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英

《校訂願體醫話良方》~ 正文 (1)

回本書目錄

正文 (1)

1. 正文

人之嗜好,各有不同。余每遇裝金塑像,心知好事而踴躍不前,見疾病之人,則周旋圖救,而富厚者雖得沉疴,不甚關切,遇貧寒者,縱系微疾,儼如身受。蓋富厚者延醫有資,購藥有力,主病有人,驅使有僕,何難拯救;至若貧人以身覓食,一朝染病,不但醫藥無資,甚且饘粥莫繼,病愈沉重,心愈焦勞,往往延挨莫救,與言及此,為之墮淚,但恨力薄,不能施濟,聊繼前志,延醫診脈送方,揚城施藥,不乏其人。

然或詩書子弟,素封后人,一時落魄而故舊滿目,體面猶存,不肯入藥局當施捨二字,隱忍而不赴局者有之。余設法體帖,使雅俗咸宜,常署其門曰:人之最苦,無如疾病,呻吟痛楚,非藥莫愈。夫病不患無良藥,而患無良方,每見藥餌誤投,反增其病。愚久懷送藥之心,因無送藥之力,數年以來,自五月起至九月止,延請明醫,分暇半日,診病切脈,內外大小,對證立方奉送,但諸公就視,非為省其醫資,庶可免於錯誤。

白話文: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喜好,我總是看到金光閃閃的塑像就覺得是好事,卻興趣缺缺,反倒是遇到病人時,就會想辦法救治。富人即使得了重病,我也不会特别关心,但贫困的人只要有一点小病,我就会像自己生病一样着急。因为富人看病有钱,买药有力量,照顾病人有人,使唤人也有仆人,怎么可能会难救治呢?而贫穷的人靠自己劳作,一旦生病,不仅没有钱看病买药,甚至连粥都吃不上,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心情也越来越焦虑,最终无法医治而死去。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流泪,只恨自己力量薄弱,无法帮助他们。我只能继承前人的志向,继续延请医生诊脉开方,在扬城施药救人,这样的人也不少。

然而,有些人虽然是诗书世家,世代富贵,但不幸落魄,却依然保留着面子,不愿到药局接受施舍,宁愿忍受病痛也不肯就医。我便想办法让他们接受,既要体贴他们的感受,又要让所有人都能接受。我在药局门口写着: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疾病,呻吟痛苦,非药不能治愈。生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良药良方,经常看到有人误服药饵,反而加重病情。我一直想送药救人,但苦于没有力量,于是从五月到九月,我延请了名医,每天抽出半天时间诊病切脉,不论内外大小疾病,根据症状开方送药,让大家来查看。这样做不是为了省他们的医药费,而是希望他们能够避免误服药物。

如肯惠然而來,每日午前接教,將此刊刷,遍貼通衢,又慮真正貧人,得方不能措藥,乃制丸散膏藥數種,再察其衣不蔽體而帶飢容,多寡量助,惟恨不能親為吮疽煮藥耳。家人哂余婆心過切,不憚勞苦。余曰不然。人無貴賤同歸土,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如丁巳年間,揚境瘟疫甚行,一時當事以及好義者,多捐資施藥,余因慨嘆。

就醫者,皆兩城附近之人,其窮鄉僻壤,何能遠涉?縱或父兄子弟代為取討,無論未經切脈,不無有誤,且有並無親人之鰥寡孤獨,以及舉室染病之家,湯水無人接遞,況遠來求藥乎?且風俗日澆,每遇時疫,輒慮傳染,雖骨肉亦有視如陌路者,余聞之憤激,邀醫同行,令僕從肩藥,並帶藥引等類。

白話文:

如果您肯惠然蒞臨,每天上午接受指導,將這些刊印出來,廣泛張貼在大街小巷,又擔心真正的貧困人家,得到藥方卻買不起藥,於是製作了幾種丸、散、膏藥,再觀察他們的衣服不能遮住身體,面露饑餓之色,便根據他們的經濟能力提供不同程度的幫助,只是遺憾無法親自為他們清創傷口煮藥而已。家人都笑我關懷過於熱切,不嫌勞累。但我認為不然。人類不分貴賤,最終都歸於塵土,我如果不為這些人付出,還能為誰付出呢。像丁巳年間,揚地發生瘟疫,當時負責的人和有仁愛之心的人,大多捐資施藥,我因此感慨萬分。

尋求醫治的人,都是附近兩城的人,那些偏遠的農村,怎麼可能遠道而來?即使父親、哥哥、弟弟替他們取藥,無論是否經過脈診,都有誤診的可能性,而且還有沒有親人的寡婦、孤兒,以及全家染病的家庭,湯藥無人接應,更不用說遠道來求藥了。而且社會風氣日益渙散,每次遇到流行病,都會擔心會傳染,即使親人也有可能視若路人,我聽到這消息後感到憤怒和激動,邀請醫生同行,命令僕人背著藥物,並且攜帶藥引等類的物品。

