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餘》~ 治術篇下 (11)
治術篇下 (11)
1. 治術篇下
刑賞不能威。盛衰利害不能易。哀樂不能移。固不可以事國君。交親友。御妻子。制僕隸。此奚疾哉。奚方能已之乎。文摯乃命龍叔背明而立。文摯自後嚮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見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虛矣。幾聖人也。子心六孔流通。一孔不達。今以聖智為疾者。或由此乎。
非吾淺術所能已也。（仲尼篇）
又曰。吳楚之國有大木焉。其名為櫾。碧樹而冬青。實丹而味酸。食其皮汁。已憤厥之疾。齊州珍之。渡淮而北。化為枳焉。
櫾與柚同。審其所說。是橘非柚也。書禹貢揚州厥包橘柚。孔安國曰。小曰橘。大曰柚。以其同類略言之耳。憤胸中氣滿也。厥氣逆也。橘皮能利膈下氣消痰。觀仲景氏用橘皮諸方而可見矣。橘皮枳實生薑湯曰。胸痹。胸中氣塞短氣。橘皮湯曰。乾嘔噦。手足厥者。橘皮竹茹湯曰。噦逆者。茯苓飲曰。心胸間虛氣滿不能食。可以證矣。
又曰魯公扈趙齊嬰二人有疾。同請扁鵲求治。扁鵲治之。既同愈。謂公扈齊嬰曰。汝曩之所疾。自外而於府藏者。固藥石之所已。今有偕生之疾。與體皆長。今為汝攻之如何。（同上）
又曰。季梁得疾。七日大漸。其子環而泣之。請醫。季梁謂楊朱曰。吾之不肖如此之甚。汝奚不為我歌以曉之。楊朱曰。天其弗識。人胡能覺。匪佑天弗孽由人。我乎汝乎。其弗知乎。醫乎巫乎。其知之乎。其子弗曉。終謁三醫。一曰矯氏。二曰俞氏。三日盧氏。診其所疾。
矯氏謂季梁曰。汝寒溫不節。虛實失度。病由飢飽色欲。精慮煩散。非天非鬼。雖漸可攻也。季梁曰。眾醫也亟屏之。俞氏曰。女始則胎氣不足。乳湩有餘。病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弗可已也。季梁曰良醫也。且食之。盧氏曰。汝疾不由天。亦不由人。亦不由鬼。
稟生受形。既有制之者矣。亦有知之者矣。藥石其如汝何。季梁曰。良醫也。重貺遺之。俄而季梁之疾自瘳。（力命篇）
列子以無為自然為宗旨。故並舉三氏之論以歸重於盧氏。自固寓言耳。然古人論病源。非如後人煩瑣。亦可想見矣。湩乳汁也。
莊子曰。夫子曰。治國去之。亂國就之。醫門多疾。願以所聞。思其則庶幾其國有瘳乎。（人間世篇）
又曰。古之真人。得之也生。失之也死。得之也死。失之也生。藥也。其實堇也。桔梗也。雞壅也。豕零也。是時為帝者也。何可勝言。（徐無鬼篇）
物當其用。則可以制命。故曰是時為帝者也。堇即毛芹。一名毛莨。有毒。或曰烏頭苗。雞壅芡實也。豕零豬苓也。當與關尹子九藥篇淮南子說林訓參看。
又曰。靜然可以補病。眥𡟬可以休老。（外物篇）
補猶養。又治也。禮喪服四師。苴衰不補。補註猶治也。林西仲曰。眥，𡟬一說以手按目四眥。令眼神光明老形之兆。發於目眥皺紋。此可以沐浴老容。
白話文：
治術篇下
威嚇、獎賞無法控制病情；盛衰、利害無法改變病情；悲傷、喜悅也無法影響病情。所以，治病的方法不能用來治理國家、結交朋友、管教妻子兒女、約束僕人奴隸。這是什麼病呢？有什麼方法能治好呢？文摯便命令龍叔背向光明站立，文摯自己則從後面面向光明觀察他。過了一會兒，說道：「唉，我看見你的心了！方寸之地空虛，幾乎是聖人了！你的心如同六孔相通的管道，只要有一個孔不通，就會生病。如今把聖人的智慧當成疾病的人，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這不是我淺薄的醫術所能治癒的。（仲尼篇）
