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錄》~ 五、五官科 (3)
五、五官科 (3)
1. 陰虛喉癬
孫位申室人，平昔陰虛肝滯，痛脹少餐，暮熱形消，咽痛喉癬，不孕育者，九年矣。往歲汛愆，人皆謂將不起，而孟英切其脈，尚不細，而肌猶卓澤，許籌帶病延年之策，果月事仍行，而諸恙皆緩。且能作勞，唯飲食日不過合米。
今秋，延孟英往診，（自）云：經自三月至今未轉，一切舊恙，彌見其增，君術雖仁，恐難再延其算矣。及舉脈，弦滑左甚。遽曰：豈僅可延其壽算哉，有熊羆入夢矣。其家聞之駭異，迨季冬，果得一子，頗快而健。
白話文：
孫位申的妻子，平常就陰虛肝氣鬱結，導致胸腹脹痛、吃得很少、傍晚發熱、身體消瘦，還有咽喉痛、喉嚨長癬，而且九年都沒有懷孕。前幾年遇到水災，大家都認為她快不行了，但孟英把脈後，發現她的脈象雖然不細弱，肌肉也還飽滿有光澤，於是認為可以想辦法讓她帶病延年。結果她月經還是來，其他病症也都有所緩解，而且還能做些勞動，只是每天吃飯的量還是很少，大概只有一小杯米而已。
今年秋天，請孟英去看診，她（指孫位申的妻子）自己說，從三月到現在月經都沒來，而且所有舊病都變得更嚴重，雖然醫生仁慈，恐怕也很難再幫她延續壽命了。孟英把脈後，發現脈象弦滑，而且左脈更明顯。他馬上說：哪裡只是可以延壽而已，我看是有懷上男孩的徵兆了！她家人聽了都感到驚訝，到了冬天，果然生下一個兒子，而且很健康。
2. 鼻淵
程秋霞之子，患腦漏，醫與辛夷、蒼耳之藥，漸有寒熱，改用柴、葛、羌、防數帖，遂至寒熱日發數次，神昏自汗，勢甚可危。孟英用竹葉石膏湯一劑，寒熱退而神清進粥，繼以甘涼清肅，復投滋潤填陰，旬日而愈。
白話文：
程秋霞的兒子，得了腦漏這種病，醫生給他開了辛夷、蒼耳等藥，結果他開始出現發冷發熱的症狀。後來改用柴胡、葛根、羌活、防風等藥方，反而導致他一天內多次發冷發熱，精神昏沉、不斷流汗，情況非常危急。後來，葉天士（字孟英）用竹葉石膏湯一劑，他的發冷發熱就退了，精神也恢復清醒，可以開始吃粥。之後，又用甘涼清肅的藥方調理，並給他滋養陰液的藥，十天左右就痊癒了。
3. 舌瘡舌糜
牙行王炳華妻，患舌瘡，痛礙飲食，內治外敷皆不效。孟英視其舌紅潤，脈形空數。曰：此血虛火浮也。以產後發熱例施之。用：熟地，當歸，酒炒白芍，炙甘草，茯苓，炮姜，投之，其病如失。
一老人，霍亂後，目閉呃忒，醫謂脫陷在即，與掛、附回陽之藥，業已煎矣，適孟英至，詢知溺赤口乾，診得脈形軟數，而藥香撲鼻。即曰：此藥中有肉桂，叟勿服也，服之必死。迫令將藥傾潑，而予肅肺清胃之劑，果漸向安。
瞿氏婦，患舌糜，沈悅庭知其素稟陰虧，虛火之上炎也。予清涼滋降之法，及珠黃（散）等敷藥而不愈。孟英視之：舌心糜腐、黃厚，邊尖俱已無皮，湯飲入口，痛不可當。此服藥所不能愈者，令將錫類散糝（摻）之，果即霍然。或疑喉藥治舌，何以敏捷如斯？孟英曰：此散擅生肌蝕腐之長，不但喉舌之相近者，可以借用，苟能隅反，其功未可言罄（作完畢解），貴用者之善悟耳。且糜腐厚膩，不僅陰虛，要須識此，自知其故。
白話文：
牙行的王炳華的妻子，患了舌瘡，疼痛到難以進食，吃藥和外敷都沒效果。孟英看她的舌頭紅潤，把脈發現脈象虛而快。說：「這是血虛導致虛火上浮啊。」依照產後發熱的情況來治療。用了熟地、當歸、酒炒白芍、炙甘草、茯苓、炮姜這些藥，病就好了。
一位老人家，霍亂之後，眼睛閉著、打嗝，醫生認為是脫症快要不行了，開了附子、肉桂等溫陽的藥，藥都煎好了。剛好孟英來了，問了知道病人小便赤紅、口乾，把脈發現脈象軟弱而快，而且聞到濃厚的藥味。立刻說：「這藥裡有肉桂，老先生千萬不能吃，吃了必死。」強迫病人把藥倒掉，改用清肺清胃的藥，果然逐漸好轉。
瞿家的婦人，患了舌糜，沈悅庭知道她平時就陰虛，是虛火往上燃燒。用了清涼滋陰的藥，以及珍珠黃散之類的敷藥，卻沒有好轉。孟英看她的舌頭，發現舌頭中心糜爛腐敗、黃色濃膩，邊緣和尖端都沒有了皮，喝湯時痛到受不了。這種情況吃藥無法治好，讓她把錫類散灑在患處，果然立刻痊癒。有人疑惑，治療喉嚨的藥怎麼治療舌頭這麼快？孟英說：「這個藥擅長生肌和腐蝕壞死組織，不只是喉嚨和舌頭相近能用，只要能靈活運用，它的功效是說不完的，重要的是使用的人能理解它的道理。而且糜爛腐敗、黃色濃膩，不僅僅是陰虛，一定要知道這個道理，自然就知道病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