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八十 (6)
卷八十 (6)
1. 運氣
五運為緯。氣靜運動。上下周流。天始於甲。地始於子。數窮六十。循環無端。其說甚辨。然運氣之主病。猶分野之占天。以為不驗。亦有時而中。以為必驗。又有時不然。天道遠。人事邇。治病者求之望聞問切。參以天時地氣。亦足得其概矣。正不必辨無證無形之事也。
〔石氏(震)運氣化機〕未見
按上見於武進縣誌。
〔錢氏(寶)運氣說〕未見
按上見於鎮江府志。
〔張氏(三錫)運氣略〕一卷,存
〔李氏(中梓)運氣考〕未見
按運氣之說。出於王冰補素問七篇。而見於褚澄遺書。然則運氣之說。起於六朝間者乎。褚書蓋蕭淵所依託也。隋蕭吉五行大義。上自經傳。下至陰陽醫卜之書。凡言涉五行者。莫不搜輯。特至五運六氣。勝復加臨之義。則片言隻字。無論及者。其起於隋以後。確乎可知矣。
其說湊合緯醫二書所立。自是一家言。未知創於何人。但至王冰。採而闌入素問篇內。其說始顯。然竟唐代。猶未聞有言之者。及宋楊子建沈存中劉溫舒篤信之。以為表章。然其氾濫不經。與靈素之旨相乖。五變篇。雖有先立其年。以知其時之語。是則歲露篇。所謂三虛三實之義。
與加臨勝復等說不同。乃不唯無裨治術。後世醫家。為之眩惑。為害不鮮。先子嘗於所著醫賸。極辨其妄。而古人亦有議及之者。今採錄其說。以備鏡考。褚澄遺書曰。尹彥成問云。五運六氣。是邪非邪。曰。大撓作甲子。隸首作數。志歲月日時遠近耳。故以當年為甲子歲。
冬至為甲子月。朔為甲子日。夜半為甲子時。使歲月日時積一十百千萬。亦有條而不紊也。配以五行。位以五方。皆人所為也。歲月日時。甲子乙丑。次第而及。天地五行。寒暑風雨。倉卒而變。人嬰所氣。疾作於身。氣難預期。故疾難預定。氣非人為。故疾難人測。推驗多舛。
拯救易誤。俞扁弗議。淳華未稽。吾未之見其是也。黃魯直通神論序曰。余有方外之友。曰楊介。嘗謂五運六氣。視其歲而為藥石。雖仲景猶病之也。王履溯洄集曰。運氣七篇。與素問諸篇。自是兩書。作於二人之手。其立意各有所主。不可混言。王冰以為上篇參入素問之中。
本非素問元文也。黃仲理傷寒類證辨惑曰。夫運氣應時交反脈者。謂取其加臨時日。以診平人。驗其病不生死於將來。非傷寒已病脈之比也。蓋傷寒有是證。則有是脈。如傷寒脈緊。傷風脈緩。是也。有是證。而不見是脈者。故云反之一字也。溫舒浦云守真三家之說。豈敢附於仲景之篇。
特後人好事者為之耳。萬全痘疹心法曰。運氣之論。岐黃之秘旨。專論其年。非謂起病日也。傷寒鈐法。以日起病。歸號求方。不惟失軒岐之意。而且亂長沙之法矣。況主客之氣。勝復之變。一歲之中。難以逆料。豈可以是料病吉凶也。信如其言。太乙天符日起病者凶。則太乙天符年有病者。
白話文:
「五運」就像經線,氣的運動是靜中有動,上下循環流動。天以甲開始,地以子開始,數到六十就循環一次,沒有終止。這道理說得很清楚,但用「運氣」來推斷疾病,就像用星象來預測天象一樣,有時會準,有時又不準。如果認為一定準確,有時又不靈驗。天道距離人很遙遠,人所發生的事情距離自己很近,診斷疾病要透過望、聞、問、切,再參考天時地氣,就可以了解大概的情況了,實在沒必要去探討那些沒有根據、看不見摸不著的事情。
〔石氏(震)運氣化機〕:沒有找到相關資料。 (這個記錄出自武進縣誌)
