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寶》~ 序
序
1. 序
慨自仲景越人而後。秘典弗著。至道無聞。流遷以迄於今。風氣日趨於下。醫學之不明也久矣。黃子畬觀察宦浙三十年。公餘之暇。博覽群書。於靈樞素問之奧旨。千金肘後之奇方。尤為研究靡遺。深有心得。每聆其論說。覺疑義與晰不煩言而自解。今歲夏與二三知己談及產科。
白話文：
自從張仲景和越人之後，有關產科的祕方妙藥就沒有人再記載了。產科的正統知識也不再聽說了。流傳下來的醫術一直沿用至今，風氣日益衰落，醫學的發展也停滯不前了。黃子畬觀察在浙江做官三十年，在公務之餘，廣泛閱讀羣書。尤其鑽研《靈樞素問》的精妙之處，《千金肘後》的奇方妙藥，可以說研究得非常透徹了，並在其中獲得了深刻的體會。每當聽他談論這些問題，覺得疑惑和疑難的地方都不用多說就能夠自己解決。今年夏天，我和幾個知己談論產科。
余家得是書。曾鐫印萬數千本。以廣其傳。數十年來。戚友鄉里中。按方施治。靡不奏效。年遠者不能記憶。若近事之奇驗者。可略舉一二焉。余宦浙。侄寶芝宦金陵。光緒甲午。寶芝以同知權鹽城縣篆。遣眷屬來杭。其側室楊氏。體質素強。夏月生子極速。繃兒甫畢。即出房料理他務。
白話文：
我得到這本書，曾經印刷了很多本，以廣為流傳。幾十年來，親戚朋友和鄉裏中的很多人，按照方子施治，沒有不奏效的。年歲久遠的記不清楚了，如果說近來的神奇驗證，可以大概舉一兩例。我曾經在浙江做官，侄子寶芝在金陵做官。光緒甲午年，寶芝以同知的職位代理鹽城縣縣長職務，派家人來杭州。他的側室楊氏，身體一向強壯，夏天生孩子非常快。嬰兒的臍帶剛剛剪掉，她就走出房間處理其他事情。
治產方書夥矣。類皆見證治證。不審本原。間有一二善本。而博引繁徵。紛然雜出。讀其書者。奚所折衷也。夫產後勞倦異常。腠理不密。脾胃恆弱。氣血多虧。急宜滋補。以回其元。而他證概從末治。其需補而不遽補者。特以惡露未淨。收固升提之品。礙難驟進耳。若痛塊既除。
白話文：
坐月子的方法，書上記載的很多。大多數都是根據某種具體症狀分別治療。卻沒有探討過根本原因。偶爾有一兩本好書，卻引用了許多繁瑣的佐證，內容紛亂複雜。讀這些書的人，不知道該相信哪一種說法。產後身體勞累異常，腠理不密，脾胃虛弱，氣血虧損，急需滋補來恢復元氣。而其它的症狀，都從根本上治療。那些需要滋補卻不能馬上滋補的，特別是惡露沒有排淨，收固和升提的藥物，很難迅速見效。等到疼痛和腫塊消除後，就可以滋補了。
人之所以生。氣血而已。血之所以生。氣而已。氣。火也。血。水也。貯水於釜。厝火而烹之。其蒸蒸然浮動者。水也。其所以然者。非水也。氣也。火之用也。故治血必先理氣。氣行血行。氣滯血滯。行則生。滯則死。見血之滯而攻之使下。是猶見水之滯而激之使行也。今之業產科者。
白話文：
人之所以能生存。在於有氣血，血液之所以能產生。在於有氣，氣就像火一樣，血液就像水一樣，把水儲存在鍋中，用火來煮，水就沸騰蒸騰，向上升起，這不是水的本質，而是氣的緣故，火的作用，所以治療血液的病症，必須先理順氣，氣運行，血運行，氣滯，血滯，氣運行則生機蓬發，氣滯則死氣沉沉。如果看到血液鬱滯而攻之使之向下移動，猶如看到水流滯而激之使之運行一樣，現在做產科醫生的人。
極稱賞倪氏產寶一書。並述其神效。歷歷如繪。余索書讀之。言近而旨遠。詞簡而義賅。蓋融貫諸家之說。崇正以闢謬。由博而求精。惟能握要探原。是以泛應曲當也。趙忠獻謂。半部論語。可治天下。良以得其綱領。斯事無不治耳。政術有然。醫術亦何嘗不然。方今醫道失傳。
白話文：
有人對倪氏所著的《產寶》一書大加讚賞，並記述了它的神奇功效，歷歷如繪。我找來這本書閱讀，發現其語言簡潔明瞭，但寓意深遠，涵蓋了各家之說，以正確的理論來駁斥謬誤，經過廣泛的學習研究，最終掌握了要點，探究了根本原因，因此能夠廣泛適用，曲盡其用。趙忠獻說：「半部論語，可治天下。」這是因為掌握了綱領，什麼事都能治理好了。政治治理是如此，醫術也何嘗不是如此。如今醫學之道失傳了。
