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殊錄》~ 附錄 (3)

1. 東洞先生答鶴臺先生書

病者自小腹臍左右，或腰寒戰云云。此證甚多，是留飲病也。其處方也：假令小腹絞痛，腰攣急者，烏頭煎湯主之；心下痞鞕者，附子湯主之；胸背刺痛，或嘈雜吞酸，或吐水，或嗜臥，兼心下痞鞕，則人參湯；兼胸脅苦滿，則小柴胡湯；心下痞鞕腹鳴，則半夏瀉心湯。心下不痞，雷鳴切痛，則附子粳米湯；心下不痞，上逆甚，則桂苓朮甘湯；上逆而吐水，則五苓散也。而不問男子婦人、產前產後、過酒過色，唯隨證治之，是古之道也。足下用檳榔蘇子加大黃湯、半夏瀉心湯二方者，治則治矣。雖然方者有主藥主治，知其主藥主治而用之，則為古今之法；否，則雖治不免仲景非其治之議也。足下諒察焉。

來諭曰：本草升麻條下有形證稍似者，按本草升麻葛根湯，異仲景所用也。今讀其論，以想像推病，以不可知為知，焉能得功？縱有其功，偶中耳。此方主治頭痛、發熱、項背強急等之證也。時珍不知焉，有此證而用之，是升麻葛根湯之功也，非時珍之功。

病者覺有物云云。此證亦水氣之變而上逆病也，故往往與桂苓朮甘湯、桂苓味甘湯、苓桂甘棗湯輩。胸揹走痛者，每夜用滾痰丸一錢；若痛劇者，間用控涎丹。其如梅子物，自膈上，達肩也，亦唯控涎丹主之。若毒著背俞，凝然不動，則灸如九曜星，或五日或七日，以散為度，而控涎丹逐之。然後至自膈中臨喉門之物，半夏厚朴湯主之。如夫平居苦寒，夏月著襪重衣，憂思悲恐者，兼之於諸病也，則非證之確者矣。足下以此為屬癇證，非矣。夫癇，間也；病有間隙之謂也。大抵雜病皆有間也，然則何言乎癇？何言乎非間？且名實之實也，名不盡物之狀，不如數數焉推實著明也。余不名已久矣。

鷓鴣湯云云。方各有主治；非其證，則無功。鷓鴣湯主治吐蛔；三黃湯主治心下痞而悸；白虎湯主治煩渴；桔梗白散主治黏痰或臭膿；大陷胸湯主治結胸之疾。足下所用無此證也，宜哉其不得功。桂枝加龍骨牡蠣湯主治胸腹有動上逆干；今無上逆而用之，故雖有小功乎，不全愈也。如鐵砂大黃散，余未試之。

一婦人年可三十，患腹脹云云。腹滿者，枳實厚朴之主治也。大承氣湯主之。近者得一禁方試之，血小溲而解，今傳之足下，足下試之。大凡足下所用，皆不得方意如此，而後有功也。偶中不可為法矣。桃核承氣湯方，不自大承氣湯來，自大黃甘草湯來；故主治少腹急結者。足下失其本，何以得效乎？諸方皆然，足下察諸。辱異人之方治腹脹者，試以告效。

一婦人年可六十，患自汗云云。此證足下以為腳氣也。夫腳氣者，病特在腳之名也，不知大兄何以謂腳氣也？若使余從事，初大黃附子湯，後黃蓍桂枝五物湯乎？方不稽古而虛，則雖治乎，不可為法。足下思諸。

白話文：

東洞先生回信給鶴臺先生：

病人自小腹臍左右或腰部感到寒冷顫抖，這種症狀有很多可能，屬於留飲病。治療方法如下：如果小腹絞痛，腰部攣急，用烏頭湯；心下痞悶，用附子湯；胸背刺痛，或嘈雜吞酸，或嘔吐清水，或嗜睡，兼心下痞悶，用人參湯；兼胸脅苦滿，用小柴胡湯；心下痞悶，腹鳴，用半夏瀉心湯；心下不痞，雷鳴般劇痛，用附子粳米湯；心下不痞，上逆嚴重，用桂苓朮甘湯；上逆且嘔吐清水，用五苓散。不論男女，不論產前產後，也不論是否過度飲酒或房事，都應根據實際症狀治療，這是古法。

