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素問》~ 序 (2)
序 (2)
1. 序
夫釋縛脫艱，全真導氣，拯黎元於仁壽，濟羸劣以獲安者，非三聖道則不能致之矣。孔安國序《尚書》曰：伏羲、神農、黃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班固《漢書·藝文志》曰：《黃帝內經》十八卷。《素問》即其經之九卷也，兼《靈樞》九卷，乃其數焉。雖復年移代革，而授學猶存，懼非其人，而時有所隱，故第七一卷，師氏藏之，今之奉行，惟八卷爾。
然而其文簡，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陰陽之候列，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謀而遐邇自同，勿約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徵，驗之事不忒，誠可謂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假若天機迅發，妙識玄通，蕆謀雖屬乎生知，標格亦資於詁訓，未嘗有行不由徑，出不由戶者也。
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隱，或識契真要，則目牛無全，故動則有成，猶鬼神幽贊，而命世奇傑，時時間出焉。則周有秦公，漢有淳于公，魏有張公華公，皆得斯妙道者也。咸日新其用，大濟蒸人，華葉遞榮，聲實相副，蓋教之著矣，亦天之假也。
冰弱齡慕道，夙好養生，幸遇真經，式為龜鏡。而世本紕繆，篇目重迭，前後不倫，文義懸隔，施行不易，披會亦難，歲月既淹，襲以成弊。或一篇重出，而別立二名；或兩論併吞，而都為一目；或問答未已，別樹篇題；或脫簡不書，而云世缺；重《經合》而冠針服，並《方宜》而為《咳篇》，隔《虛實》而為《逆從》，合經絡而為論要，節《皮部》為《經絡》，退《至教》以先針，諸如此流，不可勝數。且將升岱嶽，非徑奚為，欲詣扶桑，無舟莫適。
乃精勤博訪，而並有其人，歷十二年，方臻理要，詢謀得失，深遂夙心。時於先生郭子齋堂，受得先師張公秘本，文字昭晢，義理環周，一以參詳，群疑冰釋。恐散於末學，絕彼師資，因而撰注，用傳不朽，兼舊藏之卷，合八十一篇二十四卷，勒成一部。冀乎究尾明首，尋注會經，開發童蒙，宣揚至理而已。
其中簡脫文斷，義不相接者，搜求經論所有，遷移以補其處。篇目墜缺，指事不明者，量其意趣，加字以昭其義。篇論吞併，義不相涉，缺漏名目者，區分事類，別目以冠篇首。君臣請問，禮儀乖失者，考校尊卑，增益以光其意。錯簡碎文，前後重迭者，詳其指趣，削去繁雜，以存其要。
辭理秘密，難粗論述者，別撰《玄珠》，以陳其道。凡所加字，皆朱書其文，使今古必分，字不雜糅。庶厥昭彰聖旨，敷暢玄言，有如列宿高懸，奎張不亂，深泉淨瀅，鱗介咸分，君臣無夭枉之期，夷夏有延齡之望。俾工徒勿誤，學者惟明，至道流行，徽音累屬，千載之後，方知大聖之慈惠無窮。
時大唐寶應元年歲次壬寅序。
將仕郎守殿中丞孫兆重改誤朝奉郎守國子博士同校正醫書上騎都尉賜緋魚袋高保衡朝奉郎守尚書屯田郎中同校正
醫書騎都尉賜緋魚袋孫奇朝散大夫守光祿卿直秘閣判登聞檢院上護軍林億
白話文：
要解脫束縛、擺脫困境，保全人的真性、引導氣的運行，使人民獲得安寧長壽，讓體弱的人得到健康，這如果不是依靠三位聖人的道理，是無法達成的。孔安國在為《尚書》作序時說：伏羲、神農、黃帝的書籍被稱為「三墳」，講述的是大道。班固在《漢書·藝文志》中說：《黃帝內經》共有十八卷。《素問》就是其中的九卷，加上《靈樞》的九卷，構成了完整的數目。雖然經過了年代變遷，朝代更迭，但是傳授學問的傳統仍然存在，只是擔心不是傳給適合的人，有時候會有所隱瞞，所以第七十一卷由老師秘密收藏起來，現在能流通奉行的只有八卷而已。
