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評文》~ 卷一 (3)
卷一 (3)
1. 小針解第三(法人)
所謂易陳者。易言也。難入者。難著於人也。粗守形者。守刺法也。上守神者。守人之血氣有餘不足可補瀉也。神客者。正邪其會也。神者正氣也。客者邪氣也。在門者。邪循正氣之所出入也。未睹其疾者。先知邪正何經之疾也。惡知其原者。先知何經之病。所取之處也。刺之微在數遲者。
徐疾之意也。粗守關者。守四肢而不知血氣正邪之往來也。上守機者。知守氣也。機之動不離其空中者。知氣之虛實。用針之徐疾也。空中之機清淨以微者。針以得氣。密意守氣勿失也。其來不可逢者。氣盛不可補也。其往不可追者。氣虛不可瀉也。不可掛以發者。言氣易失也。
扣之不發者。言不知補瀉之意也。血氣已盡。而氣不下也。知其往來者。知氣之逆順盛虛也。要與之期者。知氣之可取之時也。粗之闇者。冥冥不知氣之微密也。妙哉工獨有之者。盡知針意也。往者為逆者。言氣之虛而小。小者逆也。來者為順者。言形氣之平。平者順也。明知逆順正行無問者。
言知所取之處也。迎而奪之者。瀉也。追而濟之者。補也。所謂虛則實之者。氣口虛而當補之也。滿則泄之者。氣口盛而當瀉之也。宛陳則除之者。去血脈也。邪勝則虛之者。言諸經有盛者。皆瀉其邪也。徐而疾則實者。言徐內而疾出也。疾而徐則虛者。言疾內而徐出也。言實與虛若有若無者。
言實者有氣。虛者無氣也。察後與先若亡若存者。言氣之虛實。補瀉之先後也。察其氣之已下與常存也。為虛與實若得若失者。言補則佖然若有得也。瀉則恍然若有失也。夫氣之在脈也。邪氣在上者。言邪氣之中人也高故邪氣在上也。濁氣在中者。言水穀皆入於胃。其精氣上注於肺。
濁溜於腸胃。言寒溫不適。飲食不節。而病生於腸胃。故命曰。濁氣在中也。清氣在下者。言清濕地氣之中人也。必從足始。故曰。清氣在下也。針陷脈則邪氣出者。起之上。(謂起其陷而使之上也又疑上當作止謂起之即止無或過也又終始篇有取之上之文謂正取其陷脈之上也三說難定俟高明正之)針中脈則邪氣出者。取之陽明合也。
針大深則邪氣反沉者。言淺浮之病。不欲深刺也。深則邪氣從之入。故曰反沉也。皮肉筋脈各有所處者。言經絡各有所主也。取五脈者死。言病在中。氣不足。但用針盡大瀉其諸陰之脈也。取三陽之脈者。唯言盡瀉三陽之氣。令病人恇然不復也。奪陰者死。言取尺之五里。五往者也。
奪陽者狂。正言也。(正字疑當作狂)睹其色。察其目。知其散復。一其形。聽其動靜者。言上工知相五色於目。有知調尺寸小大緩急滑澀。以言所病也。知其邪正者。知論虛邪與正邪之風也。右主推之。左持而御之者。言持針而出入也。氣至而去之者。言補瀉氣調而去之也。
調氣在於終始一者。持心也。節之交三百六十五會者。絡脈之滲灌諸節者也。所謂五臟之氣。已絕於內者。脈口氣內絕。不至反取其外之病處。與陽經之合。有留針以致陽氣。陽氣至則內重竭。重竭則死矣。其死也無氣以動。故靜。所謂五臟之氣。已絕於外者。脈口氣外絕不至反取其四末之輸。
有留針以致其陰氣。陰氣至則陽氣反入。入則逆。逆則死矣。其死也。陰氣有餘故躁。所以察其目者。五臟使五色循明。(循即修字)循明則聲章。聲章者則言。聲與平生異也。(此句文義與六節藏象論不同)
詮釋之中夾以議論。筆仗堅峭樸厚爾雅尚難抗行。世必謂秦漢諸子為之。試取呂氏春秋淮南子諸篇及鄭孔註疏讀之。豈能望其肩背。此篇釋九針十二原之義也可見古人口誦心維服膺不捨之意。
