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刊誤》~ 卷上 (2)
卷上 (2)
1. 診候入式歌
逆至太陰。土為脾。應右關。又逆至手厥陰與三焦。以愚考之。此乃地六氣之步位。故歲首於春初之氣。亦始厥陰風木君火不任令。退居二氣。而少陽相火當夏為三之氣。四氣太陰。五氣陽明。六氣太陽。乃取地之六氣。依四時而至。難以言寸口三部之位。且六節氣位。乃地理之應也。
經曰顯明之右。君火之位。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治之。復行一步。土氣治之。雖始以君火。亦順次而行。未嘗逆。楊仁齋以右尺其經手厥陰。其藏心包絡。其府三焦。其名命脈。決非右腎之命門。以愚考之。十二經脈。自上古立名。今不悟脈歌非王叔和之本經。又立命脈以附和之。
且觀於內經尺內以候腎。原不曾分左右。是合左右之尺。皆以候腎。亦無所謂命脈矣。仁齋直指於醫方發明甚高。惜乎於此未明。
〔女人反此背看之〕（男女脈形有異同。）尺〔脈〕（位）第三同〔斷〕（腎）病。
歌首二句。只言部位未論脈。女人反此背看云者。原其惑於男左腎右命門。女右腎左命門。故言反此。又斷之曰尺脈第三同斷病。則反此背看者。只論尺脈耳。男女有異同者脈形爾。如男脈關上盛。女脈關下盛。男左大右小為順。女右大左小為順。男女脈位即無異同也。以十二經脈所行之終始。
五歲之定位成形。則一也。惟莖戶及胞門子戶。精血之不同爾。安可言脈位。女人與男子反而背看乎。脈訣之誤。因於腎與命門有男女之別。不知腎有兩。其左為腎。右為命門。難經雖有左右之別。亦無男女左右之分。其實皆腎臟非命門也。至褚氏遺書。則又以女人心肺自尺始。
倒裝五臟。則謬又甚焉。或曰南政北政。三陰司天在泉。而尺寸亦或易位。褚氏之論或原此乎。曰不然也。司天在泉。以天之六步為客脈也。故隨南北政以分尺寸之不應耳。其地之六步為主脈。即隨候以見而不移也。心肺在上。肝腎在下。脾脈在中。自三才分而為人。亙古今何嘗異。
無求子曰。所謂反者。男子尺脈常弱。今反盛。女子尺脈常盛。今反弱。故謂之反耳。李晞範因之。雖於反字義明。不同於眾論。然反盛反弱。乃男女之病脈。今入式歌。方言部位。而遽以病脈牽解。似非本旨。特作歌者不善行文。故以反此背看傳惑於世耳。今刊而改之如上。
心與小腸居左寸。肝膽同居左關定。腎居尺脈亦如然。用意調和審安靜。肺與大腸居右寸。脾胃脈從關裡認。命門還與腎脈同。用心仔細須尋趁。
此脈訣重分左右寸關尺部所出也。其曰命門還與腎脈同。以此句觀之。命門即腎也。既知其非動脈。前何必以命門為臟而列部邪。察病指南以右手尺為命門。卻又曰一名手心主包絡則又差。以命門為心主也。心為臟。小腸為腑。以腑配臟者。實以手少陰心經。與手太陽小腸經。
白話文：
診候入式歌
這首歌訣描述脈象的運行規律，起初提到脈氣逆行到脾經（太陰），應在右手寸關尺的關脈處，並逆行到手厥陰經和三焦經。這是根據地支六氣的運行順序，在春季之初，厥陰風木之氣不強，退居次位，而少陽相火之氣在夏季為盛，之後依次為太陰、陽明、太陽，這些都是取地支六氣，依循四季運行，難以單純以寸口三部的位置來判斷。六節氣的脈位，是反映地理位置的變化。
經書上說，右手寸關尺的關脈是君火的位置，君火之氣退一步，則由相火之氣主導；再退一步，則由土氣主導。雖然開始是君火之氣，但其運行順序是循序漸進的，並非逆行。楊仁齋認為右手尺脈屬於手厥陰經，其臟腑為心包絡，其府為三焦，稱為命脈，這絕非指右腎的命門。根據我的研究，十二經脈的名稱自上古以來就已確定，現在很多人誤解脈歌並非王叔和《脈經》的原本，又另立命脈來附會。
而且，《內經》中用尺脈診斷腎臟，原本並沒有區分左右，也就是說，左右手的尺脈都用來診斷腎臟，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命脈。楊仁齋在《醫方發明》中醫理精湛，可惜在這一點上卻沒有闡明清楚。
女性的脈象則相反。右手寸關尺的尺脈第三部同斷，則為腎臟疾病。
歌訣前兩句只說明脈象位置，並未論及脈象的具體情況。之所以說女性要反著看，是因為古代認為男性左腎右命門，女性右腎左命門，因此才說要反著看。而「尺脈第三同斷病」指的是尺脈的診斷。所謂男女有異同，指的是脈象的形態，例如男性關脈上盛，女性關脈下盛；男性左脈大右脈小為順，女性右脈大左脈小為順。但男女的脈位並無根本差異。十二經脈的運行規律，從五歲之後就已固定。只有生殖器官的精血有所不同，怎麼能說女性與男性的脈位要反著看呢？脈訣的錯誤，源於腎與命門在男女之間的區別，不知道腎臟有左右兩個，左腎為腎，右腎為命門。《難經》雖然區分了左右，但並沒有區分男女的左右，其實左右都是腎臟，並非命門。褚氏的醫書則認為女性心肺從尺脈開始，將五臟倒置，更加謬誤。有人說，這是由於南北政分陰陽，三陰司天在泉，因此寸口也可能位置互換，褚氏的觀點可能源於此。但這是不對的，司天在泉指的是天之六氣為客脈，因此會隨著南北政而改變寸口的位置。地支六氣為主脈，則其脈象位置不變。心肺在上，肝腎在下，脾脈居中，這是三才的規律，自古至今沒有改變。
無求子說，所謂反，是指男性尺脈通常較弱，如果反常變盛；女性尺脈通常較盛，如果反常變弱，則稱為反。李晞範也同意這種說法，雖然對「反」字的解釋明確，但與其他人的觀點不同。然而，反盛反弱只是男女的病態脈象。這首歌訣只是說明脈象位置，卻用病態脈象來解釋，似乎不是其本意。可能是作歌者文筆欠佳，才造成「反著看」的誤解，流傳至今。現在將其修改如下：
心和小腸在左手寸脈，肝膽同在左手關脈。腎在尺脈，也是如此。要用心調和，仔細觀察。肺和大腸在右手寸脈，脾胃的脈象從關脈裡判斷。命門與腎脈相同。要用心仔細尋找。
這段脈訣詳細區分了左右手寸關尺的脈象。其中「命門與腎脈相同」一句說明命門即腎臟。既然知道它不是動脈，前面為何還要把命門當作臟器來區分部位呢？《察病指南》將右手尺脈定位為命門，卻又說它也稱為手心主包絡，這又有所出入，把命門當作心臟的主脈。心為臟，小腸為腑，以腑配臟，實際上是指手少陰心經與手太陽小腸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