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宣

《溫病正宗》~ 上篇·學說辯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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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學說辯正 (1)

1. 第一章·溫病解釋之正誤

後漢張仲景著《傷寒雜病論》合十六卷,自云雖未能盡愈諸病,庶可以見病知源,則其為廣義《傷寒論》明矣。廣義傷寒云者,即《難經》所謂傷寒有五:中風、傷寒、濕溫、熱病、溫病是也。蓋傷寒乃外感之總名,《傷寒論》統論外感之書也。惜其書經三國兵燹殘缺失次,江南諸師復秘其要方不傳。

迨晉王叔和撰次其遺論僅得十卷,即今存之《傷寒論》也。又宋·王洙於館閣蠹簡中,得仲景《金匱玉函要略方》三卷,亦叔和所撰次。或曰古之《雜病論》即此書也。然則仲景之書,賴叔和以傳,而溫病為傷寒之一,本無疑義也。

洎夫有明·方中行出,著《傷寒論條辨》,削去傷寒序例,反謂叔和為仲景之罪人,於是仲景之廣義《傷寒論》,一變而為狹義《傷寒論》矣。其所以削去傷寒序例者,無非欲於溫病另闢蹊徑耳。

白話文:

後漢時期的張仲景所著《傷寒雜病論》共十六卷,作者自述雖然不能完全治癒所有疾病,但希望能藉此讓後人明白病源,可見這部書是廣義的《傷寒論》。所謂廣義傷寒,即《難經》中所提到的「傷寒有五:中風、傷寒、濕溫、熱病、溫病」。傷寒其實是外感疾病的總稱,《傷寒論》便是論述外感疾病的書籍。可惜此書在三國時期的戰亂中殘缺不全,排序也失序,江南的醫家又刻意隱瞞其重要方劑不傳授。

直到晉朝的王叔和才將其遺留的論述整理成十卷,這就是現今所流傳的《傷寒論》。另外,宋朝的王洙在宮廷的舊書堆中,找到仲景的《金匱玉函要略方》三卷,也是王叔和整理的。有些人認為,古代的《雜病論》就是這本書。由此可知,張仲景的著作得以流傳至今,要歸功於王叔和的整理,而溫病屬於傷寒的一種,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到了明朝,方中行出版了《傷寒論條辨》,刪除了傷寒的序例,反而指責王叔和是張仲景的罪人。於是,張仲景原本廣義的《傷寒論》,就變成狹義的《傷寒論》了。他之所以要刪除傷寒的序例,無非是想在溫病方面另闢蹊徑。

繼方氏而起者,則有吳又可《溫疫論》之傷寒例正誤,清·喻嘉言《尚論篇》之駁正王叔和序例,錢天來之《傷寒溯源集》、程應旄《傷寒後條辨》之王叔和傷寒序例貶偽,黃元御《傷寒懸解》之王叔和傷寒例;此外,張宛鄰之《素問釋義》,於《生氣通天論》、《熱論》、《水熱穴論》,皆對於叔和攻擊謾罵不遺餘力,反目為千古之罪人。張隱菴、柯韻伯、魏荔彤、張令韶、陳修園等,皆傷寒大家也,亦從而和之。

於是《傷寒》一書,註釋不下百餘家,各以己意附會。或割章分句,或前後易置,或擅加刪改,後之讀者遂如墮五里霧中矣。

及葉天士之《溫熱論》、與吳鞠通之《溫病條辨》出,遂別溫病於傷寒而立異,謂溫邪專從口鼻而入,而創溫病治三焦之說,以與仲景《傷寒論》六經見證分道揚鑣。不識六氣傷人(古之所謂寒暑燥濕風,名為五氣,天氣也;水火金木土,名為五行,地氣也。清陽為天,濁陰為地。

白話文:

承襲方氏之後,出現了吳又可的《溫疫論》批判《傷寒論》的錯誤,清朝喻嘉言的《尚論篇》駁斥王叔和的《傷寒論》序例,錢天來《傷寒溯源集》、程應旄《傷寒後條辨》貶低王叔和《傷寒論》序例的虛假,黃元御《傷寒懸解》批判王叔和《傷寒論》的條文。此外,張宛鄰的《素問釋義》對於《生氣通天論》、《熱論》、《水熱穴論》中王叔和的觀點,皆不留情面地攻擊謾罵,使其成為千古罪人。張隱菴、柯韻伯、魏荔彤、張令韶、陳修園等人,皆是傷寒學大家,也隨之附和批評。