每至一村,幾無煙火,推柴扉虛掩,守犬空鳴,召人診視,方扶攜而至,皆蓬頭垢面,蹙頞呻吟。全家病者,即就臥榻切脈,撮藥各置枕下,以錢呼鄰,煩其煎服,日涉數十里,然余固無恙也。有相愛者,謂余太輕身,余因曰嗜好不同,吾亦行吾之所好耳。雖然,天下不無同此志者,幸勿惑於傳染之妄言而廢其初心,即以余驗之,可知其妄矣。

俞桂庭曰:天下第一好事,莫如救人之命。醫者存心濟世,即為救命之人。救窮人一命,功勝救富人十倍。蓋富者原是養尊處優之體,而窮人趁工度日,病一日則少一日柴米之資,焉能有餘錢以延醫服藥乎?故誤藥以殺窮人,其罪亦浮於誤藥以殺富人。富人雖死,其家尚溫飽也,窮人死後,必致父母無養,妻兒離散。

白話文:

每次來到一個村莊,幾乎看不到炊煙,推開柴門,門虛掩著,只有守門狗空吠,我叫人來看病,人們才扶著病人出來,個個蓬頭垢面,皺著眉頭呻吟。如果全家人都病了,我就直接到床邊切脈,抓藥後分別放在枕頭下,用錢叫鄰居幫忙煎藥,每天走上几十里路,但我始終沒事。有些人很擔心我,说我太輕率,我便说每个人爱好不同,我只是在做我喜歡的事情罢了。虽然如此,天下间肯定还有跟我一样的人,希望大家不要被传染病的谣言吓倒而放弃初心,就拿我来说,就可以证明那些传染病的传言是假的。

俞桂庭说:天下第一好事,莫过于救人一命。医者存心济世,就是救命之人。救穷人一命,功劳比救富人十倍还多。因为富人本来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穷人靠着辛苦劳作度日,生病一天就少一天柴米钱,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看病吃药呢?所以误杀穷人,罪过比误杀富人更重。富人死了,他的家人还能够衣食无忧,穷人死了,他的父母就无人赡养,妻子儿女也会流离失所。

醫者不察,往往視貧病而疏忽,見富貴而慎重,殊不知貧病尤當慎重也。搢臣先生之話,真藹然仁者之言,切中時弊之論,惟望有力者,仿其夏秋設局。如遇時疫流行之歲,齎藥赴鄉,沿門施診,更望為醫者,實心詳慎,出心與出力,陰德相侔。吾鄉向有常年施診之局,而延請名醫,務宜崇實,勿圖脩俸之廉,勿尚虛名之輩,當求實有學識而敦品行者,庶不虛其利濟之功。若當道者能身先倡率,廣為勸募,妥立章程,行諸遐邇,仁民之政,端在斯歟。

一病有一藥可治,一證有一方可療,常見有病者而難遇其方,有方者而不遇其病。余謂天下奇方,頗多經驗者,縱有濟世之心,焉能逢人說項。吾意擇一廟宇,書其門曰:施藥不如施方。凡有效驗藥方,勸其抄寫明白,實貼廟內,使有方者,得以利濟,而有病者,可免沉疴。

白話文:

醫生常常不了解,往往看到窮苦病人就疏忽,遇到富貴病人就慎重,卻不知道窮苦病人更應該慎重。讀書人的話,真是溫暖仁慈,切中時弊,只希望有能力的人,效仿他們在夏天和秋天設立施診的機構。如果遇到流行病的年份,就帶著藥物到鄉下,挨家挨戶診治,更希望醫生們真心誠意,仔細慎重,用心出力,積累陰德。我們這裡以前就有常年施診的機構,聘請名醫的時候,務必實事求是,不要只看重薪俸的廉潔,也不要追求虛名的醫生,應該尋找真正有學識,品行高尚的醫生,這樣才能不辜負濟世救人的功效。如果當權者能夠身先士卒,廣泛募捐,完善制度,推廣到各個地方,仁愛百姓的政策,就靠這個了。

一種病有一種藥可以治療,一種症狀有一種方子可以治療,經常能看到生病的人,卻難以遇到合適的方子,有方子卻遇不到合適的病。我認為天下奇方,很多都是經驗之談,即使有濟世之心,又怎麼能遇到合適的人來傳授呢?我的想法是選擇一座廟宇,在門上寫上「施藥不如施方」。凡是有療效的藥方,都鼓勵他們抄寫清楚,貼在廟裡,讓有方子的人,可以藉此救人,而有病的人,就可以免受沉疴之苦。

久而秘方彙集,人人皆知某處有方,對證檢用,未必非恤人疾痛之一端耳。此謬竭一得之愚,不過休慼相關之念。倘有同心,設法舉行,亦惠而不費之事也。

俞桂庭曰:搢臣濟世之心,可謂無微不至矣,如此求方,其法甚妥。而最可鄙者,得一良方,秘而不露,忍使靈丹湮沒,坐看奇病危亡,昧理喪心,無逾此極。更有藉此謀利,需索重酬,市井之徒,固不足怪,號已儒者,亦爾效尤,富病尚可求生,貧病使之待斃,撫心自問,罪可逃乎?宜鑑斯言,亟為造福。

