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病論》~ 小序
小序
1. 小序
稿甫成,客有過而誚曰:「子何人斯,積何學問,敢抗顏著書以問世,真所謂不知慚者矣!」豐笑而謝曰:「吾乃一介布衣,未嘗學問,成書數卷,聊以課徒,若云問世,則吾豈敢。
」客曰:「既云課徒,自仲景以前有羲、農、軒、伯,以後有劉、李、朱、張及諸大家之書,不下數千百種,就中堪為後學法程者,何可勝道,子必亹亹焉著《時病論》以授受,儘子之道,亦不過一時醫也,何許子之不憚煩耶?豐曰:「由子之言,固非大謬,而以時醫為輕,則又不然,豐請陳其說焉,子姑聽之。
夫春時病溫,夏時病熱,秋時病涼,冬時病寒,何者為正氣,何者為不正氣,既勝氣復氣,正化對化,從本從標,必按四時五運六氣而分治之,名為時醫。是為時醫必識時令,因時令而治時病,治時病而用時方,且防其何時而變,決其何時而解,隨時斟酌,此豐時病一書所由作也。
白話文:
書稿剛完成時,有位訪客經過並嘲諷道:「你算什麼人,累積了哪些學問,竟敢厚顏無恥地寫書面世,真是不知羞恥到了極點啊!」我微笑著致歉說:「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百姓,未曾有深奧的學問,寫成幾卷書,僅僅是用來指導學生,如果說要面向世人,那我怎麼敢呢。
」那位訪客說:「既然說是用來指導學生,那麼從張仲景之前有伏羲、神農、軒轅、伯高,之後有劉完素、李東垣、朱丹溪、張從正以及各個名家的著作,不下數千上百種,其中足以作為後學典範的,多得不勝枚舉,你何必費心竭力地去寫這部《時病論》來傳授,盡管你所知所行,也不過是一個應時的醫生而已,你怎麼就不怕麻煩呢?」我回答說:「按照你的話來說,固然不是大錯,但輕視應時治療的醫生,這就有誤了。讓我來闡述我的觀點,你姑且聽我一言。
春天容易患溫病,夏天容易患熱病,秋天容易患涼病,冬天容易患寒病,哪些是人體的正常反應,哪些是非正常的病氣,以及氣候轉換、病氣的對抗與協調、針對根本或症狀的治療,都必須根據四季、五行運轉、六氣變化來區別治療,這就是所谓的應時醫學。作為應時的醫生,必須認識時令變化,根據時令來治療時節性的疾病,治療這些疾病時要用適合該時節的方劑,並且要預防疾病何時可能會轉變,判斷何時能痊癒,隨著時間和病情不斷調整策略,這正是我寫《時病論》一書的原因所在。
若夫以時運稱時醫,則是時至而藥石收功,時去而方術罔驗,病者之命,寄乎醫者之運,將不得乎時者,即不得為醫,而欲求醫者,必先觀行運,有是理乎?然則豐於斯道,業有二十餘年,誠恐不克副時醫之名也,子亦何病乎時醫?」言未畢,客蹙然改容,恍然大悟,作而言曰:「鄙人固陋,幸聆子言,昭然若發蒙矣。」客既退,因述問答之辭弁諸簡端,並質之世之識時者,未知河漢豐言否也?
少逸山人識於養鶴山房
白話文:
如果把顺应时势的医生称为“时医”,那么就意味着在恰当的时机给予治疗,药物和疗法就能发挥效果;而时机错过,医术就难以验证成效,病人的命运似乎寄托于医生的时运之上,不掌握时机的人便无法成为医生,而寻求医疗的人,必须先观察医生的时运状况,这样的道理存在吗?然而,我虽然沉浸此道二十多年,实在惶恐无法符合“时医”之名,你为何会对时医有所不满呢?”话还没说完,客人忽然表情改变,恍然大悟,站起来说道:“我原本见识浅薄,有幸听到您的讲解,犹如拨开了心中的迷雾,茅塞顿开。”客人告辞后,因此将问答的内容记录在简册的开端,并将其展示给世间通晓时势的人看,不知是否会有人认为我的话夸大其词?
少逸山人在养鹤山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