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賓

《景岳全書》~ 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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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序

1. 範序

我皇上御極五十年,惠政頻施,仁風洋溢,民盡雍熙,物無夭札,固無藉於《靈樞》《素問》之書,而後臻斯世於壽域也。雖然,先文正公有言:不為良相,當為良醫。乃知有聖君不可無良相,而良醫之權又與良相等,醫之一道,又豈可忽乎哉!自軒轅、岐伯而下,代有奇人,惟長沙張仲景為最著。

厥後,或劉或李或朱,並能以良醫名,然其得力處,不能不各循一己之見,猶儒者尊陸尊朱,異同之論,紛紛莫一。

越人張景岳,蓋醫而良者也。天分既高,師古復細,是能融會乎百家,而貫通乎諸子者,名其書曰「全」,其自負亦可知矣。他不具論,觀其《逆數》一篇,逆者得陽,順者得陰,降以升為主,此開陰陽之秘,蓋醫而仙者也。世有以仙為醫,而尚不得謂之良哉?而或者曰:醫,生道也;兵,殺機也。

白話文:

我皇上登基五十年,施行了許多仁政,仁德之風廣泛流傳,百姓安居樂業,萬物欣欣向榮,這固然沒有藉助《靈樞》、《素問》等醫書,才得以將天下推向長壽之境。然而,先賢文正公曾經說過:「不為良相,當為良醫。」由此可知,聖君不可沒有良相,而良醫的地位也與良相相當,醫學之道,又豈能輕忽呢?

自軒轅黃帝、岐伯之後,歷代都有奇才,唯長沙張仲景最為傑出。

後來,或劉或李或朱,也都以良醫聞名,但他們精通的地方,都不可避免地遵循自己的見解,猶如儒者尊崇陸九淵、朱熹,異同之論,紛紛雜雜,沒有定論。

越人張景岳,是一位真正的良醫。他天賦異稟,師古精研,能夠融會百家醫學,貫通諸子思想,並將其著作命名為「全」,足見其自信。不論其他,單看其《逆數》一篇,逆者得陽,順者得陰,以降為升,此乃開拓陰陽之奧秘,可謂醫仙也。世上有以仙術行醫者,卻還不能稱之為良醫,而有些人卻說:「醫學是生之道理,兵法是殺人之術。」

醫以陣名,毋乃不倫乎?不知元氣盛而外邪不能攻,亦由壁壘固而侵劫不能犯也。況兵之虛實成敗,其機在於俄頃;而醫之寒熱攻補,其差不容於毫髮,孰謂醫與兵之不相通哉?若將不得人,是以兵與敵也;醫不得人,是以人試藥也。此又景岳以陣名篇之微意也。

是書為謙庵魯方伯任粵時所刻,紙貴五都,求者不易。轉運使賈君,明於順逆之道,精於升降之理,濟世情殷,重登梨棗。予於庚寅孟冬,奉天子命,帶星就道,未獲觀其告竣。閱兩月,賈君以札見示,《景岳全書》重刻已成,命予作序。余雖不敏,然以先文正公良醫良相之意廣之,安知昔日之張君足為良醫,而異日之賈君不為良相,以佐我皇上萬壽無疆之歷服耶?故為數語以弁卷首。

閩浙制使瀋陽範時崇撰

白話文:

用「陣」來命名醫術,難道不不合適嗎?其實,不知道元氣充沛,外邪就無法入侵,也如同城牆堅固,敵人就無法攻破一樣。何況戰爭的勝負成敗,往往在一瞬間決定;而醫術的寒熱攻補,其差異也微乎其微,怎麼說醫術和戰爭不相通呢?如果用兵的人不得人心,就會變成和敵人一樣;醫術不得人心,就會拿人來試藥。這就是景岳以「陣」命名篇章的深意。

這本書是謙庵魯方伯任職廣東時所刻,紙張珍貴,在五個大城市都搶購一空,想要得到它不容易。轉運使賈君,通曉順逆之道,精通升降之理,濟世情懷濃厚,多次重印發行。我在庚寅年孟冬,奉天子之命,帶著星象前往任職,還沒能看到這本書完成。兩個月後,賈君寄來書信,告知《景岳全書》重刻已經完成,請我寫序。雖然我能力有限,但希望可以延續先賢文正公良醫良相的精神,並發揚光大。誰能知道昔日的張君是良醫,而將來的賈君不會成為良相,輔佐皇上萬壽無疆呢?因此,就寫下這幾句話,作為卷首的弁言。

閩浙制使瀋陽範時崇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