紀文達公云:南皮瘍醫某,藝頗精,然好陰用毒藥,勒索重資,不饜所欲則必死,蓋其術詭秘,他醫不能解也。一日其子雷震死,今某尚在,亦無敢延之者矣。或謂某殺人至多,天何不殛其身而殛其子,有佚罰焉。夫罪不至極,刑不及孥;惡不至極,殃不及世。殛其子,所以明禍延後嗣也。

白話文:

經過長時間的收集,各種祕方已經被眾人熟知,每當遇到對應的症狀,大家便會去檢查並使用這些方子,這或許只是緩解人們病痛的一個小部分罷了。我僅憑一己之力,提供一些淺薄的見解,但希望能夠減輕人們對於疾病的憂慮。如果有人願意合作,組織施行,這將是一件既有益又不需花費太多的事情。

俞桂庭說:閣下想要濟世的心思,可謂細致入微,這種尋找祕方的方法非常妥當。然而最令人鄙視的是,獲得了一個好的祕方卻隱匿不宣,讓靈丹妙藥沈淪消失,看著奇難病患危及生命,而自己卻漠不關心,這比其他行為更為可恥。更有一些人以此牟利,索要豐厚的回報,這類事情在市井中本就不足為奇,但在學問上聲稱為儒士的人,也這樣做,富有的人還可以求生,而貧困的人只能等待死亡,回頭思考,這樣的行為能逃避罪責嗎?應該警醒這些話語,盡快為世人帶來福祉。

紀文達公說:南皮有一位外科醫生,他的技術非常高超,但是喜歡暗中使用毒性藥物,勒索大量的財富,如果不滿足他的要求就會有性命之虞,因為他的手段詭祕,其他醫生無法理解。有一天,他的兒子雷震突然去世,現在那位醫生還活著,也沒有任何人敢請他救治。有人認為那位醫生殺人數量龐大,上天為什麼不懲罰他自己,卻懲罰了他的兒子,這說明有未被發現的懲罰存在。罪行不到極點,刑罰不會波及到家人;罪惡不到極點,災禍不會影響到整個社會。懲罰他的兒子,是為了彰顯禍害可以傳遞給後代。

又云:歙人蔣紫垣,善解砒毒,因秘其方以索重價,致遭冥譴,皆可為醫鑑也。

嘗聞有是病,即有是藥,但些小之恙,自可藥到病除。一遇疑難之證,認為寒者,投熱而不應;認為熱者,投寒而不應;認為虛者,投補而不應;認為實者,投瀉而不應。雖廣延諸醫,而主見各異,此際吉凶反掌,令人茫無適從,萬不得已,惟有不服藥一著,聽其自然,看其動靜,再為斟酌,然又孰肯坐視不救,而竟委之大數哉?勢必朝秦暮楚,遇藥則投,直至氣絕人亡而後已。興言及此,不勝扼腕。

有飾其詞曰:古人渾樸,其疾顯淺易治;今人尖巧,病證幻出難圖。余曰不然。從古及今,醫聖醫賢,無理不闡,無書不備,總由後人學識未到,審證未真,若肯以外貌應酬之工,用於內求誦讀之際,推尋奧妙,研究精微,審醫案,搜脈理,一思百慮,感而遂通,則鮮有不能取效之證。

白話文:

又有人說:歙縣人蔣紫垣,擅長解砒霜毒,因為他將解毒方法秘而不宣,索取高昂的費用,最終遭到冥冥中的懲罰,這件事可以作為醫生的借鑑。

我曾經聽說過這樣的事情:遇到某種疾病,就會有相應的藥物,但是一些輕微的病症,自然可以藥到病除。一旦遇到疑難雜症,認為是寒症,就用溫熱藥物治療卻無效;認為是熱症,就用寒涼藥物治療卻無效;認為是虛症,就用補益藥物治療卻無效;認為是實症,就用瀉下藥物治療卻無效。即使廣泛尋求各種醫生的幫助,但他們的看法都各不相同,此時病情凶吉難料,讓人不知所措,無奈之下,只能選擇不服用藥物,任其自然發展,觀察病情變化,再作斟酌,但是又有誰願意坐視病人不救,而完全聽天由命呢?因此人們往往會朝秦暮楚,遇到藥物就服用,直到病人氣絕身亡才罷休。說到這裡,我真是扼腕痛心。

有些人辯解說:古人淳樸,他們的疾病顯而易見,容易治療;現代人精明狡猾,病情變化莫測,難以診斷。我認為并非如此。從古至今,醫學聖賢,無不闡明醫理,無不著述完備,只是後人學識不足,辨證不精,如果能夠摒棄浮誇的表象,專心致志地鑽研醫書,推敲奧妙,研究精微,仔細審查醫案,探究脈理,反覆思考,感悟通透,那麼很少有治不好的病症。

