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論》~ 序
序
1. 序
古醫之道失傳,庸陋之學日興,漸毒流染,而無復異論矣。伏惟本邦昇平醇化之所向,上自王公大人,下迨士庶人厚生壽安之欲膠固於心,乃僥倖之徒,務味世路,故作老態,呴愉補益,以鉤人意,而意相投黨,遞驛以掩跡,分毀逞己之欲,蓋為重糈也。是故生無輦外之聞,外無一書之遺,待與蚊蚋同域,而浮過日月,已然而時乘順運,身援機路,豐衣蟻食,晏然而甘,瞑於一世也。此風一興,後遊蕩亡賴之徒逐臭慕羶,髡形儒服,妄馳逐聲利司命之大任,卒以為棄物之苑囿,不亦哀哉!有志之士,所以長大息也。我先君東洋先生,痛吾技之頹壞,排辟世醫,以立古醫道矣。余也少小與聞之尚矣。既而聞城南一貫街,賀川子玄翁者,善艱產之術,然其事奇險幾乎詖離焉,亡幾先君逝矣。余小子嬛嬛在疚,益恐斯道之荒廢,因遍交有聞之士,尋繹撮要,以欲建纂修集成之業也。及此時,翁之名益顯,遂介以得見。翁為人忠實,任氣,初以針術為業,大見推用。會其鄰家有橫產者,眾醫束手,主人謀之翁,翁有奇構救之。於焉慨然謂大凡橫逆產者,究非藥石之所治矣,乃淵慮沉思,益推明其術,而其業大成矣。概其術從古所無,而其所識發,亦拓開由來之陋習,傲然睥睨古今,自以一家樹立也,實可謂曠古一人哉!而有貧窶孤寡之疾病,即必匍匐就事,尚且為之施與,必救其急患,即雖貴富輿載之招,有毫髮不容於其心,則亢眉不肯顧焉。又見華言巧飾之徒,則焄燎以弄之,亦詬厲以鋤其趣操焉。以故人或稱之為狂為癡,而能知之者,如子這慕慈母也。此蓋與世醫之攘攘務味世路,炫售虛技者異,而名聲所以藉甚也。近者著其所持論及治法藥方四卷,名曰子玄子產論,請序於余。余時應若狹侯之求,赴小濱診理,旁午不遑筆研,雖然以余與友盟,加有啟沃之誼,不可以辭焉。因姑記其梗概,表白其操行,與世醫決絕而鴻業所以大成焉。見此書者,攘棄自來之陋弊,盪滌流俗之垢穢,取之左右,以其要於功實之上,則古醫道之崇,蓋亦可心裨益云。
峕明和乙酉秋八月東都醫官平安橘陶書於若狹之客館。
白話文:
[序]
古代醫學的精髓已經逐漸失落,取而代之的是淺薄的醫學知識日益盛行,毒素在社會中蔓延,人們對醫學的正統觀念已消失無蹤。在國家和平、文化昌盛的背景下,無論是高官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對於健康長壽的渴望深深植根於心。然而,一些心懷僥倖的人為了迎合世俗,故意表現出老成的樣子,用溫和滋補的療法治病,以此博取他人的好感。他們互相勾結,隱藏自己的行徑,彼此拆臺,只為了私慾和利益。因此,他們的眼界只侷限於自己的小圈子內。
這些人沒有任何學問的傳承,僅僅滿足於與蚊蟲共處的生活,讓日子在無意義中流逝。然而,當機會降臨,他們便趁機攀附權貴,享受豐衣足食的生活,滿足於現狀,終其一生都在這個狀態中。一旦這種風氣興起,後輩們便失去了追求的方向,那些無能之輩趨之若鶩,裝扮成學者模樣,追逐名利,將生死大事視為兒戲,最終成為被社會拋棄的對象,真是令人悲嘆。有志之士因此而深感痛心。
我的父親東洋先生,對於醫學的衰落感到痛心疾首。他排斥世俗的醫學,努力恢復古老的醫學道統。我從小就跟隨父親學習,深感此道的重要。後來,我聽說城南一貫街有一位名叫賀川子玄的老者,擅長處理難產問題。然而,他的方法十分奇特,甚至有些偏離常規。不久,父親去世了,我深感悲痛,更擔心古老醫學的流失。於是,我開始廣泛接觸有學問的人士,努力研究和整理,希望能進行編纂和集成的工作。
就在這個時候,賀川子玄的名聲越來越大,我終於有機會見到了他。他是一個忠誠而直率的人,最初以針灸為業,受到廣泛認可。有一次,鄰居家中有人難產,其他醫生都束手無策,主人只好求助於他。他巧妙地構思了一個方案,成功挽救了生命。從那時起,他深刻認識到,對於橫逆產等情況,單純依賴藥物和礦物治療是遠遠不夠的。於是,他深入思考,不斷完善自己的技術,最終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他的技術是前所未有的,並且他的見解也開創了新的醫學視野,他以一種超然的態度看待古今醫學,建立了自己獨特的理論體系。他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空前絕後的偉大人物。
對於貧困孤寡的病人,他總是不辭勞苦地前去救治,甚至免費提供幫助,必須要解決他們的緊急病情。即使是有錢有勢的人士邀請他,只要他心中有一絲不快,他就會高傲地拒絕,不屑一顧。此外,對於那些花言巧語的人,他會用戲謔的方式捉弄他們,甚至嚴厲斥責他們的行為,以此來糾正他們的不良操守。因此,有些人認為他是瘋子或傻瓜,但真正理解他的人卻像孩子依戀慈母一樣親近他。他與那些忙於追逐名利、賣弄虛偽技巧的世俗醫生截然不同,這也是他名聲顯赫的原因。
最近,他將自己的理論、治療方法和藥方整理成四卷書籍,命名為《子玄子產論》,請求我為其作序。當時,我正在應若狹侯的要求前往小濱診治,日程安排得非常緊張,無暇進行寫作。然而,考慮到我和他之間的友誼以及他對我的啟發和影響,我不能拒絕他的請求。因此,我暫時記錄下他的主要事跡,公開表揚他的高尚情操,並強調他與世俗醫生的不同,正是由於這種堅定的決心,他才能取得如此偉大的成就。希望讀到這本書的人能夠摒棄舊有的陋習,清除流俗的污穢,將這些知識應用於實際工作中,從而使古老的醫學道統得到恢復和尊崇。
峕明和乙酉年秋季八月,東都醫官平安橘陶在若狹的客館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