白話文:
所謂容易理解的,是說道理淺顯易懂;難以理解的,是說道理很難讓人接受。粗淺地只關注形體的,是只知道針刺的方法;高明地觀察神氣的,是懂得人體血氣的盈虧,以此來判斷是否應該補瀉。神氣來往的處所,是正氣與邪氣交會的地方。神指的是正氣,而客指的是邪氣。門戶,是邪氣沿著正氣出入的通道。還沒看到疾病的表現,就要先知道是哪條經絡的邪正之氣出了問題。要了解疾病的根源,就要先知道是哪條經絡的病變,以及應該選取哪個部位來治療。針刺的輕微之處,在於速度的快慢。
慢速和快速的區別,是在於針刺時的節奏。粗淺地只關注關節的,是只知道四肢的變化,卻不了解血氣正邪的往來。高明地觀察氣機的,是懂得氣的運行。氣機的運轉是不離開虛空的,知道氣的虛實,才能運用針刺的快慢。虛空中的氣機清靜而微弱時,就要用針來引導氣的產生,要專注地守護著氣,不要讓它散失。氣來的時候不能迎著去補,因為氣盛的時候不能補;氣走的時候不能追著去瀉,因為氣虛的時候不能瀉。氣的運行,輕微得就像頭髮一樣,容易失去。
敲擊針柄卻沒有反應,是說不了解補瀉的意義。血氣已經耗盡,而氣還沒有下降。知道氣的往來,就了解氣的逆順、盛虛。要和氣相約,就是知道氣可以引導的時間。粗淺的人糊塗,是說他們完全不知道氣的微妙。高明的工匠獨有的,是完全了解針刺的含義。氣往的,是逆,說明氣虛弱而微小,微小就是逆。氣來的,是順,說明形體與氣是平和的,平和就是順。明白逆順的道理,能正確地施行針刺,沒有疑問,
是說知道該選取哪個部位。迎著氣來的地方去奪取,是瀉法;追著氣走的方向去補助,是補法。所謂“虛則實之”,是指氣口虛弱時就應該補;“滿則泄之”,是指氣口旺盛時就應該瀉。“宛陳則除之”,是去除血脈的淤積。“邪勝則虛之”,是說各條經絡如果有邪氣旺盛,都應該瀉掉這些邪氣。“徐而疾則實”,是說緩慢地進針而快速地出針;“疾而徐則虛”,是說快速地進針而緩慢地出針。“言實與虛若有若無”,
是說實證是有氣,虛證是無氣。“察後與先若亡若存”,是說氣的虛實,以及補瀉的先後順序。“察其氣之已下與常存也”,是說要觀察氣是否已經下降,或者是否還處於正常狀態。“為虛與實若得若失”,是說補的時候會感到好像有所得,瀉的時候會感到好像有所失。人體內的氣,邪氣在上,是說邪氣侵入人體時,從高處入侵。濁氣在中,是說水穀都進入胃,其精氣上輸到肺,
濁物則流向腸胃,這是因為寒溫不適,飲食不節制,所以病就生於腸胃,因此說是濁氣在中。清氣在下,是說清濕的地氣侵入人體時,一定會從腳開始,所以說清氣在下。針刺在陷下的脈搏上,邪氣就會被引導出來,這是抬高陷下部位的作用(也有人認為此處應為停止,意指抬高之後立即停止,不宜過度,也有人認為應為正取陷脈之上,這三種說法難以確定,等待高明之人來糾正)。針刺在正常的脈搏上,邪氣也會被引導出來,這是取陽明經的相合之處。
針刺太深,邪氣反而會下沉,是說淺表的病症不應該深刺,太深的話邪氣會跟著針入體,所以說反沉。皮、肉、筋、脈都有各自的位置,是說經絡各自有其主導的地方。取五條陰脈,人就會死亡,是說病情在內,正氣不足,卻用針大瀉所有陰脈。取三陽之脈,也只是大瀉三陽之氣,讓病人衰弱不堪,無法恢復。奪陰,人就會死亡,是說取尺部的五里穴,五往指的是五條陰脈的氣都往這裡匯聚。