今僭創一議,無論內外大小,一年之中,豈無一二奇證,若懷之胸臆,則近於秘道不傳;若登之棗梨,又礙於少難成帙,何不於三五知己中,每於歲底,各出所治奇病,現何證,服何藥,如何療,如何愈,共成一卷,以為醫案,每年增廣,亦是不朽之舉,庶使後人有跡可循,而無識認不真之憾,其功不在盧扁下也。

然近日又有一種時弊,凡遇疾病危險,諸醫會集,其中學術平常者,不過輕描淡寫而已,識見高明者,若欲另立意見,惟恐招人妒忌,萬一不效,又慮損名,瞻前顧後,亦是大同小異了事。殊不念上天賦我聰明才智,若臨證之際,不費一番思索,不用一番心血,代天宣化,救濟蒼生,止於此中求富貴,顧聲名,以他人性命痛癢無關,生死聽天。清夜思之,能無自愧!

白話文:

我斗膽提議一個辦法,不論內科外科、疾病大小,一年之中,難免會遇到一兩件奇特的病例。如果把這些經驗藏在心裡,等同於秘而不宣;如果把這些病例寫成書,又因數量不足而難成篇章。何不找三五知己,每年年底,各自分享治療過的奇病,包括症狀、用藥、治療過程、療效,集結成冊,作為醫案,每年增補,這也是不朽的貢獻,可以讓後人有跡可循,避免因經驗不足而誤診。這樣一來,功績不亞於神醫扁鵲。

然而,近年來醫界出現一種弊端。一旦遇到危重病人,眾多醫生聚在一起,其中學識普通的醫生只是輕描淡寫,而學識高深的醫生,則擔心提出不同見解會招致嫉妒,萬一治療無效,又怕損害名聲,前後顧忌,結果都是大同小異。他們完全不考慮上天賦予我們的聰明才智,面對病人時,不花心思思考,不用心血治療,卻只顧著求富貴、爭名聲,漠視他人性命安危,任其生死由天。靜夜深思,實在令人汗顏!

俞桂庭曰:王載韓云,前醫用藥未效,後之接手者,多務翻案以求勝之,久寒則用熱,久熱則用寒,久瀉則用補,久補則用瀉,以為取巧出奇之計。然而脈與因故在也,苟據脈審因,確見前醫識力未到,自當改弦易轍以正其誤;若不據脈審因而妄生歧論,只圖求異於人而網其利,竟置病人吉凶於度外,其居心不可問矣。

又按:古云不服藥為中醫。不遇良醫,莫若弗藥。蓋醫理深微,非上智不能討究,以百人習醫,無十人成就,成就之中,無一人精通,得一明醫,談何容易!然事在人為,貴乎自立。如王甥孟英之銳志於醫也,足不出戶者十年,手不釋卷者永夜,邇年在婺,屢起危疴,藉有聲名,後生可畏。余每聞而喜躍,所有歷年治驗,曾令其須存底稿,而搢臣先生亦有此話,可謂先得我心。

白話文:

俞桂庭說:王載韓提到,以前的醫生用藥沒有效果,後來的醫生接手後,大多想要翻案以求勝過前者,久寒就用熱藥,久熱就用寒藥,久瀉就用補藥,久補就用瀉藥,認為這是取巧出奇的策略。然而,脈象和病因是存在的,如果根據脈象審視病因,確實看出前醫的醫術不足,就應該改變方向,糾正錯誤。如果沒有根據脈象和病因就胡亂議論,只想要與他人不同而謀求利益,完全不顧病人的生死,這種居心就不可問了。

另外,古人說不服用藥物才是最好的醫治方法。如果遇不到好醫生,不如就不要吃藥。因為醫理非常深奧,不是聰明絕頂的人無法探究,一百個人學醫,能有十個人成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這十個人中,也只有一個人能精通醫術。找到一位好醫生,談何容易!然而,事情要靠自己努力,關鍵在於自我提升。就像王甥孟英,他對醫術充滿熱情,足不出戶地學習了十年,夜以繼日地讀書,最近幾年在婺州,多次救治危重病人,已經小有名氣。後生可畏!每次聽到這些,我都非常高興。我曾經讓孟英將多年治療的經驗記錄下來,而搢臣先生也說過同樣的話,可見我們想法一致。

世之為醫者,遵史氏之格言,效吾甥之苦志,出而問世,必可加人一等也。

一本草雖有別名,而取用貴乎通俗,若圖務博矜奇,令人模糊費解,危急之際,誤事不淺,且書有急救良方、簡便奇方之稱,皆欲速取其效以救也,若反用疑難名色,豈不與救急之意相悖乎?余謂不獨字義務要淺近,而藥品之似是而非者,亦當辯別。即如象貝類川貝、薑黃類鬱金之類,難以悉舉。

