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疫瑣言》~ 李翁醫記上 (1)
李翁醫記上 (1)
1. 李翁醫記上
乾隆己亥,先人病臂痛,不能舉,時學師夏君善醫術,往乞其診,以為將成偏枯。時余與史壽莊同筆硯,壽莊祖蓮溪徵君,指求翁視之。翁笑曰:天下無此偏枯證脈。署方黑豆半升,蠶砂二兩為末,服之盡即已。服未盡而痛失。近問之,翁已不記矣。是年為識翁之始,庚戌冬十月㬠,余病嘔血,夜嘔數升,嘔已而咳。
或曰陰虛,所為服瓊玉膏,咳益甚。余極駭,血已而咳者,多不治也。訪翁,翁曰:病在濕,舒其陽則愈。咳果已。當是時,猶未信翁之神也。歲丁巳,婦妊脈,忽嘔逆不已,每嘔必厥,日十數度,七晝夜不進飲食,進飲食則嘔,嘔時時有蛔。族人有自謂能醫者,日投以藥,皆不應,厥益劇。
白話文:
乾隆己亥年,家父患手臂疼痛,無法舉起,當時我師從夏先生學習醫術,便前往求診,夏先生認為將會發展成半身不遂。當時我和史壽莊先生一同研習書畫,壽莊先生的祖先蓮溪徵君,曾指點我請翁先生診治。翁先生笑着說:「天下沒有這種半身不遂的症狀脈象。」開了半升黑豆、二兩蠶砂磨成粉的藥方,服下之後疼痛便消失了。藥還沒吃完,疼痛就消失了。後來我問翁先生,他已經不記得了。那一年是我認識翁先生的開始。
庚戌年冬天十月,我患病嘔血,一晚上嘔了幾升,嘔吐完之後就咳嗽。
有人說這是陰虛,所以服用瓊玉膏,咳嗽反而更嚴重了。我非常驚恐,因為嘔血後咳嗽,很多人都治不好。我去找翁先生,翁先生說:「病症在於濕氣,疏通陽氣就能治癒。」咳嗽果然就停止了。當時我還沒有完全相信翁先生的神醫之術。
丁巳年,我的妻子懷孕,突然嘔吐不止,每次嘔吐都會昏厥,一天要嘔吐十多次,七天七夜都不肯進食,一進食就嘔吐,嘔吐時還會吐出蛔蟲。族人中有人自稱會醫術,每天給她服用藥物,都無效,昏厥反而更加嚴重。
急迎翁,翁診良久曰:咳否?婦頷曰:有之,每嘔則有微咳倡其先。翁曰:是宜從脈。立秋幣月,肺金乘權,而右寸獨沉,病得之失治表,表鬱於里,肺失疆而肝火擾,寒熱相擊,所以嘔且厥也。用桂枝十六分,乾薑五分,黃連七分,半夏、甘草各等分。手摘藥趨之服,曰服已必熟睡。
或疑其語之決也。已而服藥果然,蓋七夜不能瞑,至是呼吸聞於外,舉家相慶。二更許,睡醒,突大呼,目上視,手振搐搖,首面赤而厥。族人以醫不效自慚,復妒翁之能見是狀,大言歸咎於桂枝、乾薑,迫令灌以梨汁。齒齘不受。家母曰:仍宜問翁。翁時猶未睡,聞是即入診。
白話文:
一位老醫生急急忙忙地趕到婦人住處,診脈良久,問道:「咳嗽嗎?」婦人點頭答道:「有,每次嘔吐之前都會先有一點輕微的咳嗽。」老醫生說:「這病需要從脈象入手治療。」
他解释说:“现在是立秋后不久,肺金当令,而你右寸脉沉,说明你之前患病没有及时治疗,表证郁结在里,肺脏失守,肝火扰动,寒热相搏,所以才会呕吐、昏厥。”
接着,他开了一副药方,里面包含桂枝十六分,乾薑五分,黃連七分,半夏和甘草各等分。婦人赶紧抓药煎服,老醫生说:“吃了药之后你一定会熟睡。”