奪陽,人就會發狂,這句話是正確的。(這裡的“正”字應該是“狂”字)觀察病人的氣色,檢查眼睛,知道疾病的散和復,判斷外形的變化,聽病人的動靜,是說高明的醫生知道通過觀察五色來判斷病情,能夠通過診察脈搏的快慢、大小、緩急、滑澀等情況來判斷病因。知道正邪,是指知道虛邪和正邪之風的差別。右手推動針,左手持針控制針的進出,是說拿著針進行出入的操作。氣到了就拔針,是說補瀉氣調和後就拔針。
調氣的關鍵在於始終如一,保持內心的專注。三百六十五個節會,是絡脈滲透灌溉各個關節的地方。所謂五臟之氣在內已經衰竭的,脈口的氣已經不能到達,應該反過來取病變的外部部位,與陽經的相合之處,用留針來引導陽氣,陽氣到了,內在就嚴重衰竭,嚴重衰竭就會導致死亡。這種死亡的狀態,是因為沒有氣來推動,所以會安靜不動。所謂五臟之氣在外已經衰竭的,脈口的氣已經不能達到,應該反過來取四肢末端的輸穴,
用留針來引導陰氣,陰氣到了,陽氣反而會進入,進入就會產生逆亂,逆亂就會導致死亡。這種死亡的狀態,是因為陰氣有餘,所以會煩躁不安。診察眼睛的目的,是觀察五臟通過五色來顯現的變化。通過五色來觀察,就能聽到聲音,聽到聲音就知道所說的話與平常不同。(此處的含義與六節藏象論不同)
這篇文章在詮釋中夾雜了議論,文字的力度剛健樸實,又帶有文雅的氣息,不容易被超越。世人一定會認為這是秦漢諸子所寫的。如果試著讀讀《呂氏春秋》、《淮南子》等篇章,以及鄭玄、孔穎達的注疏,怎麼能與這篇文章相提並論呢?這篇文章解釋了九針和十二原穴的意義,可見古人用心記誦,堅定不移的態度。
2. 邪氣臟腑病形第四(法時)
黃帝問於岐伯曰。邪氣之中人也奈何。岐伯答曰。邪氣之中人高也。黃帝曰。高下有度乎。岐伯曰。身半以上者邪中之也。身半以下者濕中之也。故曰。邪之中人也。無有常中於陰則溜於腑中於陽則溜於經。黃帝曰。陰之與陽也。異名同類。上下相會。經絡之相貫。如環無端。
邪之中人。或中於陰。或中於陽。上下左右。無有恆常。其故何也。岐伯曰。諸陽之會皆在於面。邪之中人也。方乘虛時。及新用力。若飲食汗出腠理開。而中於邪中於面則下。陽明中於項則下。太陽中於頰則下。少陽其中於膺背兩脅亦各下其經。黃帝曰。其中於陰奈何。岐伯答曰。
中於陰者常從臂胻始。夫臂與胻其陰皮薄。其肉淖澤。故俱受於風獨傷其陰。黃帝曰。此故傷其臟乎。岐伯答曰。身之中於風也。不必動臟也。故邪入於陰經。則臟氣實邪氣入而不能客故還之於腑。故中陽則溜於經。中陰則溜於腑。黃帝曰。邪之中人臟。奈何。岐伯曰。愁憂恐懼。
則傷心形寒。寒飲則傷肺以其兩寒。相感中外皆傷故氣逆。而上行有所墮墜。惡血留內。有所大怒。氣上而不下。積於脅下。則傷肝。有所擊僕。若醉入房。汗出當風。則傷脾。有所用力舉重。若入房過度。汗出浴水。則傷腎。黃帝曰。五臟之中風。奈何。岐伯曰。陰陽俱感邪。
乃得往。黃帝曰。善哉。(以上敘邪氣臟腑之義是發明病之機也陰陽臟腑四項本自極對而布局運筆參差曲背變幻不測卻是風水相遭毫無造作豈非至文)黃帝問於岐伯曰。首面與身形也。屬骨連筋同血合於氣耳。天寒則裂地凌冰。其卒寒。或手足懈惰。然而其面不衣。何也。岐伯答曰。
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其精陽氣上走於目而為睛。其彆氣走於耳而為聽。其宗氣上出於鼻而為臭。其濁氣出於胃。走唇舌而為味。其氣之津液。皆上熏於面。而皮又厚。其肉堅。故大熱甚寒。不能勝之也。(以上為前半篇敘邪氣臟腑正意余意俱到下乃敘病形也)黃帝曰。