更有偽雜,如採樹枝充桑寄,升樟腦入冰片,染松脂以代血竭,煉白鹽以亂秋石之類,若不察真偽而誤服之,豈能療病?又如藥引中生薑幾片,燈草幾莖之類,余意須下分兩為是,蓋片有厚薄,莖有短長,過與不及,均難取效。再如煎藥,宜各藥各銚,不可同他人混雜,恐彼煎攻伐,我煎補益,彼煎溫熱,我煎清涼,豈不大有相反?譬如酒壺沖茶,雖不醉人,難免酒氣。又《本草蒙詮》云:醫藥貿易,多在市家。

白話文:

當醫生的人,應該遵循史書中的醫學原則,效法我的外甥那樣全心全意地投入醫術,這樣才能比其他人更出色。

雖然同一種草藥可能有多個名稱,但使用時應該以大家都能理解的通用名稱為主。如果刻意追求稀奇古怪的別名,反而會讓人摸不著頭緒,在緊急情況下,很容易導致錯誤。而且醫書中記載的急救良方、簡易奇方,都是為了快速見效救治病人,如果反而使用生僻的藥名,豈不是與救急的本意相悖嗎?我認為不僅藥名要通俗易懂,而且藥品的外觀相似但卻是不同藥物的情況,也要加以分辨。例如象貝類的川貝、薑黃類的鬱金等等,不勝枚舉。

更要留意偽造混雜的藥物,例如用樹枝冒充桑寄生,用樟腦冒充冰片,用染色的松脂代替血竭,用煉製的白鹽混淆秋石等等,如果不辨真偽而誤服,怎麼能治病呢?還有藥引方面,例如生薑幾片、燈草幾莖等等,我認為應該明確標明重量,因為片有厚薄,莖有長短,過多或過少都會影響療效。另外煎藥時,應該每種藥物都用單獨的鍋子煎煮,不能和其他人的藥物混在一起,因為可能一方需要攻伐,一方需要補益,一方需要溫熱,一方需要清涼,這樣混在一起煎煮,豈不是互相矛盾嗎?就像用酒壺沖茶,雖然不至於醉人,但難免會帶有酒味。而且《本草蒙詮》中說:藥材交易大多是在市集裡進行。

諺云:賣藥者兩眼,用藥者一眼,服藥者無眼。可不慎歟?

俞桂庭曰:陳文恭公云:史君飽諳世故,曲體人情,其言質直而透徹,智愚易曉。余謂惟有大學問,故能曲體人情;凡是大文章,無不智愚易曉。顧雨田亦云:國家徵賦,單曰易知;良將用兵,法云貴速。

我儕有工於草書者,醫案人或不識,所繫尚無重輕;至於藥名,則藥肆中人豈能盡識草書乎?孟浪者,約略撮之而貽誤;小心者,往返詢問而羈延,凡我同人,書方之字,必須清爽,庶免他虞。

酒能傷人,好飲者,每每視為迂說。余觀戰國信陵君,得罪於魏亡趙,度不能自免,終日飲醇酒,近女色,以求速殞。可見古人藉酒自敝,其為傷人可知。今人不察,終日酕醄,夙酒未醒,新卮又進,漏盡方休,午余復集,甚至廢寢忘餐,腹中微有糟粕,其不為腐腸之藥也幾希。

白話文:

俗話說:賣藥的人有兩隻眼睛,用藥的人只有一隻眼睛,服藥的人則沒有眼睛。難道不應該謹慎嗎?

俞桂庭說:陳文恭公說:史君精通世事,善於體察人情,他的話語質樸直白,卻能讓人明白透徹,無論智者愚者都能輕易理解。我認為只有博學的人,才能體察人情;凡是偉大的文章,無不讓智者愚者都能輕易理解。顧雨田也說:國家徵收賦稅,只要簡單明瞭就好;良將用兵,其法貴在迅速。

我們這些擅長草書的人,醫案上的字跡有些人可能不認識,所寫內容也未必有輕重之分;但藥名卻是藥店裡的人不一定都認識草書的。粗心大意的人,可能隨便一看就誤會了;謹慎的人,則反覆詢問,延誤了時間。我們所有醫者,開藥方的字跡必須清楚明瞭,才能避免意外發生。

酒能傷人,喜歡喝酒的人,常常把這句話當成迂腐之言。我觀察戰國時期的信陵君,因得罪魏王而導致趙國滅亡,知道自己無法自保,便整天飲酒作樂,沉迷女色,企圖迅速結束生命。可見古人用酒來傷害自己,其危害性可想而知。如今有些人不明真相,整天飲酒作樂,早晨喝的酒還沒醒,新的酒杯又遞上來了,酒喝到深夜才停止,午間又繼續飲酒,甚至廢寢忘食,肚子裡都是酒糟,與服用腐蝕腸胃的藥物有什麼區別呢?

