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八十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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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 (8)

1. 運氣

以驗人身。則外感於寒。則內郁為熱也。是其情之有可例也。此言運氣者之大指。取其大者。略其煩碎。棄其紕繆。而實實體驗於人身。是在善讀書者耳。又曰。徐靈胎醫學源流論曰。司天運氣之說。黃帝不過言天人相應之理如此。其應驗先候於脈。凡遇少陰司天。則兩手寸口不應。

厥陰司天。則右寸不應。太陰司天。則左寸不應。若在泉則尺脈不應。亦如之。若脈不當其位。則病相反者死。此診脈之一法也。至於病。則必觀是年歲氣勝與不勝。如厥陰司天。風淫所勝。民病心痛脅滿等證。倘是年風淫雖勝。而民另生他病。則不得亦指為風淫之病也。若是年風淫不勝。

則又不當從風治矣。又云。相火之下。水氣乘之。水位之下。火氣承之。五氣之勝皆然。此乃亢則害。承乃制之理。即使果勝。亦有相剋者乘之。更與司天之氣相反矣。又云。初氣終三氣。天氣主之。勝之常也。四氣盡終氣。地氣主之。復之常也。有勝則復。無勝則否。則歲半以前屬司天。

歲半以後。又屬在泉。其中又有勝不勝之殊。其病更無定矣。又云。厥陰司天。左少陰右太陽。謂之左間右間。六氣皆有左右間。每間主六十日。是一歲之中。復有六氣。循環作主矣。其外又有南政北政之反。其位天符歲會。三合之不齊。太過不及之異氣。欲辨明分晰。終年不能盡其蘊。

當時聖人不過言天地之氣運行旋轉如此耳。至於人之得病。則豈能一一與之盡合。一歲之中。不許有一人生他病乎。故內經治歲氣勝復。亦不分所以得病之因。總之見病治病。如風淫於內。則治以辛涼。六氣皆有。簡便易守之法。又云。治諸勝復。寒者熱之。熱者寒之。溫者清之。

清者溫之。無問其數。以平為期。何等劃一。凡運氣之道。言其深者。聖人有所不能知。及施之實用。則平正通達。人人易曉。但不若今之醫者所云。何氣司天。則生何病。正與內經圓機活法相背耳。張倬傷害兼證析義曰。諺云。不讀五運六氣。檢遍方書何濟。所以稍涉醫理者。

動以司運為務。曷知天元紀等篇。本非素問原文。王氏取陰陽大論。補入經中。後世以為古聖格言。孰敢非之。其實無關於醫道也。況論中明言。時有常位。而氣無必然。猶諄諄詳論者。不過窮究其理而已。縱使勝復有常。而政分南北四方有高下之殊。四序有非時之化百步之內。

晴雨不同。千里之外。寒暄各異。豈可以一定之法。而測非常之變耶。何瑭醫學管見日。運氣之說。起於素問。本為四時之變而設。蓋以春為木。夏為火。秋為金。冬為水。夏秋之交為士。以此察天地之氣候。辨人物之病證。以為治療之主耳。素問六節臟象論。謂五運相襲。

而皆治之。終期之日。周而復始。又謂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且以一期三百六十日。分為六氣。每氣主六十日。則其意可見矣。紀以天干。則曰五運。紀以地支。則曰六氣。其實一也。傳久致訛。至天元紀大論等篇。則遂以年歲之干支。分管六氣。

白話文:

