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燃犀說》~ 自序
自序
1. 自序
於戲，霍亂而死者，可勝痛哉。夫霍亂，危急證也。霍亂而轉筋，則證之尤危尤急者也。人一病之，生者少而死者多。大抵皆不死於霍亂，而死於治霍亂之醫藥者耳。僻處窮鄉，赤貧如洗，偶病霍亂，猶有活者。以無醫藥之害，或僅藉外治飲水，反不致十死八九矣。夫醫藥之害，豈易言哉。
今之為醫者，大半食古不化，指鹿為馬，好為大言以欺人。開口《傷寒論》，動手四逆湯，鹵莽減裂，似是而非。又有讀書不成，商買無資，從遊於庸惡陋劣之門，以訛傳訛，自以為是。不識人命攸關，峻藥妄投，輕病轉重，重者轉為不治。而一遇霍亂，不問是寒是熱，無不以丁附薑桂香燥溫熱之藥，服之而不死者。
白話文：
說到霍亂，死於霍亂的人，真的能算得上是痛快嗎？霍亂可是非常危險的病症，如果還伴隨抽筋，那就更加危急了。一旦染上霍亂，生還的機率很小，大多數人都會死掉。其實，很多人不是死於霍亂本身，而是死於治療霍亂的藥物。住在偏僻窮困的地方，偶爾得個霍亂，反倒還有活下來的機會，因為沒有藥物傷害，或者只是用一些外治方法和喝水，存活率反而比那些用藥的要高得多。藥物的危害，實在是難以言說。
現在很多醫生，都死守古書，不加思考，把錯誤的東西當成正確的，喜歡誇大其詞來騙人。他們開口就說《傷寒論》，出手就用四逆湯，草率地亂用藥，看似合理，實則不然。還有一些人，讀書不成，經商無能，就跑到庸醫身邊學習，以訛傳訛，自以為是。他們不懂得人命關天，胡亂用藥，輕症變重，重症就成了不治之症。一旦遇到霍亂，不論是寒症還是熱症，都用丁香、附子、薑桂、香燥、溫熱的藥物，服用了不死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尠矣，病家亦以為如此溫熱，而猶不能生，直霍亂者之命數耳。特未知醫藥之害，甚於霍亂。遂致孤人之子，寡人之妻，而人家並不咎諸醫藥。而為醫者，能不動心乎？且是證也，每於夏秋之間，甚則流人似疫，合境皆然，而莫甚於去年，往往有減門之染。謂非暑濕熱三氣之所釀，兼之醫藥之害，抑何至於斯析乎。
余目擊病霍亂，而醫者之丁附薑桂，服之無不含冤而斃，每一念及，輒為心痛。茲姑縷述前人名論如干，則是寒是熱，朗若列眉，俾家置一編，庶幾人人盡知霍亂之原由，胸中早已澈底澄清，則斷不聽醫之模糊影響之談，而被丁附薑桂之害也。因名之曰《霍亂燃犀說》。斯說之是耶，非耶，天必知之，非也，天將奪我之算，而是也，天必假我數年矣。
請鑑此說者，拭目以俟。
光緒十四年戊子午月江左老瓠許起識於吳門竿術第二盦
白話文：
霍亂患者很少能痊癒，即使病情看似溫和，也往往難逃一死，就好像命中注定要受霍亂折磨一般。然而，人們卻不知道醫藥的傷害，甚至比霍亂本身還要嚴重。因此，許多孤兒寡婦的悲劇，人們卻不去追究醫藥的責任。身為醫者，怎能不感到心痛呢？
這種病症通常在夏季和秋季爆發，嚴重時甚至像瘟疫一樣傳播開來，全境都受影響，去年更是尤其嚴重，許多人家都有人染病。這顯然是暑濕熱三氣共同作用的結果，再加上醫藥的傷害，才導致如此嚴重的局面。
我親眼目睹許多霍亂病人，醫生們總是給他們服用附子、生薑和桂枝，結果沒有一個能活下來，個個含冤而死。每次想到這些，我就感到心痛。因此，我整理了前人的醫學著作，詳細說明霍亂的寒熱之分，就像眉目清晰一樣一目了然。我希望人們都能在家裡備一本，了解霍亂的根本原因，心中不再迷惑，就不會輕易相信醫生的模糊說法，而被附子、生薑和桂枝等藥物傷害。所以我將這篇論述命名為《霍亂燃犀說》。
這個理論是對還是錯，只有天知道。如果它錯了，天就會奪走我的壽命；如果它對了，天就會讓我多活幾年。
希望讀者能仔細研讀這篇文章，並用時間來驗證它的真偽。
光緒十四年戊子年午月 江左老瓠許起識於吳門竿術第二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