俞桂庭曰:宋劉元城先生云:余初到南方,有一高僧教余,南方地熱而酒性亦熱,今嶺南煙瘴之地,更加以酒,必大發疾。故余過嶺,即閤家斷飲,雖遍歷水土惡劣,他人必死之地,余閤家十口皆無恙,今北歸十年矣,無一患瘴者,此其效也。蘇文忠亦云:器之酒量無敵,今不復飲矣。

按此,則酒惟北方或嚴寒之令,可略飲以禦寒氣,世人誤謂可以闢瘴疫,是抱薪救火矣。又凡造酒麴者,必取諸草汁以和米糵而成,其草初出之兩葉尖者屬陽,性烈而味辛,可以造麴;初出之兩葉圓者屬陰,性涼而味或酸或苦,皆不中用也。故酒性純陽,大冷不冰,有助欲火,爍真陰,昏神明,釀濕熱之四大弊。

白話文:

俞桂庭說:宋朝劉元城先生說:「我初到南方時,有一位高僧教導我說,南方地氣炎熱,酒性也熱,而嶺南地區又有瘴氣,再加上飲酒,必定會加重病情。因此,我經過嶺南時,就讓全家人都戒酒。雖然走遍了水土惡劣、他人必死之地,我們全家十口卻都安然無恙。如今返回北方已經十年了,沒有人染上瘴病,這就是戒酒的功效。蘇文忠也說:以前我的酒量無人能敵,現在已經不喝酒了。」

根據這些記載,酒只有在北方或嚴寒地帶,才能少量飲用以抵禦寒冷,世人誤以為酒可以驅除瘴疫,這就好比抱著柴火去救火一樣,是錯誤的做法。而且,凡是製作酒麴,都必須用草汁和米飯混合而成。草剛長出來時,葉尖的兩片屬於陽性,性烈味辛,可以用来製作酒麴;而葉圓的兩片則屬於陰性,性涼,味道或酸或苦,都不適合用來製作酒麴。因此,酒性純陽,即使在嚴寒天氣也不會結冰,它能助長慾火,灼傷真陰,使神志不清,酿成濕熱等四大弊端。

又《吹劍錄》云:《易》惟四卦言酒,而皆在險難。需,需於酒食;坎,樽酒簋貳;困,困於酒食;未濟,有孕於飲酒。可見酒乃人生之至險也,可不戒哉!

焚香品茶,稱為韻事。余按本草茶性苦寒,銷厚味,解宿酲,有克無補,故能化積滯,膏粱之輩,原宜藉以宣清,藜藿之腸,曷以當其鋒鏑,伐胃傷脾,久飲必傷元氣,馴至飯食漸減,胸腹虛膨,積飲停痰,漸成錮疾,深沉日久,無藥可瘳。在西北之地,以茶療疾,因貴重而飲之者甚少,惟江浙一帶,既為出產,人多好之,聞有不飲者,即誚為俗人。

而大戶女流,喜吃碗兒茶,汁未飲而渣先啖,上行下效,僕婦使女,不論老幼,盡皆酷嗜,以致面色如金,將潤澤容顏,變作焦黃面貌,豈非消耗脂膏之明證乎?但人止知酒能困人,而不知茶亦傷人,故戒茶之說,從來未有。余特敢為世告,願尊生者知茶之為害,薄其味而不過飲,俾脾胃不傷,未必非保生之一法也。

白話文:

《吹劍錄》中記載,易經只在四卦中提到酒,而且都與險難有關。需卦需要依靠酒食,坎卦有樽酒簋貳,困卦困於酒食,未濟卦懷孕因喝酒。由此可見,酒是人生的極大危險,不可不戒!

焚香品茶,被稱為雅事。我查閱了本草書,茶性苦寒,能消減厚味,解酒宿醉,但它屬於克制性,沒有補益作用,所以能化解積食。富貴人家本來應該藉此宣清,但貧寒之人就無法承受它的鋒芒了,它會傷胃損脾。長期飲茶,必然會傷元氣,漸漸導致食慾減退,胸腹空虛膨脹,積聚飲水和痰液,最終發展成慢性疾病,時間久了,就無藥可醫。西北地區,用茶治病,因為價格昂貴,喝茶的人很少。只有江浙一帶,產茶量多,人人都喜歡喝茶,甚至不喝茶的人還會被嘲笑為俗人。

而富貴人家裡的女性,喜歡喝碗茶,茶汁還沒喝完就先吃茶葉渣,下人們效仿,不論老幼都沉迷於此,導致她們面色如金,原本潤澤的容顏變得焦黃,這不就是消耗脂肪的明證嗎?人們只知道酒能讓人沉迷,卻不知道茶也傷人,所以從來沒有人提倡戒茶。我特別要告誡世人,希望愛惜生命的人能了解茶的危害,減少飲用,讓脾胃不受損害,這或許是保命的方法。

