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崑崙證驗》~ 跋 (2)
跋 (2)
1. 跋
此中所恃以立骨者,和平簡易,肯吃虧而不佔便宜,常存知止有定之訓,從無爭競不肯之心,自幼本性直貫於今。己亥冬月,引見更蒙召見,以才具平庸休致,此天休於前也。自維一芥之微,草彌木卒,何與輕重有無?乃得仰沐聖明之恩,退遂林泉之願,上天默佑,何因材之篤也。
羽漸歸陸,尾遁潛淵,一衣一食,外無求焉,不聞不問,自適自樂,一切世事度外置焉,此自休於後也。非肯從辟人之士也,同夢論夢,已無謂矣,夢後預期重夢,不更無謂乎?非肯從辟世之士也,逢場作戲,已覺假矣,場下自演獨戲,不更覺假乎?休已乎休矣!人休我乎?人不休我,我休人也。世休我乎?世不休我,我休世也。
休已乎休矣!休乎其所當休,休乎其所樂休,休乎其所不得不休,何所謂肯休與不肯休耶?獨不意六十年前,嚮往欲見之人而身蹈之也。理耶?數耶?天耶?人耶?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致者,人也。遂自易名曰天休子,並系以偈:雖休勿休,作德日休,其心休休,何天之休。
休致歸來,死前世事皆肯休矣,惟肯休而不容於肯休者,惟此身之生氣耳。存其心、養其性,修身以俟天休而已。數年以來,並筆墨事亦休,諉云懶於用心,其實是不能收放心,又安能用思心哉?向有自修之法,曰「曬」,今有自修之法,曰「揉」。皆前人成法,未有發明之言,不著證驗之實,故後人以老生常談置之,而反求醫於人、乞靈於草木,孰從而知為脫胎換骨、起死回生之神術乎?故不憚覙縷立說以表張之。問途已經,遵而道之,方信予言之不謬也,茲又為之現身說法焉。
向云懶於用心,非我之懶於用自己之心,實自己之心懶為我用也,是懶也。何以未揉前如彼,既揉後如此,期月間前後各異,或即前所云即是病之說耶?自揉至今,不知心已收得否,又不知肯為我用否,因作心說一首、自偈一首,心中不似竟無頭緒者,不知是否揉而收得,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然耶,否耶?若果然耶?則懶竟是病矣。
既可揉去,則凡心之失其常者,無莫非病,且無莫不可揉而復之也。予眼白向多紅絲,揉後盡消。以此推之,心有翳膜,當亦可退,功夫到時,自必有驗,今則不敢必也,後亦未可諒也。
以上三則,揉後所得,理近於揉,故附於後。
白話文:
跋
我之所以能安穩度日,憑藉的是平和簡樸的生活態度,樂於吃虧而不佔便宜,時刻謹記行為要有節制,從不爭強好勝。我從小就秉持著這種正直的本性,直到如今。己亥年冬天,蒙召見朝廷,因才能平庸而告老還鄉,這是上天給我的先機。我自認微不足道,如同草芥一般,有何輕重之分?卻能蒙受聖上恩澤,得以實現歸隱田園的願望,上天庇佑,真是莫大的恩典。
如今我歸隱山林,生活簡樸,衣食無憂,不聞不問世事,自得其樂,將一切塵世煩惱拋諸腦後,這是上天給我的後福。我不是一個刻意避世的人,只是做夢論夢,已覺得無謂,夢醒後還預期再做同樣的夢,豈不是更無謂嗎?我不是一個刻意遠離塵世的人,逢場作戲,已覺得虛假,戲散場後獨自演戲,豈不是更虛假嗎?休矣!休矣!別人休了我呢?若別人不休我,我就休別人。世人休了我呢?若世人不休我,我就休世人。
休矣!休矣!該休的便休,樂於休的便休,不得不休的便休,何必執著於休與不休呢?只是沒想到六十年前,我渴望見到的人,如今我卻親身經歷了這種境地。是天意?是命運?是上天?還是人力?非人力而為之者,是天也;非人力而致之者,是人。所以我改名為天休子,並寫下偈語:雖休勿休,作德日休,其心休休,何天之休。
告老還鄉後,我對過去的一切都看淡了,唯獨對這身體的生機放不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存養天性,修身養性,等待上天的安排。這些年來,我也停止了筆墨活動,說是懶於動筆,其實是心緒難以平靜,又怎能安心寫作呢?以前我的修身方法是「曬」,現在是「揉」。這些都是前人的方法,沒有明確的理論和驗證,所以後人把它當作老生常談,反而向醫生求醫,向草木祈求靈驗,誰又能真正掌握脫胎換骨、起死回生的神技呢?所以我才不辭辛苦地寫下這些文字來闡述它。我已經找到了方向,遵循並傳播它,相信我的話不會有錯,我也以此為例,親身實踐來證明。
之前我說懶於動筆,並不是我懶得運用自己的心,而是我的心懶得為我所用,這才是真正的懶。為什麼揉之前是那樣,揉之後是這樣,短短一個月前後判若兩人,難道這就是我之前說的病症嗎?從開始揉至今,我不知道我的心是否已經平靜下來,也不知道它是否願意為我所用,所以我寫了一首心經和一首自偈,心中好像不再茫然無措,不知道是不是揉之後心神合一了。是嗎?不是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懶惰確實是一種病。
既然可以用揉的方法去除它,那麼凡是心神不寧的,都是病,而且都可以用揉的方法恢復。我以前眼白有很多紅血絲,揉之後都消失了。以此類推,心靈若有障礙,也應該可以消除,功夫到家,自然會有驗證,只是現在我不敢肯定,將來也難以預料。
以上三點,都是揉法之後的所得,與揉法相關,因此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