有些人可能对老医生的断言感到怀疑。但婦人服药后果然如老医生所言,七夜无法安睡,直到此刻才呼吸平稳,举家欢庆。然而,过了半夜,婦人突然醒来,大声呼喊,眼睛向上看,双手不停地颤抖抽搐,脸面发红,又昏厥过去。
家人感到自责,认为医生医术不精,又嫉妒老医生的高明医术,便把责任归咎于桂枝、乾薑,强迫婦人喝梨汁,但婦人紧闭牙关,拒不接受。婦人母亲说:“还是应该再请老醫生来看看。”
老医生此时还没睡,听到消息后便立即赶来诊治。
病者仰臥不知人,喉中喘息。翁曰:非厥也。兩寸脈浮,藥已有效。左右或咻之。翁耳語謂余曰:無畏,適席間豬蹄湯甚濃,吹去浮脂,灌之以醒為度。如其言,且灌且醒,復酣睡,遂霍然。翁曰:嘔七日,胃中液涸,寒氣升而枯竭露也。嗚乎!向令翁不診,必殺於他藥,且以薑桂詈矣,則世之謗翁者,果翁之咎耶。
自是至明年戊午四月,婦產女,次日稱胸背急痛,少選嘔厥如舊年市,一日命在呼吸。家母即命迎翁,翁至,值婦痛輾轉於狀,慘切不忍言,少時嘔逆手掣搐而厥。翁曰:此時脈不可據。然去年之厥,責在嘔,今日之厥,責在痛,吾觀其由痛而嘔,由嘔而厥,痛已則嘔與厥皆已矣,不可遲,速治藥。乃書炙甘草二十分,芍藥十分,阿膠十分。
白話文:
第一段
病人仰躺著,不認識人,喉嚨裡喘氣。老先生說:「不是昏厥。」摸脈兩寸,脈浮,藥已經有效。旁邊的人有人叫他醒醒。老先生低聲對我說:「別害怕,剛才席間喝了濃濃的豬蹄湯,把浮油吹掉,灌下去,讓他醒過來就好。如果他醒了,就繼續灌,繼續叫他醒,他會昏睡過去,然後就突然醒過來。」按照他的話做,一邊灌湯一邊叫醒,病人又昏睡過去,然後就突然醒過來。老先生說:「他嘔吐了七天,胃裡的液體都幹了,寒氣上升,就導致了這種枯竭昏迷的現象。」哎!如果當時沒有老先生診治,病人肯定會被其他藥物害死,而且還會用薑桂去治療他,那麼世人責怪老先生,真的是老先生的錯嗎?
第二段
從那以後,到第二年的戊午年四月,婦人生了個女孩,第二天就說胸背部劇烈疼痛,不久就嘔吐昏厥,就像去年在街上發病時一樣,一天之內命懸一線,靠呼吸維持生命。母親馬上派人去請老先生,老先生來了,看到婦人痛苦地翻來覆去,痛苦難忍,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兒就嘔吐,手抽搐,然後昏厥。老先生說:「現在摸脈不能作為依據。但是去年昏厥的原因是嘔吐,今天昏厥的原因是疼痛。我觀察到她是因為疼痛而嘔吐,因為嘔吐而昏厥,疼痛止住了,嘔吐和昏厥也就好了,不能耽誤,趕快治療。」於是老先生開了藥方:炙甘草二十分,芍藥十分,阿膠十分。
第一段
病人躺著,不認識人,呼吸困難。老先生說:「這不是昏厥。」把脈發現脈搏浮在表面,說明藥已經起作用了。旁邊有人試圖叫醒他。老先生低聲對我說:「別擔心,剛剛喝了濃濃的豬蹄湯,把上面的油脂吹掉,慢慢灌進去,讓他醒過來就行。醒來後繼續灌,繼續叫醒他,他會再次昏睡,然後就會突然清醒過來。」按照老先生的指示,一邊灌湯一邊叫醒,病人又昏睡了,然後就突然醒過來了。老先生說:「他已經嘔吐了七天,胃裡的液體都干涸了,寒氣上升,導致了昏迷。」哎,如果沒有老先生的診治,病人肯定會被其他藥物害死,而且還會用薑桂去治療他,那麼世人責怪老先生,真的是老先生的錯嗎?
