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方外奇方》~ 重刻序
重刻序
1. 重刻序
世人對於中西醫學之評判。輒謂西醫擅外科。中醫精內病。按之實際。西醫診療內病。固多特過中醫之處。中醫對於外科。詎無捷效良方。以內外科疾患衡量中西醫學之高下。實至無據之談也。今就簡冊所載。撮述數事。以明中醫確有愈外症之經驗效方焉。冷廬醫話卷五云。
「同邑鄭拙言學博。性喜單方。言其經驗最靈者有四。道光壬寅年。館樂平汪軍門家。糞門前。腎囊後。起一堅塊。漸覺疼痛。虛寒虛熱時作。案頭有同壽錄。檢一方云。『跨馬癰初起。用甘草五錢。酒水各一碗。煎服。』如方服之。塊漸軟。次日略出清水。不數日全愈。」（圭按跨馬癰即懸癰。
喜多春香城亦認粉甘草膏為此症良藥。）毛達可便易經驗集纏喉風秘方條下云。「常熟趙氏祖傳纏喉風藥甚效。而方極秘惜。一日。趙氏子與友章甘飲。詢其方不答。酒次。趙喉間痛不可忍。乃大聲曰。『為求豬牙皂角來。』來則細搗。以醋調入喉五匙。嗽痰大吐。痛立止。
余藥塗頸上。干則易之。其乳蛾即破而愈。後章傳人頗眾。」（圭按皂角治喉風。李氏綱目亦極言其效。）梅氏驗方新編天虛我生弁言云。「先慈每年必以芙蓉花浸鹽滷中。明年夏日。小兒有患瘡節者。敷之立愈。又以初生之鼠。漬菜油中。患湯火傷者。得此立止其痛。又於梅雨時捕集蜒蝣。
與梅子同醃。遇喉症輒應手而愈。予皆親身所曾實驗者也」，南京醫學報第五期包蘅村曰。「咸豐十一年及同治二年。先父行醫香港。是時港埠未闢。居民猶鮮。風俗強悍。不受法律。且好食禾蟲。以故下流社會之人。每患疔毒。一患疔毒。又不肯忌葷。故走黃之症獨多。先父每以芭蕉根搗汁。
令冷飲之。雖遍體走黃者。無不愈。」上舉四例。雖病之輕重不同。而收效之速則一。且余所述。僅四事耳。若博稽方書。類夫此項之紀載與良方。正難屈指而計。詎醫籍所記。盡皆子虛烏有耶。故余以為中醫外科之治療。除器械、消毒、手術外。其餘方藥。正不讓泰西醫術也。
仲圭少習內科於王香岩夫子。讀書之暇。錄有方外奇方。凌臨靈方。醫學體用等書。業由吉生先生採入三三醫書行世。乃者。上海世界書局輯印珍本醫書集成。宣揚國粹。良足欽佩。仲圭寢饋此道。垂二十年。深信中醫之效方妙藥。不至廢棄。故於本書重版之日。再抒其管見。
以就正世之賢達焉。
民國二十五年四月下浣。杭州沈仲圭敘於糧道山。
白話文：
世人常說西醫擅長外科，中醫精通內科疾病。但實際上，西醫治療內科疾病的確比中醫有許多優勢，而中醫在外科方面也有不少有效的方劑。單純以內外科疾病來衡量中西醫的高下，其實毫無根據。本書收錄的幾個案例，足以證明中醫確實有治療外科疾病的有效經驗和方劑。
書中記載，某地鄭姓學者喜愛單方驗方，他經驗最靈驗的四個方子之一是：道光壬寅年，他為汪將軍家裡的一位僕人治療疾病，該僕人患有肛門附近、腎囊後方的堅硬腫塊，時而感到疼痛，時冷時熱。鄭氏翻閱《同壽錄》，找到一個方子：「跨馬癰初起，用甘草五錢，酒水各一碗，煎服。」按照方子服用後，腫塊逐漸軟化，第二天排出一些清水，幾天後就痊癒了。（按：跨馬癰即懸癰，喜多春香城也認為粉甘草膏是治療此症的良藥。）
另一案例來自毛達可的《便易經驗集》，書中記載常熟趙氏家族代代相傳的治療纏喉風的秘方非常有效，但一直秘而不宣。某日，趙氏子弟與友人飲酒，友人詢問此方，趙氏子弟不答。酒後，趙氏子弟喉嚨疼痛難忍，大聲喊道：「快去弄些豬牙皂角來！」將豬牙皂角搗碎，用醋調和後，灌入喉嚨五匙，然後漱口吐痰，疼痛立刻止住。再將藥塗在頸部，幹了就換新的，很快膿腫破潰痊癒了。後來這個方子被友人傳播開來。（按：皂角治療喉風，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也極力稱讚其功效。）
梅氏《驗方新編》中記載：作者母親每年都用芙蓉花浸泡在鹽滷水中，第二年夏天，若小孩患有瘡瘍，敷上即可痊癒。此外，將剛出生的小老鼠浸泡在菜油中，可治療燙傷止痛；梅雨季節收集蜒蚰，與梅子一起醃製，遇上喉嚨疾病，也能很快見效。這些都是作者親自驗證過的。
南京醫學報第五期包蘅村先生的文章中記載：咸豐十一年和同治二年，其父在香港行醫，當時香港尚未開發，居民稀少，民風強悍，不守法，且喜食禾蟲，因此下層社會的人經常患疔瘡。而患者又不肯忌口，所以患黃疸病的人特別多。其父常用芭蕉根搗汁，讓患者冷飲，即使全身浮腫發黃的病人，也都能痊癒。
以上四個例子，雖然病情輕重不同，但療效都非常迅速。而這些只是少數例子，如果廣泛查閱醫書，類似有效的記載和方劑不勝枚舉。難道醫書上記載的都是虛假的嗎？因此，我認為中醫外科治療，除了器械、消毒、手術之外，其他的藥方也並不遜色於西醫。
我年輕時跟隨王香岩先生學習內科，閒暇時抄錄了許多奇特的方劑和醫書。後來吉生先生將這些整理後出版。上海世界書局也將這些珍貴醫書輯印成冊，宣揚國粹，令人欽佩。我研習中醫二十餘年，深信中醫的有效方劑和妙藥不會被廢棄。因此，在本書再版之際，再次發表個人淺見，以求教於世上的賢達。
民國二十五年四月下浣 杭州沈仲圭記於糧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