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醫集》~ 紀驗二刻 (5)
紀驗二刻 (5)
1. 紀驗二刻
覓一間房極小，不漏風，四面有磚者，其房四面俱錐一孔，地下掘一小坑僅盤大，可容人面，病人住房內鎖閉。用家艾百斤，漸從四面孔內燒入，自晨至午，燒至三四十斤，煙塞滿房，不能容鼻，沒奈何以頭觸之，尋有空隙，以鼻抵之，即盤大可容人面者，須臾覺鼻息通暢。自午至子，遍身熱極，將綿襖俱脫。
天明開門看時，其鼻中血落，不畏風寒，服補中益氣湯十劑全愈。究此病所以，因居樓上，木氣太甚，冬月用火太多，無縫可泄，木又生火，積久成痼，熱在臟腑，寒在皮膚，用艾以灸皮膚之寒，而通臟腑之竅。木入土而朽，火入土而盡，觀其病時，惟聞有土氣，固已得治法矣。
張太華，患一症，初起口瘡身熱，用涼藥稍愈，後漸神昏氣倦，不思飲食，久益見人不識，手舞搖頭，熱極但欲飲水，以水腫不與飲，屢用寒藥，吐不能納。予視脈曰：此病固宜寒藥，而用寒藥亦有異。夫病勢已久，服藥已多，見連柏等即吐者，傷胃也。夫濕鬱成熱，火起於胃，初起但涼膈散一服便清，不早為計，火鬱已極，又多服寒藥，胃傷畏寒，因不相納。予亦用寒藥，一劑而愈。
末方
辰砂（五分），玄明粉（八分），真青黛（六分），人中白（一錢）
共為末，白滾湯吞下，一服即愈。再用六君子湯數劑。蓋黃連等藥入胃，遲留搜剔而未即行，又其氣太寒，因與胃鬥，用辰砂等迅速易達腸胃，積火久欲去此而出矣。
昭慶寺僧無量患一症，腹中有塊如拳大，沖左衝右，衝上衝下，晝夜叫號不息，疼不可忍，黃瘦已極，至不進飲食月餘，將斃矣，予視脈曰：此因腸氣結澀，起於濕熱，毒氣逆行，諸醫以木香豆蔻等通其氣，氣通，其塊益能行走，以香熱大便益秘，遂有衝上下之症。末藥三服而愈。
末方
大黃（三錢），黃連（姜炒，一錢），人中白（二錢），枳殼（麩炒，三錢），厚朴（姜炒，三錢），桃仁（二錢）
共末作三服。
林返孩，患一症，心重如千斤下墜。背彎不能直，每發時疼痛難忍，眼珠直出，舌俱咬碎，無藥可療。予視脈曰：此必打銅錫生理，終日用力，傷於飢飽，間於欲事或因偷情為人所驚不得泄，用槌則彎背，驚則心血走，不得泄則腎氣逆，以氣裹血，滲留胞絡，遂成茲症。究之此人果沙皮巷打銅匠也。
兩劑發汗而心輕，兩劑通便而背直，服八味地黃丸一料，而用力生理如常時也。
湯方
麻黃（一錢），香附（八分），羌活（一錢），茯神（八分），歸尾（八分），赤芍（八分），甘草（四分）
湯方
熟大黃（三錢），赤芍（一錢），黃柏（一錢），黃芩（一錢），檳榔（一錢），枳實（一錢）
林隱寺僧遠塵，患一症，日身涼，夜身熱，遍體痛甚，作止有時。晝欲行則痛不可忍，睡臥稍可；夜欲睡則痛不可忍，行動始安。此僧極苦，但欲速死。予視脈曰：此由趺坐損血，又有遺夢之症，當其初坐時，惟恐夜睡精漏，故坐功俱用之夜，而血益損，日間飽食傷氣，脾氣已倦，當晝思臥。血，陰分，逢陰不寧，血虛火盛，故晝涼夜熱也。
白話文：
紀驗二刻
找到一間極小的房間，不透風，四面都是磚牆的，在房間的四面各鑿一個小孔。在地上挖一個小坑，剛好能容納一個人的臉，病人住進房間裡鎖好門。用一百斤艾草，從四個小孔慢慢地燒進去，從早晨到中午，燒掉三四十斤，煙霧充滿房間，根本無法呼吸，只能把頭湊到牆邊，找一點縫隙，用鼻子貼著呼吸，直到能把臉放到那個小坑裡。不久就覺得呼吸通暢了。從中午到晚上，全身發熱，身上的棉襖都脫掉了。
