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紹虞

《素問經注節解》~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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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1. 自序

內經素問之創自軒岐也,王太僕註解於唐,高保衡、孫兆、林億校正於宋,咸謂燦然明備矣。然而後人見之不敢讀,讀之不能解,解之不盡明。即有自以為明者,使之臨病,真假莫辨,從正倒施。嗟嗟!經學之荒,無過今日矣。余自甲申以後,播遷之餘,無志當世,時取醫經而翻閱之。

白話文:

《黃帝內經·素問》是軒轅黃帝創建的,唐代的王太僕作註解,宋朝的高保衡、孫兆、林億校正,大家都認為這書已經闡述得很明白了。然而後人見到它卻不敢讀,讀了卻不明白,明白了也不完全明白。即便有自以為明白的人,讓他們看病,也分不清真假,以致於治療方法用錯了。唉!經學的荒廢,沒有比今天更嚴重的了。我自甲申年後,經歷了動亂和遷徙,對現實社會沒有什麼抱負,經常拿醫經來翻閱。

見上而天文,下而地理,草木昆蟲,無所不備。其於人身也,內而臟腑,外而皮毛,寸量銖算,纖悉靡遺。至矣哉,聖人之教乎。然其旨奧,其事博,其文錯雜而難稽。人非上哲,鮮不目眩於望洋,躊躇乎歧路。余用是展玩再四,思更有以斟酌而損益之,務使人人可以讀,讀即解,解即明焉,而且施無不當也,然後可。

白話文:

這部醫書涵蓋了天文地理、草木蟲魚等各方面的知識,對人體的臟腑、皮毛等部位,都進行了精密細緻的測量和記載。聖人的教誨真是無比精妙。然而,這部醫書的旨意深奧,內容廣博,文字繁雜難懂。一般人難免會像是望著汪洋大海而感到眼花撩亂,在歧路中徘徊不定。我反覆研讀這部醫書多次,希望能通過斟酌修改,讓大家都能讀懂,一讀就能理解,理解就能掌握。只有這樣,這部醫書才能真正發揮作用。

因而取唐之法,宋之新校正,以及明之馬元臺、王曰逵、張景岳諸長老之所論說者而參斷之。凡十年,至康熙壬寅三月,喟然曰:今而後吾知所以斟酌而損益之矣。於經之正意已完於前,而復贅詞於後者,則去之;經之言已見於別篇,而又重出於此者,則刪之,文詞殘缺,義無可考,強解之而無味者,或闕疑或盡除之,語之脫誤,考別本以補葺之;字之舛訛,會文理以訂正之;句法之顛倒,段落之參錯,凡屬傳寫紛刮者,通上下文語氣以更易之;至於後人贗托以補篇目之數,如著至教等七篇詞句雜駁者,則僣為刪削以貫通之,凡得一百七十八所,計刪六千六百八十六字。夫素問,經也。

白話文:

因此我取唐朝的版本、宋朝的新校本,以及明朝馬元臺、王曰逵、張景嶽等各位前輩的論著,綜合比對。歷時十年,到了康熙壬寅年三月,我欣然感嘆道:現在我才知道如何取捨考量之法了。對於經典的原本意義已經在前面闡述完畢,後文又有重複的話語的,就刪除。經文中的內容已經在別處出現,這裡又重複的,就刪掉。文辭殘缺,意義難以考證,勉強解釋也沒什麼意義的,就懸而未決或完全刪除。有錯漏的語言,考校其他版本補上。有錯字的,根據文理訂正。句子順序顛倒的,段落錯亂的,凡是傳抄過程中產生混亂的,都通讀全文上下文脈絡來修改。而後人假託補充篇章的,例如《著至教》等七篇,文辭混雜,都是假冒的,就大膽刪除以保持文章的通順。總共修改178處,刪除6686字。素問,是經典之作啊。

經者,聖人之言也。余何人斯,而敢取聖人之言而刪之,亦云節焉而已矣。易曰:「天地節而四時成。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言損有餘,補不足,以歸乎中正之節也。今素問之原文具在,太僕之註解具在也。如所言贅詞重出者,太僕存之而未去;殘缺贗作者,太僕仍之而不刪;又如脫誤訛舛以至顛倒錯雜之類,太僕或聊且順文而無所發明,或旁引濫收而安於淺陋。無怪乎後人讀之茫然不能解,解之懵然不盡明,甚且至於畏而不敢讀。

白話文:

經文是聖人的教誨。我這樣的普通人,怎敢擅自修改聖人的教誨,我只是節選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易經》中有言:「天地之間的節制,形成了四季的更迭。通過規則和制度進行節制,不會浪費資源,也不會傷害人民。」這是在談論削減過剩,補足不足,以達到中正的節制。現在,《素問》的原始文本還存在,太僕對它的註解也還存在。對於所提到的重複冗長的詞語,太僕保留了它們而沒有刪除;對於殘缺或偽造的版本,太僕仍然保留它們而不進行刪改;再者,對於脫落、誤字、舛誤以及混亂排列等問題,太僕只是隨便按照原文進行整理,並沒有深入探究。不難理解,後人閱讀時會感到困惑,無法完全理解,甚至有人因此害怕不敢閱讀。

又安望其臨病別真假,定正從,確然施之而各當也哉。此余之所以既節素問之有餘,而復為臆解以暢王氏所未足,斟酌損益,不自知其狂惑也。是役也,始自壬寅三月,迄於己酉之十二月,凡七年,又七年而靈樞之節解亦相繼而成,余之從事於內經者凡十有四年。今而後讀內經者,其或可以庶幾矣。

康熙丁巳五月望後二日會稽止庵姚紹虞謹序

白話文:

然而怎麼可能期望醫生在病人臨終時,能分辨真假病症,確定治療方針,並靈活施治,且每次都恰到好處呢?這就是我為什麼在節略《素問》有餘的地方,又補上我的臆測,以補全王冰所未足之處,斟酌取捨,不知不覺中已近乎狂妄困惑了。此書,從壬寅年三月開始,到己酉年十二月完成,歷時七年;又過七年,《靈樞》的節解也陸續完成。我從事於《內經》研究的時間,總共長達十四年。現在,讀《內經》的人,應該能有所收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