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之頤

《本草乘雅半偈》~ 本草乘雅半偈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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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乘雅半偈自序

1. 本草乘雅半偈自序

余質性黑暗,又不能多取師承。然以黑暗故,益不自知其為黑暗。每閱本草,艱苦殊甚,間亦弋獲,記之側理。夫自寫其一得爾。而稍稍為人物色。歲在庚午,武林諸君子大集余舍,舉仲景兩論及靈素秘奧,期餘一人為之闡發。余謝不能,然亦不欲自秘其師承也。於是時計此書之成。

白話文:

我資質比較差,又無法拜師學藝。但我資質差,自己反而不知道。每次閱讀《本草》,都覺得很艱澀難懂,偶爾也會有所收穫,就把它記錄在書的空白處。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一點體會而已。不過,我逐漸地替別人指點迷津。

庚午年,武林的各位先生齊聚在我家,拿出仲景的《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以及《靈樞》和《素問》等玄妙的醫書,希望我為大家解讀。我推辭說自己能力不足,但也不想隱藏我的醫術傳承。於是我決定編寫這本著作。

自丙寅至庚午,僅得十之二;自庚午至癸酉,僅得十之三,而以誦說,故幾不能竣事。會春風座中狂飈拂面,余遂絕念世紛,專意筆墨,自丙寅至癸未,幾歷十八春秋,而此書始成。原分叅、核、衍、斷、四種,故名其書為乘雅。數四為乘,非取載之義也。明年甲申方事剞劂,又明年乙酉五月,會有兵變,挈家而逃,流離萬狀,諸楚備嘗。

白話文:

從丙寅年到庚午年,只能完成十分之二;從庚午年到癸酉年,只能完成十分之三,加上講述,幾乎無法完成全部工作。這時春風座中狂風撲面而來,我於是絕了世俗紛爭的念頭,專心寫作,從丙寅年到癸未年,經歷了長達十八年的春秋,這部書才得以完成。原本分為參照、核實、補充、判斷四類,因此將書名取為「乘雅」。數目四稱為「乘」,並非取載運的意思。明年甲申年才開始雕刻印刷,後年乙酉年五月,發生兵變,舉家逃離,流離失所,飽受各種苦難。

沿至丙戌之十月,始得生還,而家徒四壁,則板帙之零落殆盡可知已。既慕古人破甑弗顧之意,而仍自懷千金敝帚之思,勉緝舊業,僅能完叅、核之殘缺。衍、斷倍多,何能補漏,雖余之始意亦欲中分四種,謂叅、核、可該衍斷。遂又名其書為乘雅半偈。尋又念一生精力,何忍自藏其半,語詳義例中,而今則姑俟之矣。

白話文:

到了丙戌年的十月,我終於生還,但家徒四壁,藏書散落得七零八落。我雖然仰慕古人摔壞鍋碗不在乎的風度,但還是珍惜破舊的書本,努力整理舊書,只能勉強補全、考證其中殘缺的部分。衍文和斷文很多,哪能全部補齊?雖然我原本想把這些書分成四類,分別是補遺、考證、可疑的衍文和斷文。於是就把這本書命名為「承雅半偈」。接著又想到一生心血,難道只收藏一半,詳細內容在例言中說明,至於現在,暫時先這樣吧。

余平生,實不能負笈遠遊,師承殊少,於家庭則有先大人荷薪之訓,於父執,則有紹隆王先生金匱之心傳象先陳先生薛案之私淑;於往來,則有仲淳繆先生之指示,而李不夜先生、嚴忍公先生則文章道誼之宗模也。幼耽禪學。於聞谷、憨山二大師,得其南車。於離言和尚,得其點醒。

白話文:

我平生實際上不能遠遊負笈,師承的人很少。在家裡,有祖父「負薪求學」的訓示;在族中長輩之中,有紹隆王先生的《金匱要略》心傳,還有象先陳先生的《薛氏醫案》的私傳;在往來的朋友之中,有仲淳繆先生的指導;而李不夜先生和嚴忍公先生則是文章和道義的楷模。我幼年耽於禪學,在聞谷和憨山兩位大師那裡,得到了禪宗的南宗教義。在離言和尚那裡,得到了點撥開悟。

而云間施笠澤、古婁潘方孺、同邑茹居素亦皆宇內名流,既己于于而來,豈少起予之益。故余之言雖不乏道脈,持黑暗之資,恐猶是摸索語耳。將以就正海內,即以貽笑海內,而前所稱武林諸君子,咸以是書出,殊可為人師承,余不敢冒其稱也。余特不敢不稱述其師承者也。

白話文:

而吳地著名的醫生施笠澤、上海的潘方孺,以及同鄉茹居素,都是名聞天下的名流。既然他們已經盛情光臨,難道不會給我帶來一點幫助嗎?因此,我的見解雖然不缺乏道理,但由於我資質愚笨,恐怕還是摸索的語言。我將此見解公佈於世,即使被天下人恥笑,但先前提到的武林那些君子們,他們都把這本書視為師承之作,我不敢冒用他們的稱譽。我之所以不得不提到他們的師承,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丁亥重九日盧之頤書於無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