於是,《傷寒論》一書,註釋不下百餘家,各執己見,強行附會解釋。有的割裂章節,分拆句子,有的前後顛倒,有的擅自刪改內容,後世的讀者因此陷入迷茫,如同身處五里霧中。

直到葉天士的《溫熱論》和吳鞠通的《溫病條辨》問世,才將溫病從傷寒中區分出來,另立門戶。他們認為溫邪(溫熱病邪)專從口鼻進入人體,並創立了溫病治療三焦的理論,與仲景《傷寒論》的六經辨證分道揚鑣。他們不明白六氣(古時稱寒暑燥濕風為五氣,屬天氣;水火金木土為五行,屬地氣。清陽屬天,濁陰屬地。)傷人,……。

天以陽生陰長,地以陽殺陰藏。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天有陰陽,地亦有陰陽。寒暑燥濕風火,天之陰陽也;木火土金水火,地之陰陽也,是謂六元,亦曰六氣。六氣過甚,謂之六淫,故傷人也)皆襲皮毛,或從口鼻,無分乎寒與溫也。惟寒性凝斂,宜溫宜表;熱性蒸發,宜清宜降,治法各異耳。

溫熱之病雖不若傷寒六經之傳經,然亦可憑六經而見證。《難經》有溫病之脈行在諸經之文。蓋六經乃百病之提綱,何得以溫邪專從口鼻而入,強定傷寒先分六經、溫病須究三焦乎?至邪專從口鼻而入者,乃瘟疫也。《素問·刺法論》曰:五疫之至,不相染者,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避其毒氣,天牝從來,復得其往,氣出於腦,即不邪干。所謂天牝者,即《老子》所謂玄牝之門。

白話文:

天地運行,陽氣主生長,陰氣主收藏。遵循天道的,向上發展;遵循地道的,向下發展。天地都有陰陽之氣。寒、暑、燥、濕、風、火是天之陰陽;木、火、土、金、水、火是地之陰陽,稱為六元,也稱六氣。六氣過度,就稱為六淫,會傷害人體。六淫侵入人體,大多從皮毛或口鼻進入,不分寒熱。但寒性凝固收斂,宜溫暖表散;熱性蒸發散佈,宜清涼下降,治療方法不同。

溫熱病雖然不像傷寒六經那樣循經傳播,但也可用六經來觀察病情。《難經》中提到溫病脈象在各經脈中循行。六經是百病的總綱,為何要強說溫邪專從口鼻進入,而一定要分傷寒六經、溫病三焦呢?若邪氣專從口鼻進入,那是瘟疫。 《素問·刺法論》說:五疫流行時,不染病的人,是因為正氣充足,邪氣無法侵入;避開疫毒,遵循自然之道,讓邪氣自然排出,從頭部散發,就不會被邪氣侵犯。所謂自然之道,就是《老子》中說的「玄牝之門」。

玄,天也,於人為鼻;牝,地也,於人為口(見《老子》河上公注,及《內經》馬元臺注)此言人之正氣內存,則邪不干犯。若避毒之法,以毒氣既從口鼻而入,當復循其口鼻而出,世之取嚏法,乃其遺意之一也。

《內經》論瘟疫之邪從口鼻而入,既明且詳,豈待楊士瀛、吳又可出,而後知之乎?蓋瘟疫之邪,乃天地之厲氣,亦即濁氣也,垢穢也,細菌也,為有形質黏滯之物,故不能入皮毛之細孔,而專從口鼻之大道也。至於鼠疫,亦有由皮膚刺傷,或死鼠之蚤咬傷而傳染者,則皮膚既傷,乃疫毒與傷處血液相接之故,仍非疫邪之能由皮膚入也。