邪之中人。其病形何如。岐伯曰。虛邪之中身也。灑淅動形。正邪之中人也微。先見於色。不知於身。若有若無。若亡若存。有形無形。莫知其情。黃帝曰。善哉。(此從邪氣卸到病形是全篇之中樞也)黃帝問於岐伯曰。余聞之。見其色。知其病。命曰明。按其脈。知其病。
命曰神。問其病。知其處。命曰工。余願聞見而知之。按而得之。問而極之。為之奈何。岐伯答曰。夫色脈與尺之相應也。如桴鼓影響之相應也。不得相失也。此亦本末根葉之出候也。故根死則葉枯矣。色脈形肉。不得相失也。故知一則為工。知二則為神。知三則神且明矣。
(此段提唱色脈尺三項為病形提綱是後半篇之總冒。色脈尺三項平提下文分敘卻重在脈上)黃帝曰。願卒聞之。岐伯答曰。色青者其脈弦也。赤者其脈鉤也。黃者其脈代也。白者其脈毛。黑者其脈石。見其色而不得其脈。反得其相勝之脈。則死矣。得其相生之脈。則病已矣。
黃帝曰五臟之所生。變化之病形。何如。岐伯答曰先定其五色五脈之應。其病乃可別也。(此段敘色字帶定脈字五色所主病形只渾寫一筆頓住)黃帝曰色脈已定。別之奈何。岐伯曰。調其尺之緩急小大滑澀。而病變定矣。(調字重讀尺原作脈今尋上下文義改之上云色脈已定此處固當言尺下文方不嫌突且所謂調者即合色脈以參之之謂也故下文跟定脈字)黃帝曰。調之奈何。
岐伯答曰。脈急者尺之皮膚亦急。脈緩者尺之皮膚亦緩。脈小者尺之皮膚亦減而少氣。脈大者尺之皮膚亦賁而起。脈滑者尺之皮膚亦滑。脈澀者尺之皮膚亦澀。凡此變者有微有甚。故善調尺者不待於寸。善調脈者不待於色。能參合而行之者。可以為上工。上工十全九。行二者為中工。
中工十全七。行一者為下工。下工十全六。(此段跟定脈字敘尺字尺膚所主病形亦只用渾寫頓住。以上色尺兩項病形俱用略筆留於下文五脈發揮)黃帝曰。請問脈(脈字重讀是總承上六個脈字來前人蓋因此句而將前文尺字妄改作脈字)之緩急小大滑澀之病形。何如。岐伯曰。
臣請言五臟之病變也。心脈急甚者。為瘛瘲。微急為心痛引背。食不下。緩甚。為狂笑。微緩。為伏梁。在心下。上下行。時唾血。大甚。為喉吤。微大為心痹引背。善淚出。小甚為善噦。微小為消癉。滑甚為善渴。微滑為心疝引臍。小腹鳴。澀甚為喑。微澀為血溢。維厥。
耳鳴顛疾(維厥即肢厥也四肢謂之四維)肺脈急甚。為顛疾。微急為肺寒熱。怠惰。咳唾血。引腰背胸。若鼻息肉不通。緩甚為多汗。微緩為痿瘻偏風。頭以下汗出不可止。大甚為脛腫。微大為肺痹。引胸背。起惡日光。小甚為泄。微小為消癉。滑甚為息賁。上氣。微滑為上下出血。
澀甚為嘔血。微澀為鼠瘻。在頸。支腋之間。下不勝其上。其應善痠矣。肝脈。急甚。為惡言。微急。為肥氣。在脅下。若覆杯。緩甚。為善嘔。微緩。為水瘕痹也。大甚。為內癰。善嘔衄微大。為肝痹。陰縮。咳引小腹。小甚。為多飲。微小。為消癉。滑甚。為㿉疝。微滑。
為遺溺。澀甚。為溢飲。微澀。為瘛攣筋痹。脾脈急甚。為瘛瘲。微急。為膈中。食飲入而還出。後沃沫。緩甚。為痿疾。微緩。為風痿。四肢不用。心慧然若無病。(此燥病也燥極風生內不濡心外不濡筋也心失所養筋脈內弛神明外散其脈微弦而長按之耎而薄帶散故曰微緩)大甚。為擊僕。
微大。為疝氣。腹裹大。(腹裹肚囊也作里誤)膿血在腸胃之外。小甚。為寒熱微小為消癉。滑甚。為㿉癃。微滑。為蟲毒蛕蠍。腹熱。澀甚。為腸潰微澀。為內㿉。多下膿血。(潰㿉二字脈經互易為是)腎脈。急甚。為骨癲疾。微急。為沉厥。奔豚。足不收。不得前後。緩甚。