你使用檳榔蘇子加大黃湯和半夏瀉心湯治療，方法是對的。雖然處方有主藥和主治，但知道主藥和主治並據此用藥，才是古今通用的方法。否則，即使治好了病，也難免會被認為不是仲景的治療方法。請你仔細考慮。你來信說，《本草綱目》升麻條下，有症狀略微相似的記載，提到升麻葛根湯，這與仲景所用的不同。現在讀其論述，憑想像推測病情，把不可知當作可知，怎麼能有效？即使偶然有效，也是巧合而已。此方主治頭痛發熱，項背強直等症狀，李時珍並不知道，有這種症狀而用它，是升麻葛根湯的功效，並非李時珍的功勞。

病人感覺有東西在體內，這也是水氣變化而上逆的病症，所以常常用桂苓朮甘湯、桂苓味甘湯、苓桂甘棗湯等。胸背竄痛的，每晚服用滾痰丸一錢，如果疼痛劇烈，間隔服用控涎丹。如果像梅子一樣的東西，從膈上到達肩膀，也只有控涎丹能治。如果毒邪停滯於背俞穴，凝固不動，就用灸法，像九曜星一樣的灸法，灸五到七天，以散開為度，然後再用控涎丹把它驅除。

然後，如果東西到達膈中，將要到達喉嚨，用半夏厚朴湯。如果平時怕冷，夏天還穿襪子、厚衣服，憂思悲恐，又兼有其他疾病，那就不一定能確診。你認為這是屬於癇證，是不對的。癇證是有間歇期的意思，大多數雜病都有間歇期，那麼怎麼能說這是癇證，怎麼能說不是間歇期呢？而且，名稱只是名稱，名稱不能完全反映事物的狀態，不如仔細推敲實際情況比較好。

我很久不命名了。

鷓鴣湯等等，每個方子都有其主治，如果不是那個病症，就沒有效果。鷓鴣湯主治吐蛔蟲；三黃湯主治心下痞悶而心悸；白虎湯主治煩渴；桔梗白散主治黏痰或臭膿；大陷胸湯主治結胸；你用的藥方沒有這些病症，所以沒有效果，也是應該的。桂枝加龍骨牡蠣湯主治胸腹有動，上逆，現在沒有上逆就用，所以雖然有些小效果，但不能完全治癒。鐵砂大黃散，我還沒試過。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患腹脹……腹滿是枳實厚朴的主治，用大承氣湯治療。最近得到一個禁方，試用了一下，血和小便排出後就好了，現在傳給你，你試一試。你用的藥方，大多數都沒有用對，然後才有效，偶然有效不能作為方法。桃核承氣湯不是從大承氣湯來的，而是從大黃甘草湯來的，所以主治少腹急結，你沒有抓住其根本，怎麼能見效呢？其他藥方都一樣，請你仔細觀察。你用別人治療腹脹的方子，試一下，告訴我效果如何。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婦女，患自汗……你認為這是腳氣病，腳氣病，病症名稱只是在腳上，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認為這是腳氣病。如果我來治，一開始用大黃附子湯，後來用黃耆桂枝五物湯。藥方不符合古法而虛浮，即使治好了，也不能作為方法。請你考慮一下。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子，一開始患淋病……唉，找到了正確的治療方法啊！唉，找到了正確的治療方法。以前仲景開藥方，是根據症狀來治療，也不問其病因。你現在也這樣做。

鼓脹兼勞傷……後世勞傷的論述，是那些不懂醫道的人編造的。你所謂的勞傷，是什麼症狀，請再說明一下。

觀察病人水氣導致的疾病……人體中的毒素，沒有不來自水谷的。因為人體通過口腹吸收的，只有飲食。而水毒流行全身，谷毒停留在腸胃。所以，毒邪明顯的症狀，十七八是水，十二三是谷。你的論述確實如此。世人聽說過我的見解，都表面奉承，背地裡詆毀，沒有人可以和我談論這些，你算是知音了。

中風寒邪，有水腫……這論述千百年來都是卓越的見解，可謂懂得仲景的藥方。但是，不懂得用藥方法，就無法治療。得到治療方法是有道理的，參觀加減藥方就是這樣。我以前記錄藥物徵兆，以備您參考。你來信說，牡蠣龍骨治療水腫，這不是不符合古法的論述嗎？仲景用牡蠣治療胸腹的動悸，用龍骨治療臍下的動悸，沒見過他用來治療水腫。你別有根據嗎？請再教導我。

蝮蛇、鼴鼠這兩個藥方，我要試一試，我想一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