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女科》~ 女科上卷一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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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科上卷一 (8)

1. 經水過多二十五

婦人有經水過多,行後復行,面色萎黃,身體倦怠,而困乏愈甚者,人以為血熱有餘之故,誰知是血虛而不歸經乎!夫血旺始經多,血虛當經縮,今日血虛而反經多,是何言與?殊不知血歸於經,雖旺而經亦不多;血不歸經,雖衰而經亦不少。世之人見經水過多,謂是血之旺也,此治之所以多錯耳。

倘經多果是血旺,自是健壯之體,須當一行即止,精力如常,何至一行後而再行,而困乏無力耶!惟經多是血之虛,故再行而不勝其困乏,血損精散,骨中髓空,所以不能色華於面也。治法宜大補血而引之歸經,又安有行後復行之病哉。方用加減四物湯

熟地(一兩,九蒸),白芍(三錢,酒炒),黑芥穗(三錢),山萸(三錢,),蒸當歸(五錢,酒洗),白朮(五錢,土炒),川芎(二錢,酒洗),續斷(一錢),甘草(一錢)

水煎服。四劑而血歸經矣。十劑之後,加人參三錢,再服十劑,下月行經,適可而止矣。夫四物湯乃補血之神品,加白朮、荊芥,補中有利;加山萸、續斷,止中有行;加甘草以調和諸品,使之各得其宜,所以血足而歸經,歸經而血自靜矣。

2. 經前泄水二十六

婦人有經未來之前,泄水三日,而後行經者,人以為血旺之故,誰知是脾氣之虛乎!夫脾統血,脾虛則不能攝血矣。且脾屬濕土,脾虛則土不實,土不實而濕更甚,所以經水將動,而脾先不固,脾經所統之血,欲流注於血海,而濕氣乘之,所以先泄水而後行經也。調經之法,不在先治其水,而在先治其血,抑不在先治其血,而在先補其氣。

蓋氣旺而血自能生,抑氣旺而濕自能除,且氣旺而經自能調矣。方用健固湯

人參(五錢),巴戟(五錢,鹽水浸),白茯苓(三錢),薏苡仁(三錢,炒),白朮(一兩,土炒)

水煎。連服十帖,經前不泄水矣。此方補脾氣以固脾血,則血攝於氣之中。脾氣日盛,自能運化其濕,濕既化為烏有,自然經水調和,又何至經前泄水哉!

3. 經前大便下血二十七

婦人有行經之前一日,大便先出血者,人以為血崩之症,誰知是經流於大腸乎!夫大腸與行經之路各有分別,何以能人乎其中?不知胞胎之系,上通心而下通腎,心腎不交,則胞胎之血兩無所歸,而心腎二經之氣不來照攝,聽其自便,所以血不走小腸而走大腸也。治法若單止大腸之血,則愈止而愈多;若擊動三焦之氣,則更拂亂而不可止。

蓋經水之妄行,原因心腎之不交,今不使水火之既濟,而徒治其胞胎,則胞胎之氣無所歸,而血安有歸經之日!故必大補其心與腎,使心腎之氣交,而胞之氣自不散,則大腸之血自不妄行,而經自順矣。方用順經兩安湯

當歸(五錢,酒洗),白芍(五錢,酒炒),大熟地(五錢,九蒸),白朮(五錢,土炒),麥冬(五錢,去心),山萸肉(二錢,蒸),黑芥穗(二錢),升麻(四分),人參(三錢),巴戟肉(一錢,鹽水浸)

水煎服。二帖大腸血止,而經從前陰出矣。三帖經止而兼可受妊矣。此方乃大補心、肝、腎三經之藥,全不去顧胞胎,而胞胎有所歸者,以心腎之氣交也。蓋心腎虛則其氣兩分,心腎足則其氣兩合,心與腎不離,而胞胎之氣聽命於二經之攝,又安有妄動之形哉!然則心腎不交,補心腎可也,又何兼補夫肝木耶?不知肝乃腎之子,心之母也,補肝則肝氣往來於心腎之間,自然上引心而下入於腎,下引腎而上入於心,不啻介紹之助也。此使心腎相交之一大法門,不特調經而然也,學者其深思諸。

4. 年未老經水斷二十八

經云:女子七七而天癸絕。有年未至七七而經水先斷者,人以為血枯經閉也,誰知是心、肝、脾之氣鬱乎!使其血枯,安能久延於人世。醫見其經水不行,妄謂之血枯耳。其實非血之枯,乃經之閉也。且經原非血也,乃天一之水,出自腎中,是至陰之精而有至陽之氣,故其色赤紅似血,而實非血,所以謂之天癸。世人以經為血,此千古之誤,牢不可破。

倘果是血,何不名之曰血水,而曰經水乎!古昔聖賢創呼經水之名者,原以水出於腎,乃癸干之化,故以名之。無如世人沿襲而不深思其旨,皆以血視之,然則經水早斷,似乎腎之衰涸,吾以為心、肝、脾氣之郁者,蓋以腎水之生,原不由於心、肝、脾,而腎水之化,實有關於心、肝、脾。

使水位之下無土氣以承之,則水濫滅火,腎氣不能化;火位之下無水氣以承之,則火炎鑠金,腎氣無所生;木位之下無金氣以承之,則木妄破土,腎氣無以成。倘心、肝、脾有一經之郁,則其氣不能入於腎中,腎之氣即鬱而不宣矣。況心、肝、脾俱郁,即腎氣真足而無虧,尚有茹而難吐之勢,矧腎氣本虛,又何能盈滿而化經水外泄耶!經日:「亢則害,」此之謂也。此經之所以閉塞有似乎血枯,而實非血枯耳。

治法必須散心、肝、脾之郁,而大補其腎水,仍大補其心、肝、脾之氣,則精溢而經水自通矣。方用益經湯

熟地(一兩,九蒸),白朮(一兩,土炒),當歸(五錢,酒洗),山藥(五錢,炒),生棗仁(三錢,搗碎),山藥(三錢,酒炒),沙參(三錢),丹皮(二錢),人參(二錢),杜仲(一錢,炒黑),柴胡(一錢)

水煎。連服八劑而經通矣,服三十劑而經不再閉,兼可受孕。此方心、肝、脾、腎四經同治藥也。妙在補以通之,散以開之。倘徒補則鬱不開而生火,徒散則氣益衰而耗精。設或用攻堅之劑,辛熱之品,則非徒無益,而又害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