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洗髓易筋經》~ 原敘四·李衛公序
原敘四·李衛公序
1. 原敘四·李衛公序
後魏孝明帝太和年間，達摩大師自梁適魏，面壁於少林寺，一日謂其徒眾曰：盍各言所知，將以占乃詣，眾因各陳其進修。師曰：某得吾皮，某得吾肉，某得吾骨。惟于慧可曰，爾得吾髓，云云。後人漫解之，以為入道之淺深耳。蓋不知其實有所指，非漫語也。
迨九年功畢，示化葬熊耳山腳，乃遺只履而去。後面壁處，碑砌壞於風雨，少林僧修葺之，得一鐵函，無封鎖，百計不能開。一僧悟曰：此必膠之固也，宜以火函遂開，乃溶蠟滿注而四著故也。得所藏經二帖，一曰洗髓經，一曰易筋經。洗髓經者，謂人之生，感於愛欲，一落有形，悉皆滓穢。
欲修佛諦，如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必先一一洗滌淨盡，純見清虛，方可進修入佛智地，不由此經，進修無基，無有是處。讀至此，然後知曏者所謂得髓者非比喻也。易筋經者，謂髓骨之外，皮肉之內，莫非筋連絡周身，通行血氣。凡屬後天，皆其提挈，借假修真，非所贊襄，立見頹靡，視作泛常，曷臻極至，舍是不為，進修不力，無有是處。讀至此然後知所謂皮肉骨者非比喻，亦非漫語也。
白話文：
北魏孝明帝太和年間，達摩大師從南朝梁國來到北魏，在少林寺面壁修行。一天，他問弟子們：「你們都學到些什麼了？說來聽聽，我要看看你們的修行成果。」弟子們紛紛說出自己的修行進展。達摩大師說：「某人得到了我的皮，某人得到了我的肉，某人得到了我的骨。」唯獨對慧可說：「你得到了我的髓。」後人對此感到困惑，以為只是比喻修行深淺的程度。其實達摩大師是有所指的，並非隨便說說。
九年後，達摩大師功德圓滿，示現圓寂，葬於熊耳山腳，只留下一隻鞋子。後來，他面壁的地方碑文被風雨摧毀，少林寺僧人修葺時，發現一個沒有鎖的鐵箱，用盡各種方法都打不開。一位僧人頓悟：「這一定是用膠封起來的，應該用火烤。」於是用火燒箱子，箱子被打開，裡面滿是融化的蠟。箱子裡藏着兩本經書，一本叫《洗髓經》，一本叫《易筋經》。
《洗髓經》講的是人從出生開始，受到愛欲的影響，身體變得污濁，充滿雜質。想要修佛，就必須先淨化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去除所有污穢，變得純淨虛空，才能進一步修行，達到佛智境界。沒有這部經書的指導，修行就沒有基礎，無從談起。讀到這裡，才明白之前達摩大師說的「得髓」並不是比喻。
《易筋經》講的是除了骨髓之外，皮肉之間，遍佈全身的筋絡，負責輸送氣血。後天的一切都依靠筋絡來維持，如果沒有筋絡的幫助，修真就會受到阻礙，無法達到極至。這部經書說明了修行的重要性，不可忽視。讀到這裡，才明白之前達摩大師說的「皮肉骨」既不是比喻，也不是隨口說說。
洗髓經帙歸於慧可，附衣缽共作秘傳，後世罕見，惟易筋留鎮少林，以永師德。第其經字，皆天竺文。少林諸僧不能偏譯，間亦譯得十之一二，復無至人。口傳密秘，遂各逞己意，演而習之，竟趨旁徑，落於枝葉，遂失作佛真正法門。至今少林僧眾僅以角藝擅長，是得此經之一斑也。
眾中一僧，具超絕識，念惟達摩大師，既留聖經，豈惟小枝？！今不能譯，當有譯者。乃懷經遠訪，遍歷山嶽。一日抵蜀，登峨嵋山，得晤西竺聖僧般刺密諦，言及此經，並陳來意。聖僧曰：「佛祖心傳，基先於此。然而經文不可譯，佛語淵奧也。經義可譯者，通凡達聖也。
」乃一一指陳，詳譯其義，且止僧于山，提挈進修，百日而凝固，再百日而充周，再百日而暢達，得所謂金剛堅固地，馴此入佛智地，洵為有基筋矣。僧志堅精，不落此務，乃隨聖僧化行海岳，不知所之。
徐鴻客遇之海外，得其秘諦，既授於虯髯客，復授於予，嘗試之，輒奇驗，始信語真不虛。惜乎未得洗髓之秘，觀遊佛境，又惜立志不堅，不能如僧，不落世務。乃僅借六花小技，以勳伐終，中懷愧歉也。然則此經妙義，世所未聞，謹序其由，俾知巔末。企望學者，務期作佛，切勿要區區作人間事業也。
若各能作佛，乃不負達摩大師留經之意。若曰勇足以名世，古之以力聞者多矣，奚足錄哉？！
時唐貞觀二載春三月三日李靖藥師甫序
白話文：
於是逐一指明，詳細解釋它的意思，並且讓僧人留在山裡，指導他們精進修行。一百天后就能凝固，再過一百天就能圓滿，再過一百天就能通達，得到所謂的金剛堅固地，由此進入佛智地，這才是真正的根基。這位僧人意志堅定，專心精進，不沉迷於世間事務，於是跟著聖僧雲遊四方，不知去向。
後來徐鴻客在海外遇到他，得到了這個秘密法訣，又傳授給虯髯客，再傳授給我。我親自試驗，果然奇效顯著，才相信他的話是真的。可惜沒能得到洗髓的秘訣，觀遊佛境。又可惜我意志不夠堅定，不能像那位僧人一樣，不為世間事務所累。所以只學了六花的小技，用它來建功立業，心中充滿愧疚。但是，這部經文中的妙義，世人從未聽聞過，所以我特地寫下這些，讓大家知道它的來龍去脈。我希望學習者一定要立志成佛，不要只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人間事業。
如果大家都能够成佛，才不負達摩大師留經的用意。如果有人說要以功名顯揚於世，古時候靠力量聞名的人很多，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呢？
唐貞觀二年春天三月三日 李靖藥師 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