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璆、張致遠

《嶺南衛生方》~ 校刻嶺南衛生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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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刻嶺南衛生方序

1. 校刻嶺南衛生方序

秦越人云:傷寒有五:有中風,有傷寒,有濕溫,有熱病,有溫病。伊尹用《神農本草》以為湯液,歷代相傳。以至東漢張仲景論廣湯液,作《傷寒論》,即為眾方之祖。然其言幽微,其旨隱賾,獨素為後人所竄改,且經兵火,殘缺亦不為少。是以論者紛紜,取捨之說起。漁者走淵,樵者入山,竟無歸一之論。

本邦醫家百年以來,分古今,相是非。偏於古者,以仲景之方為百病之治法盡於此,專務攻擊,而不取溫補。僻於後世者,專據劉、張、李、朱之說而斥峻猛,狺狺相謗,如冰炭不相容也。嗚呼!奪聖經之封疆,削先哲之區域,使斯道頹敗,全坐於此。古人云:說不乖理,方不違義。

白話文:

秦國越人說:傷寒有五種:中風、傷寒、濕溫、熱病、溫病。伊尹使用《神農本草》配製湯藥,歷代相傳至今。直到東漢張仲景廣泛論述湯藥,寫成《傷寒論》,成為所有方劑的始祖。然而他的言論深奧隱晦,旨意難以理解,而且獨孤求敗的著作被後人竄改,加上戰火焚燒,殘缺的部分也不少。因此論者眾說紛紜,取捨的說法各不相同。就像漁夫下水捕魚,樵夫上山砍柴,始終沒有統一的說法。

我國醫家近百年來,分古今,論是非。偏愛古代醫術的,認為張仲景的方劑足以治療百病,專門攻擊後世醫術,不採納溫補之法。偏愛後世醫術的,專門依據劉、張、李、朱等人的說法,斥責古代醫術峻猛,彼此互相誹謗,就像冰炭不能相容一樣。唉!奪取聖人經典的疆域,削弱先賢的領域,導致醫學衰敗,完全是這種爭執造成的。古人說:言論不違背道理,方劑不違背義理。

雖出後學,亦是良師。讀仲景書,用仲景之法,然未嘗守仲景之方,乃為得仲景之心。譬如拆舊屋構新屋,不再經匠氏之手,不可用也。旨哉言也!何必至拘泥如彼?天保丁酉夏秋之間,札疫氾濫,闔門伏枕。病者大率繫上盈下虛及少陰證,當時,遵用古方者,專為汗下,或主吳氏《疫論》薦投下劑,而不曉正氣之虧也。所被大黃死者,十居其九;被附子死者,百中一二耳。

夫正氣不能自病,邪之所客輒病焉,以正氣之爰虧損也。苟使正氣充實,精元內守,病何從來乎?四方有高下之殊;四時有非序之化。百步之內,晴雨不齊;千里之外,寒暄各異。豈可以一定之法而待非常之變耶?余讀《嶺南衛生方》頗得其三昧,不為狺狺之徒所擺動。蓋此書數百年來,時見時隱,清舶齎來有年矣。

白話文:

雖然我是後學之人,但也算是良師。我讀張仲景的書,運用他的醫術,卻沒有固守他的方劑,這才算真正領悟到仲景的精髓。比喻來說,拆掉舊房子蓋新房子,不能再用舊房子的材料,否則就無法建成新房。這句話真是精闢啊!為什麼要像有些人那樣拘泥不化呢?