乃聽者不察,群相附和,混溫病於瘟疫,別溫病於傷寒。殊不知瘟疫病以化疫為主,溫熱病以清火為急,《傷寒論》之清降法,即所以治溫病也。後人立法,豈能出其範圍?何得不以《傷寒論》為廣義,反與其分庭抗禮哉?然而叔和所輯《傷寒論》之所以不廢者,賴有張路玉、徐靈胎、王樸莊、陸九芝之排除眾議,備致推崇也。張路玉之《傷寒緒論》云:余嘗考晉王叔和集仲景《傷寒》書,未嘗不廢書而三嘆也。

白話文:

天地之道,鼻為天,口為地,人之正氣充盈,則邪氣無法入侵。若要避毒,毒氣既從口鼻而入,就應從口鼻排出,世俗的打噴嚏方法,正是此意。

《內經》早已明確說明瘟疫之邪從口鼻而入,何需等到楊士瀛、吳又可才明白?瘟疫之邪,實乃天地間的厲氣,也就是濁氣、垢穢、細菌,是有形質的黏滯之物,無法穿透毛孔,只能從口鼻的大道進入。至於鼠疫,也有由皮膚刺傷或鼠蚤叮咬而傳染的,但那是因為皮膚已破損,疫毒與血液接觸所致,並非疫邪能直接穿透皮膚。

然而,世人不明真相,盲目附和,混淆溫病與瘟疫,將溫病與傷寒分開。殊不知瘟疫病以化解疫毒為先,溫熱病以清熱降火為急,《傷寒論》的清降法正是治療溫病的根本。後人立論,怎能超越其範圍?為何不以《傷寒論》為廣義,反而要與其分庭抗禮?然而,叔和所編的《傷寒論》之所以能流傳至今,全賴張路玉、徐靈胎、王樸莊、陸九芝等人的力排眾議,推崇備至。張路玉在其《傷寒緒論》中說道:“我反复研究晋代王叔和所集仲景《傷寒》一書,每每不得不放下書本,嘆息三聲。”

嗟夫!猶賴叔和為仲景之功臣。使無叔和之集,則《傷寒》書同於《卒病論》(按宋·郭雍《傷寒補亡論》:有問曰:傷寒何以謂之卒病?雍曰:無是說也。仲景敘論曰為《傷寒雜病論》合十六卷,而林其目者誤書為卒病,後學因之,乃謂六七日生死,人故謂之卒病,此說非也。

古之傳書怠惰者,因於字畫多,省偏旁,書字或合二字為一,故書「雜」為「⿱𠅃木」,或再省為卒。今書卒病,則雜病字也。漢·劉向校中秘書,有以趙為肖,以齊為立之說,皆從省文而至於此,與雜病之書卒病無以異。今存《傷寒論》十卷,《雜病論》亡矣)之不傳矣,何能知有六經證治乎?即《條辨》、《尚論》,亦無從而下手也。

白話文:

唉!幸好有叔和,才能保存仲景的著作。要是沒有叔和整理集結,那麼《傷寒論》就會像《卒病論》一樣失傳了,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六經的證治方法呢?就算有了《條辨》、《尚論》,也無從下手啊!

(註:宋朝郭雍在《傷寒補亡論》中提到,有人問為何將傷寒稱為卒病,郭雍回答說並沒有這種說法。仲景的著作原本稱為《傷寒雜病論》,共有十六卷,但後人誤將書名寫成《卒病論》。因為六七天就決定生死,所以人們誤以為是「卒病」,其實這是錯誤的理解。

古時候抄寫書籍的人懶惰,因為字太多,就省略了一些筆畫,或者將兩個字合在一起寫,所以將「雜」字寫成「⿱𠅃木」,甚至再省略寫成「卒」。現在我們看到的《卒病論》,其實就是《雜病論》。漢朝劉向在校對藏書時,也曾把「趙」寫成「肖」,把「齊」寫成「立」,都是因為省略筆畫而造成的錯誤。這和將《雜病論》寫成《卒病論》是一樣的。現在我們只保存了《傷寒論》十卷,而《雜病論》已經失傳了。)

