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秉成

《本草便讀》~ 盛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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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序

1. 盛序

張君兆嘉著本草便讀共兩卷。既自序其書。邑侯安仁吳公。同邑惲竹坡大令。皆邃於醫者。亦序之。而從子宇懷。又為張君問序於余。夫干莫之寶。非張華不能審其氣。篪鍾之操。非鍾期不能識其曲。余不知醫。余烏乎序其書。雖然。固有不能已於言者。余自束髮受讀。壯歲挾策都下。

歷官皖鄂浙三省。晚憩吳門。嘗見通人學士。著作如林。往往裒古今興衰治亂是非得失之要。與夫律歷方輿行陳戰守之略。中國四裔強弱向背之幾。緯以諸子。旁及稗野。匯為一編。系之論說。見者歡為經世才。一旦受事叢脞。立見貽笑後世。其於醫也亦然。蓋醫之為道。橐龠於農軒。

發揮於岐跗。自是厥後。代有其賢。書亦大備。然而學者怵然於堂奧之深。津涯之廣。則相與掇拾糟粕以欺世。不復尋途索徑。由易入難。以幾於神化。是猶經濟家之矜奇好古而不適於用。良可慨也。余夙耳張君名。今歲之初。宇懷年七十。得痛痹疾甚劇。乃延張君治之。兩月而復。

余方以為神。及讀是書。而知張君之為醫。固循循然示人以易者。於虖。其易也。其神也。庖丁一日解十二牛不頓芒刃。若張君者。微特善醫。亦可謂善著書矣。若夫是書之用。則前序已言之。余又奚言。

光緒二十有一年。歲次乙未季春之月。武進盛康拜撰。時年八十有二。

白話文:

張兆嘉先生撰寫的《本草便讀》共有兩卷,他自己為這本書寫了序。同縣的縣令安仁吳公和同縣的惲竹坡大人,他們都是精通醫學的人,也為這本書寫了序。而張先生的從子宇懷,又來向我請求為這本書寫序。

關於珍貴的寶物,如果不是張華這樣的人,就無法辨識它的氣;關於美妙的音樂,如果不是鍾期這樣的人,就無法聽出它的曲。我並不精通醫學,又怎麼能為這本書寫序呢?雖然如此,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我從小就開始讀書,在壯年時考取功名,到京城任官,先後在安徽、湖北、浙江三省做官,晚年退休後居住在吳地。我曾見過許多通達世事、學問淵博的讀書人,寫作的書籍多如樹林。他們常常收集古今興盛衰敗、政治清明或混亂、是非對錯的重要事例,以及曆法、地理、軍事戰術等方面的知識,再加上諸子百家的思想,以及野史傳聞,匯集成冊,並加以評論。人們看到這些書,都稱讚作者有經世治國的才能。但一旦讓他們處理具體事務,卻往往漏洞百出,讓人貽笑大方。醫學也是如此。醫學這門學問,起源於農耕時代的軒轅黃帝,由岐伯加以發揚。從此以後,每個朝代都有醫學賢人,相關的書籍也越來越完備。然而,學醫的人卻因為醫學的奧秘深不可測,內容廣闊無邊,而互相拾取一些粗糙淺薄的知識來欺騙世人,不再探索真正的醫學途徑,不從簡單入手,逐步深入,以達到精通的境界。這就像那些經濟學家,只知道追求奇特古老的理論,卻不適用於實際。實在令人感嘆。

我早就聽說過張先生的盛名。今年年初,宇懷先生七十歲,患了嚴重的痛痹,就請張先生為他治療,兩個月就痊癒了。我當時認為張先生的醫術非常神奇。等到讀了這本書,才知道張先生的醫術,其實是循循善誘,教人從簡單入手。唉!他的醫術雖然簡單,卻如此神奇。就像庖丁一天能宰殺十二頭牛,卻不損傷刀刃一樣,張先生不僅醫術高明,也可以說是一位擅長著書的人。至於這本書的用途,前面的序言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還說什麼呢?

光緒二十一年,歲次乙未年暮春之月,武進盛康拜撰,時年八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