天保丁酉年夏秋之際,瘟疫流行,家家戶戶都臥病在床。病人大多是上實下虛和少陰證,當時,遵循古方的人,只知道用汗法或下法,或是採用吳氏《疫論》中的下劑,卻不明白正氣虧損的道理。服用大黃導致死亡的,十之八九;服用附子導致死亡的,百中不過一二而已。

人體的正氣不會自己生病,邪氣侵犯人體才會生病,因為正氣虧損的緣故。如果正氣充沛,精元內守,病從何處而來呢?四方地域有高低之分;四季氣候有不同之變化。百步之內,天氣可能晴雨不一;千里之外,氣溫可能寒暖不同。難道可以用一成不變的方法來應對瞬息萬變的狀況嗎?我讀了《嶺南衛生方》後,頗有心得,不再被那些固執守舊的人所左右。這本書已經流傳了數百年,時而出現,時而隱沒,清朝的船舶從海外帶回來已經有年頭了。

然未刊布於世,不知何人深藏而固秘之。余謂:古之秘書者,以非其人不可傳也;今之秘書者,以非其人而藏之。胡寧飽蠹魚不借人也?世既乏傳本,遂旁探遠索得數本,校讎訛謬,屬剞劂氏,豈敢云振起斯道,聊欲使彼奪聖經之封疆,削先哲之區域者,息狺狺之訟也。但恐訂字未精,有掃葉遺漏之過,所望海內同志幸賜是正云。

天保庚子季秋,南洋梯謙晉造甫書於平安之學古館

《宋史藝文志》云:李璆、張致遠《瘴論》二卷。張致遠,字子猷,南劍州沙縣人,宣和三年進士,八年知廣州。李璆字西美,汴人,政和進士,出知房州。共見列傳卷第百三十五。按李燾傳,李燾,字仁甫,眉州丹稜人,雅州推官。據此則未嘗官於嶺南也。《範石湖文集》、《本草綱目》、《正字通》諸書云:濤著《衛生方》。

白話文:

然而這本書還沒有公開發表,不知道是誰把它深藏起來,並嚴密地保守著。我認為,古代的秘書,是認為只有合適的人才能傳授,所以才會把它們保密;而現在的秘書,則是認為只有不適合的人才會收藏它們。為什麼要讓它們飽受蠹魚的啃食,而不願意借給別人呢?由於世上已經沒有流傳的版本,我只好四處探尋,費盡心思才得到幾本,並校對了其中的錯誤,然後請刻書的人刻印。我不敢說要復興這門學問,只是希望那些奪取聖賢經典版權、侵犯先賢著作領域的人,能停止他們的無理爭辯。但我擔心校對文字不夠精細,可能還有疏漏的地方,希望天下同道能指正我。

天保庚子年秋季,南洋梯謙晉造甫在平安的學古館寫下這些話。

《宋史藝文志》說:李璆、張致遠合著《瘴論》兩卷。張致遠,字子猷,是南劍州沙縣人,宣和三年考中進士,八年擔任廣州知州。李璆,字西美,是汴州人,政和年間考中進士,曾擔任房州知州。他們的事跡都在《宋史》列傳卷一百三十五中記載。根據李燾的傳記,李燾,字仁甫,是眉州丹稜人,曾擔任雅州推官,並沒有在嶺南任過職。《範石湖文集》、《本草綱目》、《正字通》等書籍記載:李燾著有《衛生方》。

恐謬。《石湖文集》以雅州為雷州,盡傳聞之詐。當以正史為據。

《唐書藝文志》載《嶺南急要方》三卷。鄭景岫《南中四時攝生論》一卷,李暄《嶺南腳氣論》一卷,李繼皋《南行方》三卷,《鄭樵通志》載《治嶺南眾疾經效方》一卷。《廣南攝生方》一卷。以上六種系嶺南方,而無一種傳於本邦。賴有是書耳,可不寶重。

謙又識

白話文:

我擔心這本書中出現的錯誤。比如《石湖文集》就將雅州誤寫成雷州,完全是道聽途說。我們應該以正史為依據。

《唐書藝文志》中記載了《嶺南急要方》等六部醫書,這些都是嶺南地區的醫書,卻沒有任何一部流傳到我們這裡。幸好有了這本書,我們才能了解嶺南醫學,怎能不珍惜呢?

謙又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