第二段
從那以後,到第二年的戊午年四月,婦人生了一個女孩,第二天就說胸背部劇烈疼痛,不久就又開始嘔吐昏厥,就像去年在街上發病時一樣,一天之內命懸一線,靠呼吸維持生命。母親馬上派人去請老先生,老先生來了,看到婦人痛苦地翻來覆去,痛苦難忍,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兒就嘔吐,手抽搐,然後昏厥。老先生說:「現在摸脈不能作為依據。但是去年昏厥的原因是嘔吐,今天昏厥的原因是疼痛。我觀察到她是因為疼痛而嘔吐,因為嘔吐而昏厥,疼痛止住了,嘔吐和昏厥也就好了,不能耽誤,趕快治療。」於是老先生開了藥方:炙甘草二十分,芍藥十分,阿膠十分。
曰:此血虛而肝氣乘之,急食甘,肝急自緩,藥入口,痛必平,藥熟,值痛起,趨飲之。如翁言。是秋,余在省病腸澼,阻風燕磯,日數十利,痛苦實甚。俟至揚迎翁診之。余意用姜附,或曰宜大黃也。翁曰:此表證,何澼為,暑淫血分耳,一藥可愈。用藿香、半夏之輩,加當歸以入血,五穀蟲以通大腸,一服而日夜之利盡除。
惟雞鳴後腹痠痛,連利數次,以告翁,翁以金銀花治之,二服全已。癸丑夏,吾母病衄,衄已,出黃涕,醫令服蔗漿、阿膠、羚羊角,服之困甚。於是頭痛,右臂右足掣痛而倦。翁曰:病得之陰虛,天令炎熱,肝陽上衝,故衄黃涕者,肝之餘氣也。頭屬胃,胃之絡脈行於右,故見諸證,不必治衄,惟宜養肝,滋胃土,用白芍、山藥、扁豆、甘草四劑而愈。甲子冬,余每日大便後,則由肛門達於尻骨,痠痛不可耐,得飯乃已。
白話文:
這段文字記錄了三位醫者治療不同病症的過程,記述了老先生精湛的醫術和對病症的獨到見解。
第一段描述了老先生治療腸澼的經驗,他根據病患的症狀判斷是暑熱侵入血分導致,並開出以藿香、半夏、當歸、五穀蟲等藥物組成的方劑,一服藥就治好了日夜不停的拉肚子。
第二段則記錄了老先生治療母親鼻出血的過程,他判斷是陰虛導致肝陽上衝,並開出以白芍、山藥、扁豆、甘草等藥物組成的方劑,滋養肝臟,補益胃土,最終治好了母親的病症。
第三段則簡單敘述了作者自身患有肛門到尾骨酸痛的病症,並提到吃飯能緩解。
這段文字展現了古人對疾病的觀察和治療方式,也體現了古代醫學的智慧和經驗。
翁曰:此水氣也。水氣傷腎,陽腎陽虛,而脾氣下乘,故脹於便後,得食少緩者,陽氣足而能攝也。此水氣非附子不能祛,非多服不能效。乃以鹿角膠、熟地、枸杞、菟絲子、山茱萸、山藥、當歸,合附子服之。始服小便夜多,而汗且瀉。翁曰:此水氣外泄也,何疑之?翁治病多用白朮,至此獨以術為戒,他醫以白朮合鹿角霜、鹿角膠、破故紙服之,則汗斂而痛復劇,仍服翁藥三十劑而愈。而族人之自謂能醫者,忌翁甚,每向余短之,余復惑於其言。
白話文:
老翁說:「這是水氣啊!水氣傷了腎臟,陽腎陽虛,而脾氣下乘,所以才會在便後脹滿,吃了東西稍微緩解,是因為陽氣充足,能夠攝納住水氣。這種水氣非附子不可祛除,而且必須多服才能見效。所以用鹿角膠、熟地、枸杞、菟絲子、山茱萸、山藥、當歸,與附子一起服用。」