又說：吳楚兩國有一種大樹，名叫櫾，樹木碧綠，冬天也常青，果實紅色，味道酸。吃它的皮和汁液，可以治癒憤厥之疾（胸悶氣脹）。齊國人珍視它，但過了淮河以北，就變成枳了。
櫾和柚相似，仔細推敲他所說，那是橘子而不是柚子。書中《禹貢》記載揚州盛產橘柚，孔安國說：小的叫橘，大的叫柚，只是因為同類而略稱而已。憤厥，指的是胸中氣滿，厥氣逆上。橘皮能理氣消痰，疏通膈下，從仲景的許多用橘皮的處方就可以看出。例如橘皮枳實生薑湯治胸痹、胸中氣塞、氣短；橘皮湯治乾嘔呃逆、手足厥冷；橘皮竹茹湯治呃逆；茯苓飲治心胸虛滿、不能飲食，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又說：魯國的公扈和齊國的齊嬰兩人患病，一同請求扁鵲治療。扁鵲治好了他們，然後對公扈和齊嬰說：「你們以前的疾病，都是從體外侵入府藏（臟腑）的，藥石可以治療。現在你們有與生俱來的疾病，和身體一起生長，現在要為你們攻治它，怎麼樣？」（同上）
又說：季梁生病，七天病情加重，他的兒子圍著他哭泣，請求找醫生。季梁對楊朱說：「我的不肖如此嚴重，你為什麼不為我唱歌來開導我？」楊朱說：「天都可能不知道，人怎麼能察覺呢？不是上天降禍，而是人自己招致災禍，是我呢？還是你呢？它不知道呢？醫生呢？巫師呢？他們知道呢？」他的兒子不明白，最後去請了三個醫生，一個叫矯氏，一個叫俞氏，一個叫盧氏，診斷他的病情。
矯氏對季梁說：「你寒熱失調，虛實失度，疾病是由於飢飽失度、房事過度、思慮過度、精神耗散引起的，不是天災也不是鬼禍，雖然漸漸加重，但可以治療。」季梁說：「庸醫！趕快把他趕出去！」俞氏說：「你從小胎氣不足，乳汁過多，疾病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是慢慢形成的，難以治癒。」季梁說：「這是良醫！」便請他吃飯。盧氏說：「你的疾病不是來自天，也不是來自人，也不是來自鬼，而是禀受先天之氣，形成身體後，就有了它自身的規律，也有它自身的知曉，藥石對你來說又有什麼作用呢？」季梁說：「這是良醫！」便重重地賞賜他。不久，季梁的病就好了。（力命篇）
列子以無為自然為宗旨，所以列舉三個醫生的論述，以肯定盧氏的觀點。當然這只是寓言，但是古人論病的病源，不像後人那樣繁瑣，也可以想見了。「湩」，是乳汁。
莊子說：夫子說：治理國家要遠離疾病，治理混亂的國家就要親近疾病。醫學門類疾病很多，希望根據我的所聞，思考它的規律，或許國家就能痊癒。（人間世篇）
又說：古代的真人，得到它就活，失去它就死；得到它就死，失去它就活。藥物啊，它的本質是堇（毛茛）、桔梗、雞壅（芡實）、豕零（豬苓）。在當時是稱帝的人，怎麼能一一說清楚呢？（徐無鬼篇）
萬物運用得當，就能夠左右人的命運，所以說：「在當時是稱帝的人。」堇，就是毛芹，又名毛茛，有毒，有人說是烏頭苗；雞壅，就是芡實；豕零，就是豬苓。這需要參看《關尹子·九藥篇》和《淮南子·說林訓》。
又說：靜養可以補益身體，按摩眼角可以延緩衰老。（外物篇）
「補」就是保養，也是治療。喪服禮儀中，四師的麻衣，苴衰不能修補，補註猶如治療。「眥、𡟬」，一種說法是用手按摩眼睛的四個眼角，使眼神明亮，延緩衰老的跡象。衰老的徵兆從眼睛的眼角皺紋開始，這可以使容顏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