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約編》~ 羅序 (1)
羅序 (1)
1. 羅序
疫由陰陽愆伏而作也。或中血,或中氣,感其毒者,皆足以害人。顧其時同,其地同,其證同,其藥亦宜無不同,(觀方書所載,每次止立一方可知。)必拘拘切脈施方無當也。鼠疫者,鼠死而疫作,故以為名。其證為方書所不載,其毒為斯世所駭聞,鄉復一鄉,年復一年,為禍烈矣,為患久矣。
予初聞此遍閱方書,無對證者。光緒十五六年,延及邑之安鋪,十七年春,延及縣城,偶見《醫林改錯》一書,論道光元年,亦師時疫,日死人無數,實由熱毒中於血管,血壅不行。夫已壅不行,必然起腫,予始恍然焉。蓋鼠疫一證,初起紅腫結核如瘰癧,或忽起於不自知,或突起於所共見,其潰者流瘀血,非熱毒成瘀之明驗乎。其甚者熱懵而斃,非熱毒瘀血攻心所致乎。
及觀其方,專以治血為主,略兼解表,信能治此證矣。試之人人皆驗,因錄,示人人疑謗也。十七年冬,遇吳川友人吳子存甫於郡,出所輯《治鼠疫法》一編,予讀而善之。遂與茂名許子經畬論列此方,隨證加藥。囑書其後,而附於諸君子之末,爰損貲付刻以廣其傳。十九年春,城鄉疫復作,同時屢用此方以起危證,一時共傳,求者踵相接。
乃即人疑謗者再加辨解,且取侄啟沃所經驗塗瘰一方以補之。侄啟觀復刻印發,遠近流傳,用之多效。二十年予族陀村,感此證者數百,用之全效。故舊歲宏豐號有辨惑說之刻,本年友人文子鳳笙有同育堂之刻,安鋪醫局有敦善堂之刻,化州局亦有刻,人愈信傳愈廣焉。予思此方雖妙,惟一誤於醫者之蠱惑,再誤於病家之遲疑,以致死亡相繼,實堪痛恨。
予留心此證久矣,數年所歷,更有聞見。前緣平糶之暇,補原起釋疑二則,並將陀村治疫之善法,與所傳之奇效,及改方之貽誤,就吳刻而增損之。二十一年陀村疫復作,按治未效,加藥方效,故於施藥之時,續而增之,復將十年前疫毒中氣之輕驗方附諸卷末,俾知疫毒中於血氣者,皆有所救,則陰陽雖有愆伏,而血氣實可調和,庶幾消災疹於無形,躋民生於仁壽,則區區之心稍慰也。如有不逮,還期高明指示,爰述其本末而為之序。
光緒二十一年蒲月廣東石城羅汝蘭芝園續志於村堡別業之前軒
白話文:
【羅序】
疫情是因為自然界的陰陽失衡所引發的。它可能影響人的血液,也可能影響人的氣息,只要接觸到這種毒素,都足以危害人類的生命。然而,當疾病發生在同一時間、同一地區,症狀相同,治療的藥物也應大致相同,(從醫書上記載的每個病例只有一種治療方案就可以看出。)過於拘泥於診脈開藥未必合適。
鼠疫,是在老鼠死亡後才開始爆發,因此以此命名。這種疾病的症狀並不在醫書中有記載,其毒力在當時的世界裡令人聞之色變,一個村莊接著一個村莊,一年又一年,造成的災難非常嚴重,長期困擾著人們。
我初次聽到這種疾病時,翻遍了所有醫書,卻找不到相對應的描述。在光緒十五六年間,這種疾病蔓延到了我們縣的安鋪鎮。到了光緒十七年的春天,連縣城也未能倖免。偶然間,我看到一本名為《醫林改錯》的書,其中提到道光元年也有類似的流行病,每天都有很多人因此喪命,原因是熱毒侵入血管,導致血液阻塞。
既然血液已經阻塞,必然會引起腫脹,這讓我恍然大悟。鼠疫這種疾病,剛開始的時候,會出現像瘰癧一樣的紅腫結節,有的突然出現,讓人措手不及,有的在不知不覺中生成,潰爛後會流出淤血,這不正是熱毒形成淤血的明確證據嗎?病情嚴重的人會因為高熱而昏迷,最終死亡,這不就是熱毒淤血攻擊心臟的結果嗎?
進一步看那本書中的治療方案,主要是以治療血液問題為主,輔以解表藥物,確實可以治療這種疾病。我將這個方案應用到病人身上,效果顯著,因此我將其記錄下來,但還是有人質疑甚至譏諷。光緒十七年的冬天,我在縣城遇到了吳川的朋友吳子存甫,他拿出自己編纂的《治鼠疫法》,我讀後認為他的方法很好。於是,我和茂名的許經畬討論這個方案,根據病情加入適當的藥物。我請他們將這些內容寫在書後,作為對前人智慧的補充,並出資將其刻印,以便廣泛傳播。光緒十九年春天,城鄉再次爆發疫情,我們多次使用這個方案,成功地挽救了很多瀕臨死亡的病人,一時間,求醫的人絡繹不絕。
然而,面對人們的質疑和譏諷,我再次進行了解釋和辯護,並且將侄子啟沃曾經用來治療瘰癧的有效方法加入其中。侄子啟觀再次刻印發行,使得這個方法在遠近各地廣泛流傳,使用後效果顯著。光緒二十年,我的族人所在的陀村,有數百人感染了這種疾病,使用這個方案後全部康復。因此,舊歲宏豐號有過一次關於消除疑惑的刻印,本年,朋友文子鳳笙在同育堂也有刻印,安鋪醫局在敦善堂也有刻印,化州局也有刻印,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並傳播這個方法。
我認為,這個方案雖然巧妙,但有兩點容易出錯:一是醫生被迷惑,二是患者猶豫不決,導致一個接一個的死亡,這實在讓人痛心。
我對這種疾病的研究已經很久了,多年來經歷了不少事情,也有了更多的見聞。之前,我利用閒暇時間補充了「原起」和「釋疑」兩個部分,並且將陀村治療疫情的好方法,以及傳說中的奇效,以及修改方案的錯誤,加入到吳子存甫的刻本中,進行了增刪。光緒二十一年,陀村再次爆發疫情,按照原方案治療效果不佳,加了一些藥物後纔有效果,因此在實際施藥的過程中,我繼續進行增補,並將十年前治療輕微氣血中毒的經驗方附在書的最後,讓大家知道,無論是血液還是氣息受到疫情毒素的影響,都可以得到救治,這樣一來,即使自然界中的陰陽失衡,但人體的血氣仍然可以調和,希望能夠在無形中消滅災害,讓百姓健康長壽,這樣我的心願也能稍稍得到滿足。如果有不足之處,還請高明之士指教,我在此陳述整個過程,並為此寫下序言。
——光緒二十一年五月,廣東石城羅汝蘭芝園續志於村堡別業之前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