俞桂庭曰:既稱韻事,僅可偶爾為之,人人而癖之,旦旦而飲之,有何韻哉?況其為用也,專為解渴,渴因於火,或暑熱之外爍,或五志之內燔,或膏粱之過度,或勞役之火升,藉以消煩,何妨暫飲,苟為耽嗜,後悔徒然。

世間惟財與色,最是耗人精氣,速人死亡,而方士之言曰:金銀可點化以濟壽,少女可採補以延年。既快嗜欲,又得長生,何憚而不為耶?試以情理度之,恐無此太便宜事,不敢信也,不可惑也。

俞桂庭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皆不能以人力謀也。既富貴矣,又欲長生,一念之貪,方士得以售其術,古來惑於爐火者,無不傾家;惑於採補者,無不喪命,愚夫接踵,可不哀哉!《呂氏春秋》云:所謂長生者,非能短而續之也,畢其數也。欲畢其數者,惟積德其庶幾乎?點化採補,皆損德之事,其得禍而速死也宜矣。

白話文:

俞桂庭說,所謂的韻事,只是一時興致,偶爾為之才顯得雅緻。如果每個人都沉迷其中,每天都飲酒作樂,那還談得上什麼韻味呢?況且酒的作用,不過是解渴而已。渴的原因,可能是外界的暑熱,也可能是內心的煩悶,可能是飲食過度,也可能是勞累過度。用酒來消解這些煩悶,偶爾喝一喝無妨,但若沉迷於此,後悔就太遲了。

世間唯有金錢和美色,最容易消耗人的精氣,加速人的死亡。而那些方士卻說,金銀可以點化以延壽,少女可以採補以延年。既能滿足欲望,又能長生不老,有什麼理由不嘗試呢?但用理智思考一下,世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不可輕信,更不可迷信。

俞桂庭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些都是人力無法控制的。就算富貴了,還想長生不老,貪念一起,方士就有機可乘,販賣他們的術法。古往今來,被煉丹術迷惑的人,沒有一個不傾家蕩產;被採補之術迷惑的人,沒有一個不死。愚蠢的人前赴後繼,真是令人悲哀!《呂氏春秋》說,所謂長生,不是能延長壽命,而是活到盡頭。想要活到盡頭,唯有積德才能有所幫助。而點化採補,都是損德的事情,最終招致禍患,快速死亡也是理所當然的。

獨宿之妙,不但老年,少壯時亦當如此。日間紛擾,心神散亂,全藉夜間安睡以復元氣。若日裡心猿意馬,控制不定,及至醉飽,又復恣情縱欲,不自愛惜,如泥水一碗,何時得清?

俞桂庭曰:此從來卻病保生延壽之第一仙方也。此外並無丹藥,別求秘訣,皆是愚人。

服金石酷烈之藥,必至殞命,即坐功服氣,往往致疾損目,人能清心寡慾,無暴怒,無過思,自然血氣和平,卻疾多壽,譬如火爐,置風中則易滅,置靜室則難燼,此是定理。

俞桂庭曰:《閱微草堂筆記》云:金石燥烈,益以火力,亢陽鼓盪,血脈僨張,故筋力似倍加強壯,而消爍真氣,伏禍亦深。觀藝花者培以硫黃,則冒寒吐蕊,然盛開之後,其樹必枯。蓋鬱熱蒸於下,則精華湧於上,湧盡則立槁耳。《參同契》爐鼎鉛汞,皆是寓名,方士轉相附會,貽害無窮,而不知神仙惟有丹訣,無丹方也。觀此,則《本草經》之長生不死云云,皆後人附會也。

白話文:

獨自安靜地睡覺,不僅對老年人有益,年輕人同樣也應該如此。白天紛擾,心神不寧,全靠夜晚安穩睡眠來恢復元氣。如果白天心猿意馬,無法控制,晚上又縱情享樂,不愛惜自己,就像一碗泥水,什麼時候才能清澈?

俞桂庭說:這才是歷來保養身體、延年益壽的最佳方法。除此之外,沒有什麼丹藥,更不要去尋找其他秘訣,這些都是愚蠢的做法。

服用金石類猛烈的藥物,必然會導致死亡,即使是坐功服氣,也經常會導致疾病和損害眼睛。人若能清心寡慾,不暴怒,不過度思慮,自然血氣平和,能祛病延年。就如同火爐,放在風中很容易熄滅,放在靜室則不易燃盡,這是定理。

俞桂庭說:《閱微草堂筆記》中記載:金石燥烈,再用火力助長,亢陽鼓盪,血脈僨張,所以筋力看似倍加強壯,卻在消耗真氣,潛藏禍患。觀察種花的人用硫磺培育花卉,則花卉能冒寒吐蕊,但盛開之後,花樹必定枯萎。這是因為鬱熱蒸於下,導致精華湧於上,精華耗盡,樹木就會枯萎。《參同契》中提到的爐鼎、鉛汞,都是虛名,道士們互相附會,貽害無窮,卻不知道成仙之道只有丹訣,沒有丹方。由此可見,《本草經》中所說的長生不死之說,都是後人附會的。