僉止之。入室後。又以冷水浣手。推窗揮扇。當風而坐。復止之。日晡忽發寒熱眩暈。僉云。強壯如此。冒風貪涼如此。是因產後腠理不密。護衛失宜。致受外感也。余竊疑之。診其脈有虛象。進以養正通幽湯。一服而證減。再服則全瘳矣。甲辰秋。余孫媳生子。產後三日。
白話文：
每個人都很注意產後護理，生產完後就進房，用冷水洗手，打開窗戶揮著扇子，對著風坐著。我又制止了她們。到下午，她突然出現了怕冷、發熱、頭暈的症狀。大家都說，她身體這麼強壯，這樣冒風貪涼，是因為產後腠理不密，護衛失宜，導致受了外感。我心裡有點懷疑，診了診她的脈搏，發現有虛弱的象徵。於是，我給她服用了養正通幽湯。一劑藥下去，症狀就減輕了。再服一劑，就完全好了。甲辰年秋天，我的孫媳婦生孩子。產後三天，
調理失當。則正氣久衰。變證百出。害將不可勝言。世醫不明此旨。或因煩熱而妄用清涼。或因瘀滯而誤施攻下。或因外感而謬加表散。或因內結而專主消耗。治其標而舍其本。究之。本愈虧而標亦不可治。其不危者幾希矣。道光丙午。家君光祿公。宦京師。得許珊林刺史所刊倪氏產寶讀之。
白話文：
調理不當，那麼正氣就會長期衰退，變化的證狀會很多，危害將無法估量。世間的醫生不明白這個道理，有的因為煩熱而胡亂使用清涼藥物；有的因為瘀滯而錯誤地施用攻下藥物；有的因為外感而誤用表散藥物；有的因為內結而專門使用消耗藥物。這些都是治療枝節而捨棄根本。究其原因，根本越虧損，枝節也無法治療。沒有危及生命的，很少見了。道光丙午年，我的父親光祿公，在京城做官，得到許珊林刺史刊印的《倪氏產寶》閱讀。
操此術以殺人。蓋不知其幾矣。嘉慶癸酉。余室人衛氏。產後患瘀滯。醫曰。是非逐以莪朮荊三稜不可。一劑而神昏譫語。則云。藥輕不勝病。益以大劑而氣上逆暴脫矣。余是時初未知醫。以為證固不治。但有悼痛。厥後稍稍習岐黃家言。得浦江倪氏所著產寶讀之。遇戚鄙中有患此者。
白話文：
使用此治病技術來殺人。所殺害的人之多，實在不知有多少。嘉慶癸酉年，我的妻子衛氏生完孩子之後發生了瘀滯的病症。醫生說：「如果不趕快用莪朮、荊三稜治療，是不行的。」一劑藥下去，妻子就神志昏迷，胡言亂語。於是醫生又說：「藥力太輕，無法治癒你的病。」又加大劑量，結果導致氣血逆轉，突然死亡。當時我對醫學一無所知，認為這種病本來就無法醫治，只能感到悲痛而已。後來我慢慢學習醫學，讀到了浦江倪氏所著的《產寶》一書。遇到鄉下有人得這種病，我就照書中所說的方法用藥，結果很多人因此得以康復
流品日雜。庸手誤人。滔滔皆是。於此而欲治產者合乎準繩。生產者安於衽席。非以是編救正之不為功。爰借原本手錄成帙。用西法石印。公諸同好。至於論證立方。各有妙義。前序已闡發其蘊。無俟鄙人贅述也。
白話文：
市場上的醫藥品質參差不齊，庸醫誤人的情況比比皆是。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正確地治療疾病是非常困難的。生產者因沒有這本書的指導而感到不安。這本書不是為了拯救正統醫學而寫的，而是為了糾正錯誤的醫學觀點。我借用原本的手稿，用石印技術將其印刷成書，並把它公諸於世，與同道者分享。至於論證和藥方的制定，各有各的妙處。序言中已經闡述了其中的奧祕，不需要我再贅述。
患痰閉搐搦之證。此血虛生風也。以滋榮活絡湯。加半夏竹瀝薑汁進之。應手而愈。蓋產婦當忍痛用力之時。出汗多則亡陽。陽虛故畏寒。失血多則傷陰。陰虛故發熱。氣血兩虧。則神散而有眩暈。甚至痰閉搐搦。狀類中風。自應用扶正之品。以調和營衛。設使目為客邪。任意表散。
白話文：
