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

《辨疫瑣言》~ 正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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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

1. 正文

故開竅於鼻,其熱由鼻而泄,吸冷氣以涼心肺。今肺氣被壅陽無出路,故脈見弦數,症見口苦喜嘔等症。由少陽被遏,非邪傳少陽也。五六日邪傳愈深,脈難預料,或從正氣之盈虛而變,或因治療之寒熱而更,要之往來凝滯之脈,始終自在也。

問症察脈,既別其異,次當明乎治法。治法維何?曰輕清以開肺舒氣,芳香以醒胃辟邪。地氣渾濁,為汗穢之氣,為不正之氣,治以輕清芳香,祛濁邪而復清陽,方名清氣飲。雖出杜撰,實具至理,其間開之醒之。與正氣略無所損,果遇疫症,日服二三劑,輕者即愈,重者亦減,歷試多人,頗有效驗。

清氣飲

杏霜(二三錢),桔梗(一二錢),蟬蛻(去頭足,二三錢),銀花(二三錢),廣藿香(二三錢),蘇葉(一錢或一錢五分),神麯(二三錢),穀芽(三四錢),廣皮(五七分),半夏(一錢),赤茯苓(二三錢)

水二小碗,煎一碗溫服,如未覺,更進一服,覺氣通舒暢,是其驗也。重者日三服。

杏霜、桔梗,苦以開肺。蟬蛻輕清上升而從風化,上焦如霧,一經郁遏,則霧氣瀰漫,用蟬蛻者,取清風生霧氣潛消之義。銀花、藿香、蘇葉,芳香闢穢,散胸中不正之氣。穀芽乃稻浸罯而成,神麯乃面蒸罯而成,凡蒸罯之物,能舒郁遏,同氣相求也。廣皮辛香通陽,半夏滑利通險,赤苓利水,三焦通暢,何氣不清,故曰清氣飲。

二小碗水,煎一碗,略煎便成,取清芬未散耳。疫症初起二三日內,宜用此方。四五日郁深則熱,如有煩渴面紅等熱象,本方去蘇葉,易冬桑葉二三錢,丹皮一錢或一錢五分;口燥渴去廣皮、半夏,加瓜蔞根一二錢,或蘆根五七錢。煩熱口苦咽乾,加黃芩一錢,或一錢五分。

小便不利,加白通草四五分,或飛滑石二三錢。腹脹大便閉,喜冷惡熱,加大黃三五錢或七八錢。以上用諸涼藥,須慎而又慎,一劑不應,便當揣摩不應之故,恐似是而非也。如寸口脈微弱,為里陽不充,於本方加玉竹五七錢,蓋玉竹甘緩而不滯也。乾隆二十二年,暨五十一年,皆大疫,餘日治多人,其用黃芩大黃者,不過百人中之四五人耳。

如脈大而空,或大而寸脈不滿,或大雖似有力而往來凝滯,症雖見煩躁舌焦諸熱象,便防其人正虛,如再見心中慌甚,便非疫邪,蓋疫為氣遏於內,決不作慌也。審屬正虛,如補中益氣湯、四君子湯、六味地黃湯、理中湯等類,皆可擇宜而用。蓋行疫之年,未必人人皆疫,亦有勞傷以及裡虛裡寒,傷濕傷暑諸症,夾雜其中。

所謂似是而非者,全在細心體認,疫雖互相傳染,醫者不可為疫症所拘也。

清氣飲,乃余訂以治暑之方。經云:寒傷形,暑傷氣。既云傷氣,其入必於口鼻。古人治暑諸方,如香薷飲、大順散、人參白虎湯等類,發散溫里清熱,皆非治氣之方。長夏炎蒸之氣,從口鼻吸入之症最多,其症發熱頭目昏蒙,胸滿脅脹,因訂此方,用頗有效。後逢行疫之年,思疫從口鼻而入,亦屬傷氣,用之輒驗,遂移為治疫之主方。

白話文:

[正文]

因為鼻子是氣體進出的通道,身體的熱氣會從鼻子散發出去,吸入冷空氣可以幫助心肺降溫。現在肺氣被阻塞,陽氣無法順利排出,所以脈象會呈現弦數的狀態,症狀也會出現口苦、想吐等等。這是因為少陽經絡被阻礙,並不是邪氣傳入了少陽。病程來到五六天,邪氣會更加深入,脈象難以預料,可能會因為正氣的強弱而改變,也可能因為治療時使用的藥物是寒性或熱性而產生變化。總之,脈象往來遲緩停滯的狀態會一直存在。

