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之頤

《本草乘雅半偈》~ 本草乘雅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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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乘雅凡例

1. 本草乘雅凡例

一、本草立名,聖賢各有深意。以德、以性、以色、以味、以體、以用,為品不同,要使後人顧名思義,即一端而得其大全。如六書之指事會意,八卦之設象通變,原有至理存焉。古之名家,精識洞徹,未有不深窺本草之奧者,故嘗以一種而治多病。自藥性有賦,人安苟簡,執一端而遺大全。

白話文:

中醫藥典中藥材的命名,歷代聖賢都各有深奧的意思。以藥材的功效、性質、顏色、味道、形態和用途作為分類的依據,目的是為了讓後人看到藥材名稱就能理解其意義,從中把握其全面特性。這就像六書中的指事會意法,以及八卦中象徵萬物和通變的原則,都包含著極其深奧的道理。古代著名的醫家,他們都具有精通透徹的知識,沒有一位不深入探究中醫藥典藥材奧祕的。因此,他們常常能用一種藥材治療多種疾病。自從《本草綱目》問世以來,人們便開始草率簡化,只抓住藥材的一個特點,而忽略了其他方面。

求其苦心刻意,能深探本草所以立名之義者,累十數百年,而不少概見矣。則聖賢深意,晦蝕已久。是編不揣,非敢強為傅會。務就一端而求大全,所謂其次致曲,固曲士之微誠也。

白話文:

想要探究中藥材的命名意義,即便苦心鑽研十幾百年,也無法完全理解。由此可見,先賢的深意已經模糊了很久。這本書雖然不揣測、不敢強行附會,但只探究一個方面就想要得到全面理解,正如古人所說的「其次致曲」,這也是醫生的赤忱之心。

一、是編皆就本草綱目以為闡揚。蓋綱目一書,李氏父子,博集精研,近代之篤志本草者無出其右矣。第良工苦心,惟恐掛漏不無泛愛。蓋以後人而推求前人之所未盡,自易為力,然意在相成,以惠養後世,總欲立欲達之一念也。如有肆然思蓋前人之意,則鬼神將呵責之矣。況是編之未盡實多,千里比肩,端祈指駁。

白話文:

這本書的內容都是根據《本草綱目》而編寫的。《本草綱目》這部書,是李時珍父子,廣泛收集資料,經過精細研究而編成的,在近代,專心研究本草學的人,沒有能超過他們的。但作者用心良苦,擔心有遺漏的地方,所以不免太過包含。因為後人探究前人的不足之處,是很容易辦到的,但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相輔相成,惠及後世,那麼應該把探究和完善的目的放在首要位置。如果有人妄自尊大,想超過前人,那麼鬼神都會指責他。況且,本書的不足之處還很多,希望大家能夠指教。

一、是編所重在叅。原夫本經立名居要,其主治亦獨挈綱宗。乃後人未達深旨,故隱居有別錄之述,正從綱宗中,再加演暢耳。所以愚竊謂別錄為本經之衍也。然愚所以竊重於叅者,惟能叅本草之真德用,斯於古人立方之意,隨病之輕重緩急,而嘗變不一處,始堪措手。今之執古方而未盡效者,豈方有未善哉,未能變通而輕重布之耳。

白話文:

這本書注重的在於「考證」。《本經》取名重視簡潔,其主治也只抓取綱領要目。後人未能領悟深刻涵義,於是採取隱藏的方式另著《別錄》,正是從綱領要目中再行闡釋罷了。所以愚人鬥膽認為《別錄》是《本經》的衍生。但我之所以鬥膽重視考證,是因為只有能考證本草的真實功效,才能在古人立方的意圖之下,隨著疾病的輕重緩急,適時改變藥方,才能靈活運用。現在那些執著於古方而效用不佳的人,難道是藥方不好嗎?而是因為未能靈活變通,輕重搭配罷了。

一、君臣佐使之說,聖有明謨,較若畫一,無可移易。然亦借國體喻之,如人主清境內而授之將,則君且委責於臣矣。顧此適足以彰主之明而成主之重。又如人臣出疆,有利社稷安國家者,專之可也。此適以見使之不辱,而君之善任耳。凡此皆所以措國於不傾者也。然則本經立名,雖有定品,苟不精叅以妙其時措之宜,亦鮮濟矣。

白話文:

藥物的君臣佐使之說,是聖人明示的準則,就像畫好的圖畫一樣,不能隨意更改。但我們也可以藉喻國家體制來說明:比如皇帝治理好國家,並任命將領,那麼皇帝自然會將責任委託給大臣。但是,這恰好能體現皇帝的英明和臣子的重要性。同樣,如果大臣出征,有利於國家安定,那麼就可以給予他專權。這恰好說明瞭委派得當,君主任用有方。這些做法都是為了確保國家的穩定。因此,本草經中藥物的分類雖然有固定的品級,但如果不根據具體情況靈活使用,也很難取得理想的療效。

一、藥產古今不同。姑以人參言之,相傳皆稱上黨。往時皆用遼之清河,若上黨,則絕無矣。間有朝鮮者頗不適用,今則大率皆鮮產矣。古人用藥,取之中原而有餘。今多采之遐方遠裔,其近產者絕不足用。至於良楛不侔,更宜甄察。然以良較楛,其賈往往倍蓰什百,是其取效亦必倍蓰什百。

白話文:

