止。人亦以為兒枕之疼也,誰知是血虛而然乎?夫產後亡血過多,血室空虛,原能腹疼,十婦九然。但疼有虛實之分,不可不辨。如糟糖觸體光景,是虛疼而非實疼也。大凡虛痛宜補,而產後之虛疼尤宜補焉。惟是血虛之疼,必須用補血之藥,而補血之味多是潤滑之品,恐與大腸不無相礙。

然產後血虛,腸多幹燥,潤滑正相宜也,何礙之有?方用腸寧湯

當歸(酒洗),熟地(各一兩,九蒸),人參,麥冬(去心),山藥(炒),阿膠(各三錢,蛤粉炒),續斷(一錢),甘草(一錢),肉桂(二分,去粗研)

水煎服,一帖而疼輕,二帖而疼止,多服更宜。此方補氣補血之藥也,然補氣而無太郁之憂,補血而無太滯之患,氣血既生,不必止疼而疼自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