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刊誤》~ 卷上 (1)
卷上 (1)
1. 卷上
六朝高陽生。剽竊晉太醫令王叔和。撮其切要。撰為脈訣。蔡西山辨之詳矣。世相因。人相授。咸曰王叔和脈訣。既不能正其名。又不能辨其非。訛承惑固。是以罔覺。今刊其誤。題曰脈訣。不以王叔和加其首者。先正其名也。竊取靈素內經、秦越人、張仲景、華佗、王叔和、及歷代名醫之書以證。
又述諸家所解。集長辨短。知我者其惟脈訣乎。罪我者其惟脈訣乎。
白話文：
六朝時期的高陽生，抄襲晉朝太醫令王叔和的著作，擷取其精要部分，編寫成《脈訣》。蔡西山已經詳細地辨析過此事。世人沿襲相傳，互相傳授，都稱之為王叔和的《脈訣》。既不能糾正其書名，又不能辨明其錯誤，錯誤的記載與固執的迷信互相影響，因此人們渾然不知。現在我改正了它的錯誤，題名為《脈訣》，不冠以王叔和的名字，是為了先糾正它的名稱。我參考了《靈樞》、《素問》、《內經》、秦越人、張仲景、華佗、王叔和以及歷代名醫的著作來佐證，並敘述各家學說的長處與短處。了解我的人，大概只有《脈訣》了；責備我的人，大概也只有《脈訣》了。
2. 診候入式歌
左心小腸肝膽腎。右肺大腸脾胃〔命〕腎。
十二經動脈循環無端。始於手太陰。終於足厥陰。一晝夜五十周。朝於寸口。會於平旦。內經診以平旦。難經獨取寸口。寸口者。即手太陰之經渠穴也。上古診法有三。其一。各於十二經動脈見處。分為三部。天地人以候各臟腑。其二。以寸口與人迎參之。以驗陰陽四時之大小。
以決其病。其三。獨取寸口。以內外分臟腑。以高下定身形。斯王叔和之所取。以為寸口。臟腑之位。脈訣述之有差。脈經兩尺並屬腎與膀胱。今脈訣以命門列右尺。通真子注。又以三焦為命門合。並屬右尺。是不可以不辯。十八難曰。手心主。少陽火。生足太陰。陽明土。
土主中宮。故在中部也。亦未嘗言手心主少陽火在何部也。二十五難曰。心主與三焦為表裡。靈樞銅人並同。又未嘗以三焦合命門也。且持脈有道。因動脈而有別。假使以右腎為命門之臟。外無經絡。其動脈何在。且命門之說。始於扁鵲。亦不分男女左右。考之內經。腎固已分為兩臟。
未嘗有命門也。惟銅人有命門穴。在十四椎下。靈樞言兩目為命門。既無動脈。何以為診。又非正臟。何以列部。腎有兩枚。均為腎。尺內以候腎。同列左右尺。斯黃岐之正論。習醫者。不本內經。而信末世昧理之謬論。安能悟其非而造其妙。三因方以右腎居右尺中。屬手厥陰經。
與三焦手少陽經合。則又差之甚矣。心主非右腎也。手厥陰雖與三焦經合。其起於心中。出屬心包絡。終於手小指次指。其經不行尺部之下也。何以列在右尺。黎氏曰。扁鵲以心主與三焦為表裡。而脈訣以命門與三焦為表裡者。以腎為精之舍。三焦為精之府也。命門雖系一臟。
外別無經。與腎俱屬足少陰經。與足太陽膀胱相為表裡。以此推之。三焦之氣與命門通。而三焦之經不與命門合也。扁鵲之論為正。然則寸口之部位以何為正也。脈要精微論曰。尺內兩旁則季脅也。尺內以候腎。尺外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
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後以候後。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此寸口部之定位也。或曰必以動脈為診。則手厥陰少陽二經。當列何部也。曰。經雲手少陰獨無腧乎。其外經病而臟不病也。故治病者治包絡之經。
