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桂

《類證普濟本事方釋義》~ 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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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序

1. 黃序

余嘗謂:天下事有不為,未有為之而效不至者。世人自幼習舉子業,殫心於經書文藝。不幾年,輒登上第,居顯官,人皆以為此積學所致。余曰:此特為之而效至耳。夫天下事為之而效至者,豈徒科舉之業哉!古語云:不為良相,即為良醫。醫之活人,其效見於當時者,在其術;其效見於後世者,在其書。

昔宋儒許學士著《普濟本事方》十卷,迄今醫家,奉為圭臬。國朝葉香岩先生為之《釋義》,許創於前,葉述於後,為之而有其效者,前後一揆矣。香岩之書,向未刊行,家無藏本,而傳抄之帙,流落人間。故西疇顧君奉為枕中秘,葉氏子孫訪求數十載,渺不可得。

白話文:

我曾經說過:天下事有不願意去做,卻沒有做了之後效果達不到的。世人從小就學習科舉考試,費盡心力鑽研經書和文藝。不到幾年,就考中進士,擔任顯赫官職,人們都認為這是積累學問的結果。我說:這只是做了之後效果達到了而已。其實天下事做了之後效果達到的,豈止是科舉考試呢!古語說:不當良相,就當良醫。醫生的救人,其效果在當時就能看到的,在於他的醫術;其效果在後世才能看到的,在於他的醫書。

以前宋朝儒學家許學士撰寫了《普濟本事方》十卷,直到現在,醫家們都把它奉為圭臬。國朝葉香岩先生為它寫了《釋義》,許學士開創在前,葉香岩闡述在後,他們做了之後都有其效果,前後一致。香岩先生的著作,以前沒有刊行,家裡沒有收藏本,而傳抄的版本,流落在民間。因此,西疇顧君把它視為枕邊秘籍,葉氏子孫尋找了幾十年,卻渺無音訊。

西疇身後,葉氏始訪而得之,將繕本付梓,因原本與坊本多有異同,恐無以信今傳後,遂從余家借得宋刻殘本前六卷,及老醫周蘊石家抄本後四卷,並無名氏舊抄本十卷,逐一勘對,始知《釋義》本,實系許氏原書,非坊間新刻可及。刊成之日,屬序於余,余曰:予不知醫理也,但有醫書耳。

有醫書而可為醫理之助者,予所願也。許書宋刻,世所罕見,余幸有之,以待今日校勘釋義之用,此亦非余為之而效自至者乎。究心醫理之效,通於醫者得之;究心醫書之效,藏其書者得之。豈不相得益彰乎?余嘉是書之刊成,而並感葉氏與余商榷之盛意,遂不辭而贅數語,以見事事為之而效自至者,凡事皆然也。繼則世之讀書者,又安可不稽古求是乎哉!

嘉慶歲在甲戌六月立秋前五日黃丕烈序

白話文:

西疇先生逝世後,葉氏開始尋找他的遺著,並打算將其整理出版。由於原版與坊間流傳的版本差異甚多,擔心無法將真實的內容傳承下去,便向我借來了宋刻的殘本前六卷,以及老醫周蘊石先生家抄本的後四卷,再加上無名氏的舊抄本十卷,逐一核對。終於明白《釋義》本,確實是許氏的原著,絕非坊間新刻所能比擬。

書刊印製完成後,葉氏請我為此書寫序。我說:「我並不懂醫理,只不過收藏了一些醫書罷了。」

能夠用這些醫書來幫助人們了解醫理,是我所樂見的。許氏的宋刻本,在世人手中已屬罕見,我幸而擁有,並得以在今日校勘《釋義》時派上用場,這也是我個人所樂於見到的。

專心鑽研醫理的成效,自然是由醫生們所獲益;而專心收藏醫書的成效,則是由藏書者所得。兩者相互促進,豈非相得益彰嗎?

我欣喜這本書的出版,同時也十分感謝葉氏與我商榷的盛情,因此不辭辛勞地寫下這些話,以說明凡事用心做事,其效用自然而然地會顯現出來,一切事物皆是如此。

希望世上的讀書人,都能夠效法古人,追求真實,這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