然而，《內經》的文字簡潔，含義廣博，道理深奧，意趣深遠，它闡述了天地萬物的現象，列舉了陰陽變化的規律，揭示了事物變化的原因，顯明了生死徵兆。即使沒有事先商量，遙遠的地方也與之相同；無需約定，陰陽兩界也彼此契合。考察《內經》的言論，都有依據；驗證它所說的事情，沒有差錯。實在可以稱之為至高無上的道之根本，養護生命的開端。假如天賦聰明，領悟能力高，雖然有些知識是天生就具備的，但是學習的過程也需要老師的講解和訓釋，從來沒有不按正道行走，不從門口出入就能夠達到目的的。
如果能專心研究，深入探討，或者就能領悟其中的精髓。就像庖丁解牛一樣，看到了整體卻不知細節，所以只要肯努力去做，就會有所成就，就像有鬼神在暗中幫助一樣。於是，一些傑出的人物也會應運而生。例如，周朝有秦公，漢朝有淳于公，魏朝有張公和華公，他們都得到了這個奧妙的道理。他們每天都在更新運用，大大地救助了眾人，就像花葉輪流盛開一樣，名聲和實質相符，這說明他們的教化非常顯著，也是上天給予的機緣。
我（孫兆）從小就嚮往道術，一直喜好養生，有幸遇到了《內經》這樣真正的經典，可以把它當作借鑒的鏡子。但是現在流傳的書籍版本有很多錯誤，篇目重疊，前後順序混亂，文字含義不連貫，不容易學習和實踐，也很難理解。時間長了，就形成了弊病。有時一篇內容重複出現，卻另外起了兩個名字；有時把兩篇內容合併在一起，算作一個篇目；有時問答還沒結束，就另外開了新的篇題；有時省略了重要的章節，卻說是因為版本缺失；把《經合》篇和針灸服藥的内容放在一起，把《方宜》篇和咳嗽篇並列，把《虛實》篇和《逆從》篇分隔開，把經絡內容合并成為論要，把《皮部》的内容縮減成《經絡》，把《至教》篇放到針刺之前等等，諸如此類，不勝枚舉。這就像要登上泰山，沒有路怎麼能上去呢？想要到達扶桑，沒有船怎麼能夠到達呢？
於是，我（孫兆）努力廣泛地尋訪，並且找到了能夠解決這些問題的人。經過了十二年，才弄清楚了其中的道理，經過諮詢討論，了解了其中的得失，實現了多年的願望。當時在郭子先生的齋堂中，得到了先師張公的秘密版本，文字清晰明瞭，道理完整周詳，經過一一對照，心中的疑惑都解開了。我擔心這些寶貴的知識會失傳，斷絕師徒之間的傳承，因此撰寫注釋，用來傳遞給後人，使之不朽。同時結合我原來收藏的卷軸，總共八十一篇二十四卷，編纂成一部完整的書。希望後人可以從頭到尾仔細研讀，通過注釋來理解經文，啟發初學者，宣揚至高無上的真理。
其中，對於那些簡略脫落、文字斷裂、含義不連貫的地方，我會查找經書典籍中的相關內容，遷移補充到缺失的地方。對於那些篇目缺失、指代不明確的地方，我會根據它的含義，增加文字使它的意思更加明晰。對於那些篇章內容合併、含義不相關、缺失篇名的地方，我會區分它們的內容，另外添加標題。對於那些君臣問答、禮儀不符的地方，我會考證尊卑關係，增加內容來使它的意思更加光彩。對於那些錯亂的簡牘、零散的文字、前後重複的内容，我會仔細考察它的含義，刪除繁雜的内容，保留精要的部分。
對於那些文辭隱秘、難以用簡單的話語來解釋的地方，我會另外撰寫《玄珠》，來闡述其中的道理。凡是我所增加的文字，都用紅色標註，使古代的文字和現在的文字能夠區分開來，文字不混淆。希望這樣可以彰顯聖人的旨意，闡發玄妙的語言，就像星宿高懸在天空一樣，排列有序，像深泉清澈明淨一樣，水中的生物各自分明。使君王和臣子都沒有早夭的憂慮，使華夏和邊遠地區的人民都有延長壽命的希望。使從業人員不會誤解，使學者能夠明白事理，使至高的道理得以流傳，使美名不斷傳播。千年之後，人們才會知道大聖人的慈悲恩澤是無窮無盡的。
大唐寶應元年歲次壬寅年寫序。
將仕郎守殿中丞孫兆重新整理校對錯誤，朝奉郎守國子博士高保衡，朝奉郎守尚書屯田郎中孫奇，朝散大夫守光祿卿直秘閣判登聞檢院林億共同校正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