第二天早晨開門一看，鼻孔裡流出了血，也不怕風寒了，服用補中益氣湯十劑就痊癒了。究其病因，是因為住在樓上，木氣太盛，冬天用火太多，沒有縫隙散熱，木生火，時間久了就成了頑疾，內臟裡是熱的，皮膚上卻是寒的，用艾灸來溫暖皮膚上的寒氣，疏通臟腑的經絡。木入土則腐朽，火入土則熄滅，觀察病人病情時，只聞到土氣，就知道已經治癒了。
張太華，患有一種病，一開始是口瘡和發熱，用涼藥稍微好轉，後來逐漸神志不清、疲倦、不想吃東西，時間久了連人都認不出來，手舞足蹈，頭搖晃不停，雖然熱極了卻只想喝水，因為水腫不能喝水，多次服用寒涼藥物，吐也吐不出來，吃也吃不下。我診脈後說：這個病固然應該用寒涼藥物，但是用寒涼藥物也有講究。病情已經很長時間了，服藥也很多了，看到連柏等藥物就吐，這是傷了胃。濕邪鬱結化熱，胃火旺盛，一開始只要服用一劑涼膈散就能清熱，如果沒有及時治療，胃火鬱結到極點，又服用很多寒涼藥物，胃就受傷怕冷，所以吃不下東西了。我也用了寒涼藥物，一劑就痊癒了。
[末方]
辰砂（五分），玄明粉（八分），真青黛（六分），人中白（一錢）
研磨成粉末，用滾燙的開水送服，一劑就痊癒了。再服用幾劑六君子湯。因為黃連等藥物進入胃裡後，停留時間長，會不斷刺激胃部，而且藥性太寒涼，會和胃氣相衝，而辰砂等藥物則能快速到達腸胃，久積的胃火就能順利排出體外了。
昭慶寺僧人無量，患有一種病，腹部有一個像拳頭一樣大的腫塊，左衝右突，上衝下跳，日夜不停地叫喊，疼痛難忍，已經消瘦到極點，一個多月不吃不喝，快要死了，我診脈後說：這是因為腸氣阻塞，是由於濕熱導致的，毒氣逆行，其他醫生用木香、豆蔻等藥物通氣，氣通了，腫塊反而更加活動，因為香燥之品導致大便更加不通，所以出現了上衝下跳的症狀。服用三劑藥物後痊癒了。
[末方]
大黃（三錢），黃連（姜炒，一錢），人中白（二錢），枳殼（麩炒，三錢），厚朴（姜炒，三錢），桃仁（二錢）
研磨成粉末，分成三劑服用。
林返孩，患有一種病，感覺心臟沉重如同千斤下墜，背彎曲無法直立，每次發病時疼痛難忍，眼睛突出，舌頭都咬破了，沒有藥物可以治療。我診脈後說：這一定是因為打銅錫時用力過度，日夜操勞，飲食不規律，房事過度，或者因為偷情被別人發現而驚嚇，導致氣血不能疏通。用力過度則背彎，驚嚇則心血上衝，氣血不通則腎氣逆亂，氣血淤積在胞絡，從而導致這種疾病。調查後發現此人果然是沙皮巷的打銅匠。
服用兩劑藥物發汗，心臟就感覺輕了，服用兩劑藥物通便，背就能直了，服用一劑八味地黃丸，用力過度的情況就恢復正常了。
[湯方]
麻黃（一錢），香附（八分），羌活（一錢），茯神（八分），歸尾（八分），赤芍（八分），甘草（四分）
[湯方]
熟大黃（三錢），赤芍（一錢），黃柏（一錢），黃芩（一錢），檳榔（一錢），枳實（一錢）
林隱寺僧人遠塵，患有一種病，白天身體發涼，晚上身體發熱，渾身疼痛厲害，發作和緩解都有規律。白天想活動就疼痛難忍，躺下休息就好一些；晚上想睡覺就疼痛難忍，活動活動就好一些。這個僧人非常痛苦，只想早點死去。我診脈後說：這是因為長時間打坐損傷了氣血，而且還有遺精的症狀。剛開始打坐時，擔心晚上睡覺會遺精，所以白天也打坐，結果氣血更加損傷，白天又吃得太多傷了脾胃，脾胃功能已經很虛弱，白天就想著睡覺。血屬陰，陰氣不安，血虛火盛，所以白天涼晚上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