各種藥材的產地,古今都有不同。以人參為例,過去都說產自上黨,但現在上黨已經絕跡了。以前用遼東清河產的人參,但現在還是朝鮮產的人參比較好用。現在的人參大部分產自朝鮮。古人用藥,都是在中原地區尋找,藥材的種類很多。現在的藥材大多取自遙遠的地方,本地的藥材已經不夠用。至於藥材的品質好壞不同,更應該仔細辨別。如果品質好的藥材,價格往往是劣質藥材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但療效也是相差好幾倍甚至上百倍。

世人類多畏良取楛,無力者不必論;奈何有力家,視身之輕也。至於醫者亦苟就之,直欲制梃而撻堅利,愚竊於此,頗三致意。

白話文:

我提供的這些方劑,大多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如果方劑與病症相符,效果會非常顯著。不過,在取得效果之後,更需要注意後續的調養,這就是所謂的「逆取而順守」。方劑中無法一一說明這個道理,只有仔細參研並嚴格辨別,才能做到既不過度拘謹,也不輕忽大意。 一、所附諸方,頗有得將在外及大夫出疆之義者。設方與證合,取效甚捷,然取效之後,尤宜加謹培養,所謂逆取而順守也。方中不能一一備陳此義,惟精叅而嚴辯之,毋拘毋忽。

一、先人肆力本草,著有博議,蓋沒齒無倦也。然於諸款之下,有予有奪,故曰議。其議或一或二,至於六七,不局局然為定額,故曰博。今亦備列編中,不敢言洲源,聊以明不賢之識小。至於家授諸方,間亦附見,統公海內。

白話文:

昔日先人致力於中藥研究,寫了許多論述,直到去世都孜孜不倦。但是,在各種藥方的記載中,有的被肯定,有的被否定,因此稱之為「議」。這些意見或是一兩條,或有六七條,沒有固定的數量,故稱之為「博」。現在我把這些意見都收錄在書中,不敢說是完全正確,只是為了闡明我這個凡夫俗子淺薄的見解。至於祖傳的各種藥方,我也偶爾收錄在內,讓大家共享。

一、諸說中間引釋典。緣先君與王紹隆先生,皆從紹覺法師講惟識論,因有所悟,愚小子竊聆緒餘,遂知仲景立論之法,暗與惟識相契,且其妙有超於先天者。用是不敢避流俗譏嫌,略取一二,以俟躍如。

白話文:

在眾多論述中,特別引用了佛經經典。因為先父與王紹隆先生,都曾跟隨紹覺法師學習《唯識論》,因此有所領悟。我這個愚兒子對他們的學識略有了解,於是明白張仲景建立醫學理論的方法,暗中與《唯識論》相吻合,而且它的精妙之處還有超過《唯識論》之處。因此我不敢顧忌世俗的流言蜚語和非議,簡略地找出一些例子,以期讓它們活靈活現地展現在讀者眼前。

一、藥產苟非目擊,徒取耳聞,不無盡信書之蔽。即愚數十年來,所睹稍多,蓋不俟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矣。所望高明深心遐覽者,有以命之,不妨刊正。

白話文:

一、我的見識淺薄,侷限在已知的知識範圍內,就像身處井底的人只見一方天地。更何況歷經數千年仍未探究透徹的奧祕,豈能輕易地全部闡述清楚。然而,前人留下的訓詁,確實是後人理解古籍的依據。只有當有機會觸發靈感,才能藉由前人的訓詁深入理解,這真是大幸啊。 一、愚之叅,囿於知聞,猶之井觀已耳。況數千年未抉之奧,豈易備闡。然先儒訓詁,實後儒之藉。惟是異時有因之觸發者,獲為之藉,其幸大矣。

一、姬公爾雅,專為釋名。後之曰翼、曰埤,種種稱述,其說始廣。是編雖主於顧名思義,而或翼、或埤,亦妄意竊取云爾。

白話文:

《爾雅》這部字典是姬公所編著,目的在於說明各物體的正確名稱。後來就有人稱之為《翼雅》、《埤雅》,各式各樣的說法越來越多,其內容也越來越廣泛。這部書雖然主要是為瞭解釋事物的名字,可是有些地方也加入了作者個人的見解,不算是原來的意思。

一、藥品雖有德性色味體用之不一,然其要,惟在能妙其用。若識其妙用,斯於升降出入之法,可以大投,可以輕取,無不如意矣。主治立論,實與內經相表裡。愚於叅中,頗引內經者,以此。然有一病而有數藥兼用,及可互用者;亦有一病而必賴一藥獨治者。夫善事必先利器,固矣。苟器之未習,而徒抱臨淵之羨;俾病者、醫者,兩蒙譏焉。惡乎可。

白話文:

一、藥物雖然具有不同的德性、色味和形態,但最重要的是能夠巧妙地發揮其作用。如果能夠理解其妙用,那麼在升降出入的治療方法上,就可以靈活運用,既可以大劑投放,也可以小量取用,都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主治的理論與《內經》的理論是相輔相成的。我在參考《內經》時,經常引用它,原因就在於此。但是,一種疾病可以使用多種藥物,也可以相互使用;也有的疾病必須依靠一種藥物才能單獨治療。擅長的事情必須先有趁手的工具,這是肯定的。如果工具還沒有熟悉,卻空有一份對淵博知識的羨慕;這樣就會讓病人和醫生都受到責備。這怎麼可以呢?

崇時禎歲次辛未孟夏八日

錢唐後學盧之頤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