剛開始服用藥物,夜裡小便頻繁,並且會出汗和腹瀉。老翁說:「這是水氣外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老翁治病常使用白朮,但這次卻特別忌諱使用它。其他醫生用白朮和鹿角霜、鹿角膠、破故紙一起服用,結果反而導致汗液減少,疼痛加劇。患者繼續服用老翁的藥物三十劑才痊癒。
而族人中自詡為醫者的那些人,忌恨老翁,經常在背後說他的壞話,我一度也受到他們的言論影響,感到困惑。
歲乙丑六月,余幼孫病,竟為此族人誤藥致死。越一月,餘子廷琥病,每巳午未三時,則頭面熱如火蒸,兩肺前穴煩擾不可耐,氣促神躁,不大便,惡水不飲,溲短而黃,翁始以暑治之不應,溫以薑朮不應,面有紅跡似疹,日益見。時閏六月二十五日,翁清晨至曰:君之孫已為醫誤,此子所關甚重,然病情穩曲,今終夜思之,前此非所治也,當由心陰傷而心陽上越,姑試以甘溫。署甘草、大棗等令服,未服而身亦有疹大如戎豆色,且紫,他醫議用快斑發疹之劑。
翁又至曰:脈弦微而不渴,何敢用涼藥,且未有疹出而躁若此者,是時躁甚,坐臥行立,皆不寧。翁曰:試以前藥服之。服已而躁定。翁曰:未也。俟之良久,果又躁,且呼手足不仁,臍下亦不仁,漸及於胃脘間。翁曰:急矣,吾今日必愈此疾。乃去急治藥,促煎之。跣足袒衣,自調其水火,診脈凡七八次,藥熟又診脈,久之自持藥令服日。
白話文:
乙丑年六月,我的幼孫生病,不幸被族人誤用藥物而致死。過了一個多月,我的兒子廷琥也病了,每到巳時、午時、未時這三個時辰,頭面就熱得像蒸籠一樣,兩肺前方的穴位又熱又癢,難以忍受,呼吸急促,神志煩躁,沒有大便,不願意喝水,小便量少且呈黃色。
起初,醫生用治療暑熱的方法,但無效;又用溫熱的薑朮,還是無效。孩子的臉上出現紅色的斑點,像是疹子,而且越來越明顯。到了閏六月二十五日早上,醫生來診脈,說:「您的孫子已經因為醫誤而亡,這個孩子情況很嚴重,但病情變化緩慢。我整晚都在思考,之前的治療方法都不對。應該是心陰受損,心陽上浮,試著用甘溫的藥物治療。」醫生開了甘草、大棗等藥方給孩子服用。孩子還沒喝藥,身上就出現了像戎豆一樣大小的紫色疹子。其他的醫生建議使用能快速發疹的藥物。
醫生又來診脈,說:「脈象弦微,又不渴,怎麼能用涼藥呢?而且還沒出疹子就這麼躁動,這很不尋常。」當時孩子非常躁動,坐著、躺著、走著、站著都坐立不安。醫生說:「試著服用之前的藥物。」服用之後,孩子躁動的情況就平息了。醫生說:「還不行,得再觀察一下。」過了一段時間,孩子又開始躁動,而且還喊著手腳麻木,腹部也麻木,麻木感逐漸蔓延到胃脘之間。醫生說:「情況危急,我今天必須治好這個病!」他立刻去抓藥,催促煎藥,光著腳,敞著衣服,親自調節水火,反覆診脈七八次,藥煎好後又再次診脈,過了好久,才親手把藥端給孩子服用。
是矣,服之必愈。時正躁急,持其母手而呼,藥既入,遂能臥,而諸苦頓失,面上之疹悉沒,惟熱蒸尚存。翁曰:腎氣虛,虛則寒。昨所服者,真武湯也,氣分之寒消,而血分之寒未去,宜溫血,服炮薑、當歸、山萸、熟地黃、甘草。入口遂酣睡,蒸熱悉除。越三日,便膿血,或曰:熱藥所致。