有痰閉、抽搐、顫抖的症狀，這是血虛生風造成的，可以用滋養氣血、活絡關節的湯劑來治療，加上半夏、竹瀝、薑汁一起服用，應手就能治癒。產婦在忍痛用力生產時，出汗太多會造成陽氣不足，陽虛，所以會畏寒；失血太多，會損傷陰氣，陰虛所以會發熱；氣血兩虛，則精神分散，容易眩暈，甚至出現痰閉、抽搐、顫抖的症狀，狀似中風。因此應該用扶正的藥物，來調和營衛之氣。如果把這些症狀當成外邪侵犯，而隨意使用發散藥物，來治療上述症狀，這樣治療就本末倒置了。
竊嘆為濟人寶筏。欲付梓以公於世久矣。歸里後。值赭亂滋擾。練兵籌餉。昕夕不遑。致稽壽棗。今先君棄養三年矣。偶理遺篋。睹是書。重為黯然。爰悉心校正。付剞劂氏。以承先志。吾知流傳日廣。必有同志之士。什襲珍藏。相繼刊布者。由此家置一編。宇字內共慶達生。
白話文：
我私下認為這是一本救助人的寶典，早就想把它付梓行世了。回家鄉後，恰逢戰亂四起、民不聊生，我整日忙於練兵籌餉，因此耽擱了《壽棗》的出版工作。如今先父去世已經三年了。偶然整理遺留下來的書箱，見到這本書，不禁悲從中來。於是我悉心校對，交付印刷廠印刷出版，以承繼先父的遺志。我知道這本書流傳得越廣，必有志同道合的人把它視為珍寶，繼而刊印出版。如此一來，家家戶戶都有了這本書，天下人都能慶賀生命平安。
照是書於生化湯中加生耆一二兩。恆獲十全。他證按方取治。靡不愈。然後知前此為醫所誤。凡莪朮荊三稜之屬。破血而因以蝕氣。氣蝕則血無以生。雖神奇亦化為臭腐。而生化湯於行血中理氣。增以生耆。氣壯而血以行以生。故能奏效若此也。余既悼逝者之不可作。復憫醫之庸。
白話文：
我照本書所寫方法在生化湯中加生耆一、二兩，不斷取得完美的效果。其他證狀按藥方取藥治療，沒有治不好的。然後才明白以前是醫生誤診了。凡是莪朮荊三稜之類的藥物，破血就會損傷元氣。元氣被損傷，血就無以生成了。雖然藥物很神奇，也會變成臭腐的。而生化湯在行血的同時調理元氣，加上生耆，元氣壯盛，血就能流通生長了。所以才能產生這麼好的效果。我既憐憫逝者無法復活，又憐憫庸醫誤人。
光緒丙午夏。高尚縉序於拳石山房。
鮮有不由虛弱而成危殆者也。丙午夏。偶談及此。笏堂太守。欣然以石印是編為任。囑余補記於簡端。因振筆書之。
白話文：
很少有人不因虛弱而變得危殆的。丙午年夏天，曾經談論起這個話題。笏堂太守高興地用石印將這本書印出來，囑咐我在前面寫幾句。因此我振筆寫下了這些文字。
是則予之厚望也夫。
同治辛未秋仲石陽黃祖經序於三余家塾。
頃承乏平度。聽斷之暇。因取是書略加刪潤。鏤板傳布。俾業產科者有所據依。毋徒以破血蝕氣之藥殺人也。嗟乎。是豈獨產後然哉。四明高鼓峰論治血證。以固元湯先回其氣。湯中重用參耆。而今世粗工。惟知用寒涼。直折重遏其心肺之陽。馴致生生之氣絕而不可復救。豈不悲哉。
白話文：
我近期在平度縣當官。在休庭的空閒時間，翻閱這本書，並略做刪減潤飾，刻印出版，以方便學習產科的人有所依據，避免僅僅使用破血蝕氣的藥物而害死人。唉呀，這種情況豈止是產後纔有呢？四明的高鼓峯在論述治療血證時，以固元湯先調回元氣，湯藥中大量使用人參和黃耆，而現在的粗糙醫生，只知道使用寒涼藥物，直接折損、壓抑住心肺的陽氣。漸漸地導致生生之氣斷絕而無法挽回，這難道不悲哀嗎？
黃子畬謹識。
附著弁言。為世之治血而不知理氣者告焉。倪氏名枝維。字佩玉。號鳳賓。雍正六年成是書。向無刊本。余友趙文學魏寄視寫本。棄之篋。衍二十五年矣。生平所見治產諸書。未有出此上者。洵可寶也。
白話文：
這本書的前言，是為了告訴那些只治血脈，不懂理氣，以致於判斷失誤的世人。倪氏名枝維，字佩玉，號鳳賓，雍正六年寫成這本書。以前沒有刊本，我的朋友趙文學曾借收藏了一本親筆寫本給我查看，被我收藏在書箱中已經有二十五年了。我平生看過的各種醫書，沒有哪一種能像這本一樣好，真是珍寶啊。
道光壬寅春仲。海昌許槤序於平度州署之行吾素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