無犯其經。則手厥陰同手少陰經部診也。手少陽為三焦。則各分於上中下部以診也。則十二經動脈。皆可診於寸口矣。潔古以地道自右逆行。言脈三部自手少陰君火心始。逆而至厥陰風木肝。逆而至太陽寒水。外應十一月。內應於左尺腎與膀胱。接右手。肺應九月。居右寸。
白話文：
診候入式歌
左邊手寸脈診心、小腸、肝、膽、腎；右邊手寸脈診肺、大腸、脾、胃、腎（命門）。
十二經脈的運行循環沒有終點，始於手太陰肺經，終於足厥陰肝經，一天一夜循環五十周。早晨脈氣會聚於寸口脈，在平旦時最為明顯。《內經》以平旦時診脈，《難經》則獨取寸口脈診斷。寸口，就是手太陰肺經的經渠穴。
古代診脈方法有三種：一、在十二經脈的循行部位，將脈分為天地人三部，以診察各臟腑；二、參照寸口脈和人迎脈，觀察陰陽的盛衰和四時的變化，以判斷疾病；三、只診寸口脈，通過內外分部診斷臟腑，根據脈象的高低判斷身形。王叔和採用寸口脈診斷臟腑的方法，但《脈訣》中關於寸脈的描述有些出入。《脈經》說兩尺脈都屬腎和膀胱，而《脈訣》卻把命門穴放在右尺脈，通真子注釋又說三焦與命門相合，都屬於右尺脈，這一點需要辨別。
《十八難》說：「手心主少陽火，生足太陰脾土。」脾土居中宮，所以位於中部，但並未說明手心主少陽火在何處。《二十五難》說：「心與三焦為表裡。」《靈樞》和《銅人腧穴針灸圖經》也這樣說，但都沒有說三焦與命門相合。
診脈要掌握方法，根據動脈的循行來區分。如果把右腎當作命門，命門外沒有經絡，那它的動脈在哪裡呢？而且，命門的說法始於扁鵲，也沒有區分男女左右。《內經》已經把腎分為左右兩個臟器，並沒有命門的概念，只有《銅人腧穴針灸圖經》有命門穴，位於第十四椎下。《靈樞》說兩眼是命門，既沒有動脈，怎麼診斷？而且它又不是主要的臟器，為何列入臟腑部位？腎有左右兩個，都是腎，尺脈診察腎，所以左右尺脈都診腎，這是黃帝岐伯的正確論述。學習醫術的人，不根據《內經》，反而相信末世荒謬的說法，怎麼能夠明白其中的錯誤，而領悟到精妙之處呢？《三因方》把右腎放在右尺脈的中間，屬於手厥陰心包經，與手少陽三焦經相合，這就更錯了。心主神明，並非右腎。手厥陰心包經雖然與三焦經相合，但它起於心中，經過心包絡，終於手小指次指，它的經脈並不經過尺部之下，為何把它放在右尺脈呢？
黎氏說：扁鵲以心主與三焦為表裡，而《脈訣》以命門與三焦為表裡，是因為腎是精氣的收藏之處，三焦是精氣的府庫。命門雖然是一個臟器，但外面沒有經絡，與腎都屬於足少陰腎經，與足太陽膀胱經相表裡。由此推斷，三焦的氣與命門相通，但三焦的經脈並不與命門相合。扁鵲的說法是正確的。那麼，寸口脈的位置以何處為準確呢？
《脈要精微論》說：尺脈內側兩旁是季脅；尺脈內側診腎，尺脈外側診腹部，中間偏上；左外側診肝，內側診膈；右外側診胃，內側診脾，中間偏上；右外側診肺，內側診胸中；左外側診心，內側診膻中；前面診前面，後面診後面。上面最上是胸喉部位，下面最下是少腹、腰、股、膝、脛、足部位。這是寸口脈部位的定位。
有人說必須以動脈來診脈，那麼手厥陰心包經和手少陽三焦經應該列在什麼部位呢？答曰：《經》云：「手少陰心經獨無腧穴」，它的外經生病而臟器不生病，所以治療者治療包絡的經脈，不干犯其經脈，手厥陰心包經與手少陰心經的部位診法相同。手少陽三焦經，則分為上中下三部來診斷。這樣，十二經脈都可以通過寸口脈來診斷了。
潔古先生說，氣從右邊逆行，脈的三部從手少陰君火心開始，逆行到厥陰風木肝，再逆行到太陽寒水，外應十一月，內應於左尺脈（腎與膀胱），接著是右手，肺應九月，位於右寸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