翁聞之,急至曰:非澼也。少陰之寒,升於厥陰,用理中湯加吳茱萸服十劑,膿血自止。服之果然。余於此始恍然於忌之謗之者,真為庸醫,而翁之醫真能神也。方廷琥之服真武湯,而勢始定。其妻忽大呼遍體麻木,不知人,腹中胎上逼喘促欲笑,或曰:宜投紫蘇飲。時三鼓,翁方去,聞此復至,診良久曰:非子懸也,病得之悲傷驚恐,氣血虛且亂,治其虛則胎即安。署熟地黃、白朮、炙甘草、當歸,重其劑投之,而胎果定。
白話文:
是的,服用藥物後一定會痊癒。當時病人正焦躁不安,緊緊握著母親的手,不停地喊叫。藥物服下後,病人終於可以躺下休息,各種痛苦也瞬間消失,臉上的疹子全部退去,只剩下餘熱未消。老先生說:「腎氣虛,虛則寒。昨天服用的是真武湯,已經消除了氣分之寒,但血分之寒尚未去除,應該溫血,服用炮薑、當歸、山萸肉、熟地黃、甘草。」病人服藥後,很快便沉沉睡去,餘熱也全部消失。過了三天,病人開始排出膿血,有人說這是熱藥所致。
老先生聽到後,急忙趕到病人身邊,說:「這不是吐血,而是少陰之寒上升到厥陰,應該服用理中湯加吳茱萸,服用十劑,膿血自然會停止。」病人服用後果然如此。我從這件事中才明白,那些誹謗老先生醫術的人,才是真正的庸醫,而老先生的醫術才是真正的精湛。方廷琥服用真武湯後,病情終於穩定。他的妻子突然大聲喊叫,全身麻木,不省人事,腹部胎兒上衝,呼吸急促,想要笑,有人說應該服用紫蘇飲。當時已經是三更天,老先生剛要離開,聽到此事後又趕了回來,仔細診脈後說:「這不是胎兒不安,而是病人因悲傷驚恐,導致氣血虛弱紊亂,治療氣血虛弱,胎兒自然會安穩。」老先生開了熟地黃、白朮、炙甘草、當歸,加重藥量給病人服用,果然胎兒安定下來。
是日也,非翁力,則兒與婦皆危矣。翁神於醫,而其拯人之急,不畏勞煩,不恤人言,尤當於道誼學問中求之。余嘗南遊吳越,北及燕齊,見醫者多矣,持一藥曰服之必熟睡,曰藥入口痛必平,曰服之必愈,危急在旦夕,而爭命於須臾轉移之機,其應如響,翁之外,有幾人能乎哉?吾友汪叔震,述江漪堂侍讀之言曰:此翁老後,不可復得,惜市人無知之者。
余與唐竹虛孝廉論醫於京師,竹虛亦稱翁不已,昔元好問述李東垣之醫,宋濂述戴原禮之醫,皆仿史遷之述倉公也。翁之可述者多矣,謹錄為余家治效者於上,其得諸傳聞者異其辭。
白話文:
這一天,若非翁之力,則兒與婦皆將危矣。翁精於醫術,其救人之急,不畏勞苦,不懼人言,尤應於醫道學問中探求之。我曾南遊吳越,北至燕齊,見過許多醫生,他們往往持一藥,便說服之必熟睡,說藥入口痛必平,說服之必愈。危急之際,性命攸關,而他們卻能迅速應變,如響應聲,除了翁之外,又有幾人能做到呢?我的朋友汪叔震,曾轉述江漪堂侍讀的話說:此翁老後,不可再得,可惜市人無知之人眾多。
我與唐竹虛孝廉在京師論醫,竹虛也讚嘆翁不已。昔日元好問記述李東垣之醫術,宋濂記述戴原禮之醫術,皆效仿史遷記述倉公之法。翁之可述之事甚多,我謹錄其家傳之醫術效驗於上,其餘得自傳聞者,則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