人知參能補人,不知亦能害人。貴介之家,平日淫欲,事所時有,一當病發,即疑為虛,重投人參,大寒大熱俱伏在內,始而以參治病,既而用藥治參,病可治,參難治,是兩病也。雖有扁鵲,莫措其手,慎之慎之。

俞桂庭曰:藥之弊,莫甚於參,富貴人之不死於參者鮮矣。史君之話,可謂洞見癥結。

糞清值錢,不過以其歲月久耳,人多略而不置,使每年收貯數壇,待澄清之日,廣行利濟,在受者不虛其假,與者不傷其惠,亦何憚而不為耶?於是在小莊收藏數十壇,每年臘月,以新易舊,取用源源,不獨痘門熱證之要藥,更救一切服毒,以此推廣,不費之惠,豈止一端。今將奉送金汁小引附刻於後,願同志者仿而行之。

白話文:

人們都知道人參可以補身體,卻不知道它也能害人。那些富貴人家,平日縱情聲色,難免會偶爾生病。一旦病發,就懷疑是身體虛弱,便大量服用人參。寒熱並存的病症,卻用人參來治療,結果是治了病,卻治不好人參的副作用,這就成了兩種病症。即使是扁鵲在世,也束手無策,所以要謹慎,要謹慎啊!

俞桂庭說:藥物的弊端,沒有比人參更嚴重了,富貴人家能逃過人參的禍害的少之又少。史君的說法,可謂是切中要害。

糞清雖然值錢,不過是因為它存放的時間長而已。許多人對它不屑一顧,如果每年收集幾壇,待它沉澱清澈之後,廣泛地用來救人,受惠者不辜負這份恩情,施惠者也不損害自己的仁心,有什麼可猶豫的呢?因此,我在小莊儲存了幾十壇,每年臘月,用新的替換舊的,取用源源不斷,不僅是治療痘症熱證的必需藥物,還能救治一切中毒的病症。以此推廣下去,這無償的恩惠,豈止是一方面呢?現在我將金汁的簡易製作方法附在後面,希望志同道合的人模仿着去做。

引曰:金汁一種,痘門熱證,在所必需,服毒垂危,尤難猝辦,臨時即用,重價購求,尤恐真偽莫辨,難以取效,豈不誤事?無力之家,偏僻之處,更難剋期應用,不佞曾於小莊埋制數壇,願以濟世,凡遇貧而難覓者,幸為指引,以便相贈,但為數有限,望囑其量證多寡取用,庶不致浪擲可惜耳!此乃惠而不費之舉,非敢博利濟之功也。

俞桂庭曰:史君孳孳為善,體貼入微,讀其書,可想見其為人。惜餘生也晚,不能負笈從遊,然千載之後,猶可聞風而與人之善心焉。所云不費之惠,豈止一端,他如膽星亦屬易制,冬月醃芥滷亦可壇埋,野菊花與木芙蓉之葉,年年可採,龍眼之核,隨時可蓄,不費錢而又不費力,皆可以治大證。諸如此類,仁者識之。

白話文:

引言:金汁這種藥物,在治療天花發熱症狀時是必需的,當病患瀕臨死亡,使用起來更是困難,必須臨時購買,不惜重價,但又擔心真假難辨,無法確保療效,這樣不會耽誤病情嗎?對於經濟能力有限或地理位置偏遠的人來說,更難以在時間內取得。我曾在小莊儲存了幾罐金汁,願意用它來幫助世人,只要遇到經濟困難、難以尋找藥材的患者,請指引我,我可以提供援助。但是供應量有限,請根據自己的需要來取用,以免浪費。這只是一個不花錢且不求回報的行為,並非為了追求利潤。

俞桂庭說:史君勤勉行善,體貼入微,讀他的書,可以看出他的品格。遺憾的是我出生太晚,無法親自跟隨他學習,但千年之後,仍然能感受到他的善良之心。他提到的不花錢的善舉不只是這一項,例如膽星這種藥材也是容易製備的,冬天醃芥菜的鹹水也可以存放在罐子中,野菊花和木芙蓉的葉子每年都可以採摘,龍眼的果核隨時可以收集,不需花錢也不需花力氣,卻能治療大病。像這樣的例子很多,仁慈的人們應該認識到。

倉卒救人方藥,凡友人相傳用之有效者,刊之惟恐不速,惟願見余書者,廣為告布,雖客程旅舍,亦宜抄而黏壁,使人人知有救急之法,必有因此而全活者矣,傳方者豈無功乎?

白話文:

在緊急情況下救人所需的方藥,只要是朋友間傳授且被證明有效的,我擔心無法迅速公開,只希望看到這本書的人能廣泛宣傳。即使在旅行或住宿的地方,也應抄錄並貼在牆上,讓每個人都知道有急救的方法,一定會有人因此而獲救。傳授這些方藥的人豈不是有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