徐靈胎之《醫學源流·傷寒論論》云:仲景《傷寒論》,編次者不下數十家,因致聚訟紛紜,此皆不知仲景作書之旨故也。今人必改叔和之次序,或以此條在前,或以此條在後,或以此症因彼症而生,或以此經因彼經而變,互相詬厲,孰知病變萬端,傳經無定,古人因病而施方,無編方以待病,其原本次序既已散亡,庶幾叔和所定為可信。

何則?叔和序例云:今搜採仲景舊論,錄其證候診脈聲色,對病真方有神驗者,擬防世急也。是則此書乃叔和所蒐集,而世人輒加辨駁,以為原本不如此。抑思苟無叔和,安有此書?且諸人所編,果能合仲景原文否耶?此皆閱歷有得,持平之論也。至王樸莊之《傷寒例新注》及《回瀾說》等,與陸九芝之《世補齋》文,均宗叔和,闢方喻,挽狂瀾,尊聖經,其功尤偉。

白話文:

徐靈胎在其著作《醫學源流·傷寒論論》中提到,東漢張仲景的《傷寒論》自出版以來,被不同的人重新編輯過不下數十種版本,因此引起了眾多的爭議。這些問題的根源在於人們對張仲景寫這本書的目的理解不足。現今,有人必定會修改朱肱(叔和)的編輯順序,或者將某個段落放在前面,某個放在後面,又或者根據症狀的關聯性來重新排序,甚至根據經絡的變化來調整,彼此之間展開激烈的辯論。然而,他們都忽略了病徵的多變性和經絡傳播的不確定性。古人是根據病症來開方,而非先有方子等待病症出現。叔和的原始編輯順序已經散失,但至少他的編輯方式被認為是可以信賴的。

為何如此?叔和在序言中提到,他蒐集並整理了張仲景原有的理論,記錄了各種症狀、脈象、聲音和顏色,並選取那些對症下藥、效果神妙的方子,目的是為了預防當下的緊急情況。因此,這本書實際上是由叔和收集整理而成,卻被後世的人們隨便批評,認為它與原本的內容有所不同。但我們可以思考,如果沒有叔和,是否會有這本書存在?此外,其他人所編輯的版本,真的能夠完全符合張仲景的原文嗎?這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公允評論。

至於王樸莊的《傷寒例新注》以及《回瀾說》等作品,以及陸九芝的《世補齋》文,都遵循叔和的路線,對症下藥,糾正錯誤,輓回了醫學的混沌局面,並且尊重聖經的教誨,他們的貢獻尤其顯著。

邇來仲景之《傷寒雜病論》,有二原稿出。一為羅哲初之所傳,(長安黃竹齋因見浙江流通圖書館國醫圖書專號中,載有張仲景療婦人方,及五臟營衛論,均注存天一閣鈔本字樣,乃往寧波該閣訪之,實無其事。復便道鄞縣周岐隱處,邂逅該邑廣濟施醫局主任桂林羅哲初,出示其家藏古本《傷寒雜病論》鈔本全書十六卷,謂受之桂林左盛德,左受之張紹祖。紹祖即仲景四十六世孫。

左氏之序,稱其師紹祖所言,相傳《傷寒》一書,共有一十三稿,每成一稿,傳抄殆遍城邑。茲所藏者,為第十二稿,叔和所得,為第七次稿云)一為劉崐湘之所得。(劉自稱在十年前,以母喪求葬地,漫遊江西,于山谷中遇張姓老人,授以古本《傷寒雜病論》十六捲雲云。嗣崐湘以授其族人仲邁,仲邁為之校讎疏釋以公諸世。

白話文:

近年來,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出現了兩個不同的版本。

第一個版本是羅哲初所傳。話說,長安黃竹齋在浙江流通圖書館的國醫圖書專號中,發現了記載張仲景婦科藥方以及五臟營衛論的書籍,這些書籍上都註明是天一閣鈔本。於是黃竹齋便前往寧波的天一閣尋訪,結果卻發現根本沒有這回事。

後來,黃竹齋在前往鄞縣的路上,偶然遇到了當地廣濟施醫局的主任桂林羅哲初,羅哲初拿出了他家藏的《傷寒雜病論》古本鈔本,一共十六卷,並聲稱是從桂林左盛德那裡得到的,而左盛德又是從張紹祖那裡得到的。張紹祖正是張仲景的四十六世孫。