要檢驗人體狀況,如果外感寒邪,那麼體內就會鬱積成熱。這是情況可以類推的。這裡講的運氣學說,主要是指大概的原則,取其重點,省略繁瑣細節,拋棄錯誤謬論,並確實地在人體上驗證,這才是真正懂得讀書的人。徐靈胎在《醫學源流論》中說,關於司天運氣的說法,《黃帝內經》只是說明天人相應的道理,其應驗首先要觀察脈象。凡遇到少陰司天,兩手的寸口脈都不應;厥陰司天,右手的寸口脈不應;太陰司天,左手的寸口脈不應。如果是在泉,尺脈就不應,情況也一樣。如果脈象不在其應在的位置,那麼病症與脈象相反的人就會死亡。這是診脈的一種方法。至於疾病,必須觀察當年的歲氣是旺盛還是衰弱。例如,厥陰司天,風邪過盛,民眾會出現心痛、脅肋脹滿等症狀。如果當年風邪雖然過盛,但民眾卻出現其他疾病,就不能也歸咎於風邪之病。如果當年風邪並不旺盛,那麼就不應當用治療風邪的方法來治療。又說,相火之下,水氣會乘虛而入;水位之下,火氣會承托而上,五氣的盛衰都是如此。這就是過亢則會產生危害,承托則是制約的道理。即使某種氣確實過盛,也會有相剋的氣來制衡它,甚至會與司天的氣相反。又說,初氣到三氣結束,由天氣主導,這是其規律。四氣到終氣結束,由地氣主導,這是其復歸的規律。有過盛就會有復歸,沒有過盛就沒有復歸。因此,一年的一半以前屬於司天,一半以後又屬於在泉。其中又有過盛和衰弱的差異,所以疾病就更加沒有固定模式了。又說,厥陰司天,左邊是少陰,右邊是太陽,稱為左間和右間。六氣都有左右間,每個間主掌六十天,這樣一年之中,六氣又輪流主事了。此外還有南政北政的相反,以及天符、歲會、三合的不一致,太過和不及的差異。想要辨別清楚,窮年累月也無法完全理解其奧義。當時的聖人只是說天地之氣運行旋轉是這樣的,至於人得病,怎麼可能一一完全符合呢?一年之中,難道就不允許有人生其他疾病嗎?所以,《內經》治療歲氣的盛衰,也不區分導致疾病的原因。總之,看到什麼病就治療什麼病,如果風邪在體內過盛,就用辛涼的方法來治療,六氣都是這樣,有簡單易行的方法。又說,治療各種盛衰,寒的就用熱來治療,熱的就用寒來治療,溫的就用清涼來治療,清涼的就用溫熱來治療,不論次數,以達到陰陽平衡為目標,這是多麼的明確。凡是關於運氣的道理,說到深奧之處,聖人也未必能完全了解,但實際運用起來,卻是平正通達,人人都能明白。不像現在的醫生所說的那樣,某種氣司天就一定會生某種病,這與《內經》所講的圓融靈活的方法是背道而馳的。張倬在《傷害兼證析義》中說,俗話說「不讀五運六氣,翻遍方書又有何用」。所以稍微接觸醫理的人,就以司運為要務,卻不知道《天元紀》等篇,本不是《素問》的原文,而是王氏取《陰陽大論》補充進去的。後世人認為是古代聖賢的格言,誰又敢否定呢?其實這和醫道沒有關係。況且書中明明說,時有常位,而氣並沒有必然的規律,卻還詳細論述,不過是為了窮究其理而已。縱使盛衰有一定的規律,但政令分南北四方有高下之別,四季的變化也有反常之時,百步之內,晴雨不同,千里之外,寒暖各異,怎麼能用固定的方法來推測這些非常的變化呢?何瑭在《醫學管見》中說,運氣學說起源於《素問》,本來是為了解釋四時的變化而設的。認為春天屬木,夏天屬火,秋天屬金,冬天屬水,夏秋之間屬土,用此來觀察天地的氣候,辨別人體的疾病,作為治療的依據。《素問·六節臟象論》說,五運相承襲,都要治理,直到最後一天,循環往復。又說,春天克長夏,長夏克冬天,冬天克夏天,夏天克秋天,秋天克春天。並且將一年三百六十天分為六氣,每氣主掌六十天,其意圖就可見了。用天干來記錄,就稱為五運,用地支來記錄,就稱為六氣,其實講的是同一件事。流傳久了就出現了錯誤,到了《天元紀大論》等篇,就用每年的干支來分管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