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源元凱

《溫病之研究》~ 卷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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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1)

1. 募原(募與膜通。慕各切。舉痛論作膜原。)

瘧論曰。邪氣內薄於五藏。橫連募原。(王冰曰。鬲膜之原系也。)舉痛論曰。寒氣客於胃腸之間。膜原之下。血不得散。(王冰曰。膜鬲間之膜。原鬲肓之原。)百病始生篇曰。虛邪傳舍於腸胃之外。募原之間。較此數語。膜原之地。指伏膂之內。腸胃之外。鬲膜之下。言之。

又可氏曰。伏脊之內。附近於胃。正當經胃交關之所。是為半表半裡。故熱淫之氣。浮越於三陽。易陷於胃。是以全篇亶主胃實。而立論。他若戰汗、發黃、畜血、下利、二便癃閉諸症。亦為系其變移。一語無放誕之文。咸出其經驗。能解病之肯綮。然而余歷眎近世之疫。邪之所舍。

同在膜原。至其所傳。屬胃實證少。而上盈下虛。及少陰症最多。有異乎又可氏所論之規範者何也。雖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豈當年下虛人寡。而今下虛人多。有此二傳證乎。夫風有世運。而情無古今。私欲餐居。與其時相同。而所以其證異者。必非緣乎人事。乃厲氣之少變態也。

考之針經(第一篇。)曰。肓之原出於脖胦。(按肓鬲肓。甲乙經曰。氣海一名脖胦。一名下肓。在臍下一寸五分。奇病論曰。肓之原在臍下。○脖音勃。胦音坱。脖胦臍也。)王啟玄曰。(瘧論注。)腎脈直行者。循膂伏行。謂之伏膂脈。並據此語。從膜原傳腎。行乎便道也。

上盈下虛。乃分傳胃腎二藏也。又可氏謂九傳。而外如此甚者。有二傳焉。不可不講。若逢此等證。不論熱之多少。津液之涸濡。便將附子。引火歸原。通腎為要。苟不會到於此理。如無楫行舟。難矣哉治今之疫。

余嘗講溫病之研究。讀至募原曰。募音慕各切。與膜古通。一老醫先生。卒而厲聲曰。字書募音暮。無膜音。以余為誤讀。傲然罵不休。余從容問其說。先生驟言曰。吾有秘說不敢語。遂不答。蓋難經曰。募俞原穴之事也。與此篇之義沒交涉。固不足道。曾以有受鄉訕。聊記席上顛末。解嘲耳。

又可氏曰。邪之舍膜原。氣壅火積。氣也。火也。邪也。三者混一。化成邪熱。則氣消血熬。精神幾微。遂至殞命。故客邪貴乎早逐。半日不逐。有半日之蔽。一日不逐。有一日之蔽。乘其氣血未亂。肌肉未消。津液未耗。病人不至危殆。投劑不至掣肘。愈後亦易復。善醫者。

不過知邪之所在。早拔去病根耳。是千歲不易之確言。莫有間然焉。今云邪之離膜原。有二三日即潰者。有半月十數日不傳者。延纏日久。愈沉愈伏。多致不起。至於此。余始疑。半月十數日。其不傳之間。晏然以達源飲。勉希邪之離膜原。而不離。徒歷日之際。藏府愈壅塞。

榮衛增郁遏。邪火日熾。氣血津液。逐時煎耗。又可氏怖其煎耗。加大黃導邪陷胃家。俟其實。下而取之。是開門劫賊之義也。理亦不順。於稟賦之厚者尚可。若遇有下焦一隅之虧者。恐生不測之害耳。然則俟自離膜原耶。不然。有一術於此。及原邪無積陽之助。熱勢未漲大。

將瓜蒂以搜邪之巢窟。驅之使出。自初所入之門。即與發散之義同。於理莫切焉。但未嘗試之。私思淑之已。適聽弟元隆行此法。治疫之說。契合余夙所思。姑舉按。證余說之不妄。

一老賈感疫。始憎寒。而壯熱無汗。嘔逆煩渴。舌胎滿白。請弟元隆治。與三消飲而不解。至於八九日。諸症增劇。病人更請曰。為與吐劑。不吐不瘳。元隆曰。子甫過知命。血液已涸。非吐之所宜。不聽。固請不已。卒與獨聖湯。得快吐三次。大汗淋漓。衣被濕透。翌日熱解胎脫。

諸症霍然而治。調理數日而愈。他日詰問所以請吐。乃曰。我不知也。發病二三日以來。神氣昏蒙。無一所知覺。請吐亦讝語耳。老賈本無文。不辨醫事。而請吐不已。吐而得愈。蓋依冥護矣。又可氏記黃連條。所謂靈變同一軌耳。今就此按而視之。所謂膜原為半表裡與導之內而下。

不如吐而出之外之為捷徑也。亦為一手段。若遇邪勢之劇而不潰者。孰與托之達原。曠日稽留乎。足以補本論之遺。

2. 傳變不常

下氣空虛。邪熱乘之。致小便閉塞者。又可氏以承氣療之。令所視之症。一無下症。下元虛憊。陽氣不施於膀胱而閉。其症雖多。有非茯苓四逆輩不治者。其症舌上乾燥而無胎。詳見於本條。

3. 急證急攻

此證多在用力過度。常勞筋骨人。用力則筋骨先受傷。肌肉畜火。血液常熱。脈絡膹興。大便燥結。皮肉緊薄。實為陽藏人。疫邪一來。有著其實。兩熱相搏。熇熇徑張乎分外之熱。妝飾出乎許多之變態。猶之燎原火。加風一時為灰燼。一日三變。殆乎類此。余嘗視三日而斃者。即夜發讝語。二日神氣惛悶。三日狂躁。病勢之暴。頗如烈火。不可向近也。

4. 熱邪散漫

邪雜膜原。散漫於肌肉也。又可氏注誤。成無己去石膏專達肌表。知母石膏苦甘。以發散之語。以白虎為辛涼發散之劑。清肅肌表氣分藥也。又可氏常以此意用白虎。故全篇至言白虎。輒有多少之差。夫邪之在肌肉也。向里蒸胸腹。則煩渴。向外熏肌表。則大汗出。石膏能消肌肉之熱。

熱消則渴已汗止而愈。知母消腹中散漫之熱。甘草和胃氣。粳米和石毒。又可氏於此劑加生薑。幾乎畫蛇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