診斷疾病時,首先要分辨病症的差異,然後就要了解治療的方法。治療的方法是什麼呢?就是要用清淡、輕盈的藥物來疏通肺氣,用芳香的藥物來提振脾胃、驅除邪氣。地氣污濁,會形成汗液、污穢之氣,以及不正之氣。治療就要用輕清芳香的藥物,去除污濁的邪氣,恢復清陽之氣。這個方劑叫做「清氣飲」。雖然是我自己創造的,但其實蘊含著深刻的道理。這個方劑能疏通、提振,且完全不損傷正氣。如果遇到瘟疫,每天服用兩到三劑,病情輕的人很快就會痊癒,病情重的人也會減輕,經過多次驗證,效果確實不錯。

清氣飲

杏仁霜(二三錢),桔梗(一二錢),蟬蛻(去頭足,二三錢),銀花(二三錢),廣藿香(二三錢),蘇葉(一錢或一錢五分),神麴(二三錢),穀芽(三四錢),廣陳皮(五七分),半夏(一錢),赤茯苓(二三錢)

用水兩小碗煎成一碗,溫服。如果沒有感覺到效果,再喝一劑。如果感覺到氣機疏通、暢快,就代表藥效發揮作用了。病情嚴重的人,一天可以服用三次。

杏仁霜、桔梗,用它們的苦味來打開肺氣。蟬蛻輕清向上,可以隨著風而散發,上焦就像霧氣一樣,一旦被阻礙,霧氣就會瀰漫。用蟬蛻,是取它能使清風吹散霧氣的用意。銀花、藿香、蘇葉,它們的芳香可以驅除污穢,散開胸中不正之氣。穀芽是稻米浸泡後發芽而成,神麴是麵粉蒸製後發酵而成,凡是經過蒸發、發酵的食物,都能夠舒緩鬱結,彼此之間氣味相投。廣陳皮辛香,能疏通陽氣,半夏滑利,能疏通阻滯,赤茯苓可以利水。這樣三焦氣機通暢了,什麼氣不被清除呢?所以這個方劑叫做「清氣飲」。

用水兩小碗煎成一碗,稍微煎一下就好,目的是保留藥物清新的香味不散失。瘟疫初期兩三天內,適合使用這個方子。如果病程到了四五天,鬱結加深而化熱,出現煩躁口渴、面色發紅等熱象時,就要把方中的蘇葉去掉,換成冬桑葉二三錢,再加丹皮一錢或一錢五分;如果口乾舌燥,就把廣陳皮、半夏去掉,加上瓜蔞根一二錢,或是蘆根五七錢。如果感到煩熱口苦、咽喉乾燥,就加上黃芩一錢或一錢五分。

小便不利時,加上白通草四五分,或飛滑石二三錢。如果腹脹、大便不通,怕熱喜冷,就加上大黃三五錢或是七八錢。以上這些使用的寒涼藥物,必須非常謹慎,如果服用一劑沒有效果,就要仔細思考沒有效果的原因,以免弄巧成拙。如果寸口脈象微弱,這是因為身體內部的陽氣不足,可以在這個方子的基礎上加上玉竹五七錢,因為玉竹藥性甘緩而不滯膩。乾隆二十二年和五十一年都發生了大的瘟疫,我當時治療了很多人,其中使用黃芩和大黃的人,大概一百人中只有四五個。

如果脈象呈現大而空虛,或是大而寸脈不充盈,或是脈象雖然看起來有力卻往來凝滯,而且出現煩躁、舌頭焦乾等熱象,就要提防患者是正氣虛弱。如果再出現心中慌亂不安,那就不是瘟疫了,因為瘟疫是氣機被鬱結在內,絕對不會出現心慌的現象。如果確定是正氣虛弱,就可以選用補中益氣湯、四君子湯、六味地黃湯、理中湯等方劑來調理。因為在流行瘟疫的年份,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得瘟疫,也有可能是因為勞累損傷、體內虛弱寒冷、或是感受了濕邪、暑邪等各種疾病夾雜其中。

所謂的似是而非,全在於仔細辨別,瘟疫雖然會互相傳染,醫生也不可以被瘟疫的表象所迷惑。

清氣飲,是我為了治療暑邪而擬定的方子。《黃帝內經》說:「寒邪會損傷人的形體,暑邪會損傷人的氣。」既然說是損傷了氣,那麼暑邪進入人體一定是從口鼻進入的。古代治療暑邪的方子,像是香薷飲、大順散、人參白虎湯等等,它們有的發散、有的溫補、有的清熱,都不是針對氣機問題的方子。盛夏時節,炎熱潮濕的氣從口鼻進入的病例最多,症狀是發熱、頭暈眼花、胸悶肋脹,因此我擬定了這個方子,使用後效果很好。後來遇到瘟疫流行的年份,我想到瘟疫也是從口鼻進入,也是損傷氣機,使用這個方子效果也很好,於是就把它改成了治療瘟疫的主要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