為折脊微緩。為洞。洞者食不化。下嗌還出。大甚。為陰痿。微大。為石水。起臍以下至小腹腄腄然。上至胃脘。死不治。小甚。為洞泄微小。為消癉。滑甚。為癃㿉。微滑。為骨痿。坐不能起。起則目無所見。澀甚。為大癰。微澀。為不月。沉痔。
(以上詳敘六脈微甚之病即補敘五色尺膚所主之病也前敘色尺筆勢下趨如過脈文字接敘六脈筆勢即堂堂正大是色尺必以脈為主也五臟即暗承五色六變微甚即隱賅尺膚讀者須目光四射乃得)黃帝曰。病之六變者。刺之奈何。岐伯答曰。諸急者多寒。緩者多熱。大者多氣少血。小者血氣皆少。
滑者陽氣盛微有熱。澀者多血少氣微有寒。是故刺急者。深內而久留之。刺緩者。淺內而疾髮針。以去其熱。刺大者。微瀉其氣。無出其血。刺滑者。疾髮針而淺內之。以瀉其陽氣。而去其熱。刺澀者。必中其脈。隨其逆順而久留之。必先按而循之。已髮針。疾按其痏。無令其血出。
以和其脈。諸小者。陰陽形氣俱不足。勿取以針。而調以甘藥也。黃帝曰。余聞五臟六腑之氣滎輸所入為合。令何道從入。入安連過。願聞其故。岐伯答曰。此陽脈之別。入於內。屬於腑者也。黃帝曰。滎輸與合。各有名乎。岐伯答曰。滎輸治外經。合治內腑。黃帝曰。治內腑奈何。
岐伯曰。取之於合。黃帝曰。合各有名乎。岐伯答曰。胃合於三里。大腸合入於巨虛上廉。小腸合入於巨虛下廉。三焦合入於委陽。膀胱合入於委中央。膽合入於陽陵泉。黃帝曰。取之奈何。岐伯答曰。取之三里者。低跗取之。巨虛者。舉足取之。委陽者。屈伸而索之。委中者。
屈而取之。陽陵泉者。正豎膝。予之齊。下至(至直也)委陽之陽取之。(謂坐而正豎其膝折其脛引線與膝後大筋相齊又折而下直委陽之外是穴也)取諸外經者。腧申而從之。(腧申當作揄伸骨空論注云揄搖也謂或搖或伸而尋之也)黃帝曰。願聞六腑之病。(前文說得天花亂綴讀者幾忘其遺卻六腑矣讀至此乃愕然)岐伯答曰。
面熱者。足陽明病。魚絡血者。手陽明病。兩跗之上。脈堅陷者。足陽明病。此胃脈也。大腸病者。腸中切痛而鳴。濯濯冬日重感於寒。即泄。當臍而痛。不能久立。與胃同候。取巨虛上廉。胃病者。腹䐜脹。胃脘當心而痛。上支兩脅。膈咽不通。食飲不下。取之三里也。小腸病者。
小腹痛腰脊控睪而痛。時窘之後。(窘迫於後陰也)當耳前熱。若寒甚若獨肩上熱甚。及手小指次指之間熱。若脈陷者。此其候也。手太陽病也。取之巨虛下廉。三焦病者。腹氣滿。小腹尤堅。不得小便。窘急溢則水。留則為脹。候在足太陽之外大絡。大絡在太陽少陽之間。
亦見於脈。取委陽。膀胱病者。小腹偏腫而痛。以手按之。即欲小便而不得。肩上熱。若脈陷。及足小趾外廉及脛踝後皆熱。若脈陷。取委中央。膽病者。善太息。口苦嘔宿汁。心下澹澹。恐人將捕之。嗌中吤吤然數唾。在足少陽之本末。亦視其脈之陷下者灸之。其寒熱者取陽陵泉。
(以上敘六腑病形逐段攙入上節鉤連有致)黃帝曰。刺之有道乎。岐伯答曰。刺此者必中氣穴。無中肉節。中氣穴則針染於巷中肉節則皮膚痛。補瀉反。則病益篤。中筋則筋緩邪氣不出。與其真相搏。亂而不去。反還內著。用針不審以順為逆也。
前半敘邪氣後半敘病形而各以臟腑。緯之尤妙在前從腑卸臟中用樞紐。後從臟卸腑中用樞紐。中間從邪氣卸病形中用樞紐。遂使板局極活。令讀者迷不知其本指之所在。此篇敘邪氣之傷。有淺深與病形之各異也。初看似略無奇處。細讀乃無處不奇。靈樞八十一篇布局之穿插變幻如此篇者不過三四而已。詎可以平淡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