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九十論》~ 辯桂枝湯用芍藥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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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桂枝湯用芍藥證(一)

1. 辯桂枝湯用芍藥證(一)

馬亨道,庚戌春病,發熱,頭疼,鼻鳴,噁心,自汗,惡風,宛然桂枝證也。時賊馬破儀真三日矣,市無芍藥。自指圃園,採芍藥以利劑。一醫曰:「此赤芍藥耳,安可用也?」予曰:「此正當用。」再啜而微汗解。

論曰,仲景桂枝加減法,十有九證,但云芍藥。《聖惠方》皆稱赤芍藥,《孫尚藥方》皆曰白芍藥。《聖惠方》,太宗朝翰林王懷隱編集;孫兆為國朝醫師,不應如此背戾。然赤者利,白者補,予嘗以此難名醫,皆愕然失措。謹案《神農本草》稱:「芍藥主邪氣腹痛,利小便,通順血脈,利膀胱大小腸,時行寒熱。」則全是赤芍藥也。又桂枝第九證云:「微寒者去赤芍藥」,蓋懼芍藥之寒也。惟芍藥甘草湯一證云:「白芍藥」,謂其兩脛拘急血寒也,故用白芍藥以補,非此時也。

《素問》云:「澀者陽氣有餘也。」陽氣有餘,為身熱無汗;陰氣有餘,為多汗身寒。傷寒、脈澀、身熱無汗,蓋邪中陰氣,故陽有餘,非麻黃不能發散。中風、脈滑、多汗、身寒,蓋邪中陽,故陰有餘,非赤芍藥不能刮其陰邪。然則桂枝用芍藥赤者明矣,當參百證歌。

白話文:

辨桂枝湯用芍藥證(一)

馬亨道在庚戌年春天患病,出現發熱、頭痛、鼻塞耳鳴、噁心、自汗、怕風等症狀,完全符合桂枝湯證。當時賊寇攻破儀真已三天,市面上買不到芍藥。於是他親自到園圃採摘芍藥來配藥。一位醫生說:「這是赤芍藥,怎麼能用呢?」我回答:「這正是該用的。」服藥兩次後,患者微微出汗而病癒。

討論指出,張仲景在桂枝湯的加減法中,十九種證候只提到「芍藥」。《聖惠方》一律稱作「赤芍藥」,而《孫尚藥方》則全寫「白芍藥」。《聖惠方》是宋太宗時期翰林王懷隱所編,孫兆則是本朝醫師,兩者不應如此矛盾。然而,赤芍藥能通利,白芍藥能補益,我曾以此質問名醫,他們都驚訝無言。查考《神農本草經》記載:「芍藥主治邪氣腹痛、利小便、疏通血脈、通利膀胱與大小腸,並治時行寒熱。」這些功效全屬赤芍藥。此外,桂枝湯第九證提到:「微寒者去赤芍藥」,正是顧慮芍藥的寒性。唯獨芍藥甘草湯一證提到「白芍藥」,用於兩小腿拘急因血寒所致,故用白芍藥補益,但此非常例。

《素問》雲:「脈澀表示陽氣有餘。」陽氣有餘會導致身熱無汗;陰氣有餘則多汗身寒。傷寒脈澀、身熱無汗,是因邪氣侵犯陰分,使陽氣過盛,此時非麻黃不能發散。中風脈滑、多汗、身寒,則是邪氣侵犯陽分,使陰氣過盛,非赤芍藥不能祛除陰邪。由此可見,桂枝湯使用赤芍藥的道理明確,應參考《百證歌》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