左盛德在序言中寫道,他的老師張紹祖說,《傷寒論》一書共有十三個版本,每完成一個版本,就會被抄寫傳遍城鄉。而他所藏的這個版本是第十二稿,而叔和所得到的則是第七稿。

第二個版本是劉崐湘所得。劉崐湘自稱十年前因母親去世,為尋找葬地,漫遊江西,在山谷中遇到了一位姓張的老人,老人將一本十六卷的《傷寒雜病論》古本交給了他。後來,劉崐湘將此書傳給了他的族人仲邁,仲邁為此書進行了校對和注釋,並將其公開出版。

湘主席何芸樵又有手抄原文影印本)羅所傳者尚未刊行,內容如何雖不可知。而劉所得者,首《平脈法》,次《傷寒例》,又次溫暑熱濕燥各篇,又次演六經本病壞病,及霍亂、痙、陰陽易、瘥後勞復,終之以諸可與不可與等,較之叔和所編加多,且增溫熱燥諸篇。惟《傷寒例》中無「今搜採仲景舊論,錄其證候診脈聲色,對病真方有神驗者,擬防世急也」之二十八字。夫此二十八字為叔和言,余為仲景語,唐王燾《外臺秘要》,及陸氏九芝早已言及。

今無此二十八字,則《傷寒例》非叔和所增益,為仲景之原文益信。而《傷寒論》為論廣義傷寒之書,亦不待辨而自明矣。

白話文:

湘主席何芸樵所收藏的手抄原本和影印版本,其中羅傳授的內容還未正式出版,所以其內容具體內容無法得知。劉先生所獲得的版本中,首先包含了《平脈法》,其次為《傷寒例》,再接著是關於溫熱、暑熱、濕氣、燥氣等各個主題的篇章,接著是對於六經本病與壞病的探討,以及對於霍亂、痙、陰陽易、癒後勞復等問題的分析,最後以各種可行與不可行的議題作結。這個版本比起叔和編輯的版本,增加了許多內容,並加入了關於溫熱燥等主題的篇章。唯一的不同是,《傷寒例》中缺少了「現在蒐集整理了仲景舊有的理論,錄下其診斷脈象、病徵、症狀的方法,對於治療確有神奇效果的方子,以此來預防當下的急難」這28個字。這28個字是叔和的話,而其他部分則是出自仲景的原意。在唐王燾的《外臺祕要》以及陸氏九芝中早已有提及。由於缺少了這28個字,《傷寒例》可以更確定地認為是出自叔和的增補,而非仲景的原始版本。而《傷寒論》作為一部關於廣義傷寒的討論,其性質也顯而易見。

或曰:叔和與仲景相去五六十年,仲景至今則一千七百餘年矣,五六十年猶不能得其全,千餘年後尚能見廬山真面目乎?遺稿果有存者,胡為不出於方中行等攻擊叔和之時,而出於今日乎?曰:吾國古者絕學,往往秘而不宣,古本流傳,容或有之,即令後人作偽,而人能宏道,安見後人不可昌明聖學乎?

時人惲鐵樵之《溫病明理》,雖知有廣義傷寒矣,而其盡廢諸家溫病之說,則又未免抹殺一切。要之,學者立說,苟無悖於經旨,則相得益彰,亦即仲聖之功臣也。

白話文:

有人說,叔和與仲景相差五六十年的時間,而仲景至今已有千七百多年,五六十年的時間尚且無法完全理解仲景的學說,一千多年後,還能看到《傷寒論》的真面目嗎?如果仲景的遺稿真的存在,為何沒有在方中行等人攻擊叔和的時候出現,卻在今天才出現呢?

有人說,我國古代的絕學,往往秘而不宣,古本流傳,或許存在,即使是後人偽造,只要能弘揚醫學之道,為何後人不能光大聖賢之學呢?

當時的惲鐵樵的《溫病明理》,雖然知道有廣義的傷寒,但是完全摒棄了其他醫家的溫病學說,這也未免太過於抹殺一切。總之,學者立論,只要不違背經旨,就能相得益彰,也是仲景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