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醫雜著》~ 注序
注序
1. 注序
鄞人王節齋,集明醫醫方,而著以己見,覺世濟物之心偉矣。蘇立齋薛翁,大闡節齋所未盡,而為之注。凡起病傳經之因,一覽之如見肺肝,間有損益節齋而直指原委。予雖未暢於醫,要之立齋歷試既效之言,雖節齋復生,亦當視為忠告友矣。嘗聞姑蘇傳劉、張醫學,乃是葛應雷始,自後王安道、趙良仁輩,各著《會同》、《醫韻》、《藥要》等書,世所寶藏,則蘇固有玄妙醫派也。立齋崛起於後,淵源有自矣。
況仕孝廟歷今上三朝,視篆南北兩太醫院,必盡閱中秘奇方,遍交寰海名士,聞見益宏矣。予昔釋褐時,知立齋素以著述為志,而仕宦之足以妨之也。於時致政歸吳,徜徉林丘,上下今古,研精覃思,垂二十年,宜其視色望氣、察見脈理而所投立效也。今天下為醫者,鄉無淵源之承,進無中秘之聞,退無研覃之思,而立齋有此三者,宜其富於著述。今所注《明醫雜著》,乃屢試屢驗焉。
白話文:
鄞縣人王節齋先生,收集明代醫家的醫方,並加上自己的見解,寫成著作,其濟世救人的心志實在偉大。蘇立齋薛翁先生,進一步闡述了節齋先生著作中未盡之處,並為之作註釋。凡是關於疾病傳經病因的論述,讀完之後就好像親眼見到了肺臟和肝臟一樣,其中不乏對節齋先生著作的補充和修正,直指病因的根源。我雖然對醫術不精通,但立齋先生經過實際驗證後寫下的論述,即使節齋先生復生,也應該視為忠告好友一樣。
我曾經聽說姑蘇傳承的劉、張醫學,源於葛應雷先生,之後王安道、趙良仁等人,各自著有《會同》、《醫韻》、《藥要》等書,這些書籍都是世人所珍藏的寶物,可見蘇州確實存在著精妙的醫學流派。立齋先生崛起於後,其淵源深厚自有其道理。
況且,立齋先生在孝廟、今上三朝任職,曾任南北兩大太醫院的官職,必然閱盡宮廷秘方奇藥,並且廣交天下名醫,見聞更加廣博。我以前剛出仕時,就了解到立齋先生以著述為志,但仕途卻妨礙了他的志向。後來他致仕回到吳地,悠然於山林田園之間,上下古今,刻苦鑽研,思考問題,足足有二十年之久,因此他能察顏觀色,望氣觀神,精準地診斷脈象,所用的藥物也都能奏效。如今天下為醫者,大多缺少淵源的傳承,也缺乏宮廷秘方的見聞,退一步說,更缺少刻苦鑽研和深入思考,而立齋先生卻擁有這三者,所以他才能在著述方面如此豐富。他現在所注釋的《明醫雜著》,就是經過多次嘗試驗證而得出的成果。
如吾叔東圩公,八十又二,病肩疽,眾以消治,翁以補腎效,又病痰喘,眾以散治,翁以補脾效。蓋因病立方而不執方,雖立齋所自注有不能盡立齋所自用者,若求立齋者,止以所注方焉,則亦剪剪矣。後漢郭玉曰:醫,言意也。奏理至密,隨氣用巧,而神存乎心手之間。意可得而解。
口不可得而言。蓋意也者,活法也;注也者,大意也。因立齋所注之大意,而求立齋所不容注之活法,則得心應手,所存者神矣。昔節齋為《雜著》而不詳盡,如今立齋所注,或亦如是意云!
嘉靖歲己酉正月六日賜同進士出身原任禮科右給事中徵仕郎海鹽海石錢薇拜撰
白話文:
我叔父東圩公,八十二歲,患肩疽,眾人皆以消散之法治療,而翁卻以補腎之法奏效。後來又患痰喘,眾人皆以散寒之法治療,而翁卻以補脾之法奏效。這是因為他治病不拘泥於固定的方劑,雖然立齋先生的註解中也並未完全包含他所有的用藥方法,但若只依據註解中的方劑,則顯得過於死板。後漢郭玉說:「醫,言意也」,指醫術講究意念,精準地掌握病情變化,靈活運用技巧,而精妙之處則體現在醫者的心手之間。醫者的心意是可以理解的,但口語卻無法完全表達。因為意念,就是活生生的醫術,而註解,則是大致的概括。若能根據立齋先生註解的大意,進而探索他未曾記錄的活法,就能做到心領神會,精妙的醫術自然流露。過去節齋先生撰寫《雜著》時也沒有盡善盡美,如今立齋先生的註解,或許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