〔錢氏(寶)運氣說〕:沒有找到相關資料。 (這個記錄出自鎮江府志)
〔張氏(三錫)運氣略〕:有一卷,現存。
〔李氏(中梓)運氣考〕:沒有找到相關資料。
關於「運氣」的說法,出自王冰補注《素問》的七篇文章,也在褚澄的遺書中出現。那麼,運氣學說是不是在六朝時期開始的呢?褚澄的書可能是蕭淵假託寫的。隋朝蕭吉的《五行大義》,從經書到陰陽醫卜的書籍,凡是提到五行的都收集起來,唯獨對於五運六氣、勝復加臨的道理,隻字未提。由此可以確定,這個學說是在隋朝之後才出現的。
這個學說把緯書和醫書的說法湊合在一起,自成一派,不知道是誰創立的。到了王冰,才將它收錄到《素問》中,這個學說才開始顯露出來。然而,整個唐朝都沒有人談論過它。到了宋朝,楊子建、沈存中、劉溫舒等人非常相信它,並加以宣揚。但這個學說過於浮濫而不合經義,和《靈樞》、《素問》的宗旨不符。《五變篇》雖然有根據年份推算時令的方法,但這和《歲露篇》所說的「三虛三實」的道理,以及加臨、勝復等說法不同。這不僅對治療沒有幫助,反而讓後世的醫生感到迷惑,造成不少危害。我的先父曾經在他所寫的《醫賸》中,極力辨明這種說法的錯誤。古人也有議論到這個問題,現在我把他們的說法記錄下來,以供大家參考。
褚澄的遺書中寫道,尹彥成問說:「五運六氣的說法,是對還是不對呢?」回答說:「大撓創造了甲子,隸首創造了數,都是為了記錄年月日時的遠近而已。所以把當年定為甲子年,冬至定為甲子月,朔日定為甲子日,夜半定為甲子時。即使年月日時累積到千百萬,也還是有條理而不混亂。把這些和五行相配,再定位到五方,這些都是人為的。年月日時,按照甲子、乙丑的順序依次更替。天地五行,寒暑風雨,瞬息萬變。人受到這些氣的影響,身體就會生病。氣的變化難以預料,所以疾病也難以預定。氣的變化不是人為的,所以疾病也難以預測。推測驗證常常有誤差,治療也容易出錯。俞跗和扁鵲不曾議論過這個,淳于意也沒有研究過,所以我覺得這個說法是不對的。」
黃魯直在《通神論序》中說:「我有一個道外的朋友,名叫楊介。他曾經說過,用五運六氣來根據年份用藥,即使是張仲景也會因此生病的。」王履在《溯洄集》中說:「《運氣七篇》和《素問》的其他篇章,本來就是兩本書,由兩個人所寫,它們的立意各不相同,不能混為一談。王冰把它們納入《素問》中,但它本來就不是《素問》原有的內容。」黃仲理在《傷寒類證辨惑》中說:「所謂運氣應時交反脈,是說用加臨時日來診斷平常人,預測他們將來是否會生病,而不是像診斷已經生病的傷寒患者的脈象。傷寒有什麼病症,就會有什麼脈象,例如傷寒脈緊,傷風脈緩,就是這樣。如果出現了某種病症,卻沒有出現相應的脈象,這就是反脈的意義。溫舒浦說守真三家學說,怎麼敢附會到張仲景的著作裡?這都是後人喜歡多事造成的。萬全在《痘疹心法》中說:「運氣的論述,是岐黃學派的秘密旨意,只探討年份,不是說從發病的那一天開始。用發病日期來推斷病情,並開出藥方,不僅失去了岐黃的本意,也擾亂了張仲景的法則。何況主客之氣、勝復的變化,一年之中難以預料,怎麼能用它來預測疾病的吉凶呢?如果真像他們所說,太乙天符日發病的人就凶險,那麼太乙天符年有病的人就全都凶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