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寄伏陰論》~ 關序
關序
1. 關序
今年冬,(棠)病手足厥逆,不能自診,身熱無汗,但欲寐,自念此少陰病也。生平茹苦寒若飴,不敢決,醫者皆以為時溫。服藥五六日,下利慾吐不吐,心煩,病益劇。會周怡崧師,遣人問疾,命主川中張濟堂先生診視。先生至,切候久,詳訊所苦,索醫方觀之。驚曰:此少陰病也。
見證似時溫,當於脈細微辨之。誤服寒涼,遲且不治,為處理中圓方,加生附子三錢作湯。家人疑藥峻,時(棠)已大悟,促煎服,一劑下斷,復加減消息之。蓋二十劑有奇而安。暇時憶及漢川田云槎司馬,嘗以所著《醫寄伏陰論》二冊見示,諈誘作序,因檢書與先生共讀之。
先生曰:是書原本仲聖辨陰病霍亂,確體例善,立法採方術,因時變通,不戾於古,大有裨於世。惟未見全集,作單行本,則猶有未盡。未幾先生赴荊門之聘別去,會門人謝抬青來,為云槎索序。(棠)維序者,書之綱也。古者撰述家自為之。唐以後乃有為人作序者,亦必抉其義蘊,以著可傳之實,或有一二罅漏,亦必表而綴之。
無取乎譽也。今是書之義蘊,濟堂先生言矣。惜所謂作單行本,有未盡者,未及與先生詳考,無已(棠)姑擬之。東南地下,歲常浸陰,病家濕重寒輕。若西北高亢,氣寒陰,病家寒重濕輕,則蘇砂二陳姜附等分。有進退,此單行本所宜綴也。《神應經》曰:百會穴在頂中陷中,容豆許,去前髮際五寸,後髮際七寸。
馬元臺《注證發微》曰:發上百會五寸央。王宇泰《證治準繩》,引湯氏曰:百會一穴,前後髮際兩耳尖折中,乃是穴也。方書所載,但云頂上旋毛中,不審有雙頂者,又有旋毛不正者。又《銅人》三圖,《千金翼方》曰:太谿穴,在足內踝後五分,跟骨上動脈陷中,所謂寸分同身寸分也。上二穴載是書比類中,即所名伏陰病,亦有當及者。
單行本採注加詳,則醫者知用也。濟堂先生嘗曰:仲景童便豬膽汁法,用輒不效。深思其理,蓋童便氣味鹹寒,膽汁氣味苦寒,古方劑重,汁便少故宜。今用姜附不過一二錢,而汁便幾於等分,是藥受制也。減之太少,則又無通格拒之力。先生易水激法,用冷水一大盂,待藥作湯成,即取一盅置盂內,隔水激之。
數易水,趣令湯冷,頓服,使涼氣外彌,溫性內涵,應手得效。是又闡明仲景妙有變化,於書原病篇中,可參用,情且不違,而致大益者也。謹揣稱濟堂先生之意,冀增泰山之壤,至於書之可貴,則濟堂先生名醫,其言也信。
光緒十五年己丑冬十二月漢陽關棠叔。
白話文:
[關序]
今年冬天,我(棠)得了手腳冰冷的疾病,嚴重到無法自己診斷病情,身體發熱但沒有出汗,只想昏睡,心裡明白這可能是少陰病。我平日對苦寒的藥物如吃蜜糖般容易接受,但這次卻不敢輕易判斷,醫生們都認為這是時節引起的溫病。服用了五六天的藥物,開始出現下痢的症狀,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心裡煩躁,病情更加嚴重。正好遇到周怡崧老師派人來探望我的病情,他請來了四川的張濟堂先生為我診病。
張先生抵達後,長時間地為我診脈,詳細詢問我所有的痛苦症狀,並且查看了之前醫生開的處方。他驚訝地說:「這是少陰病啊!」
病症看起來像是時節溫病,但必須從脈象的細微差異來區別。如果誤服了寒涼的藥物,拖延下去病情會更難治療。因此,他為我調配了中圓方,並加入三錢的生附子,熬製成湯藥。家人擔心藥物效果太強烈,但當時我已經完全明白自己的病情,於是催促家人煎煮藥物讓我服用。只喝了一劑,病情就有所緩解,再根據病情調整藥量和頻率。大約二十多劑後,病情終於穩定下來。閒暇時,我想起漢川的田雲槎司馬曾經拿著他寫的《醫寄伏陰論》二冊書來給我看,並邀請我為書寫序,於是我翻閱書籍,與張濟堂先生一起閱讀。
張先生評論道:「這本書原本是基於仲聖對於陰病霍亂的辨析,書中的體例和方法都很完善,立法和選方術都經過精心考慮,能根據時節進行靈活變通,既符合古人的智慧,又能為世人帶來巨大的幫助。只是可惜沒有看到全集,如果作為單行本出版,可能還有不足之處。」不久後,張先生前往荊門接受聘請,與我們告別。後來,他的門人謝抬青來訪,為田雲槎索要序文。我認為序言是書籍的綱領,古代的學者都是自己為自己的作品寫序。唐朝之後,纔有人為他人寫序,但也必定會深入挖掘作品的內涵,以確保作品的價值能夠傳承,如果有遺漏之處,也會進行補充。
然而,對於榮譽的追求並不是寫序的目的。現在關於這本書的內涵,張濟堂先生已經做了評論。令人遺憾的是,他提到的單行本還存在不足,我沒有機會與他詳細討論,那麼我姑且試著補充一些內容。在東南部的低窪地區,常年處於濕潤的環境中,患者濕重寒輕。而在西北部的高海拔地區,氣候寒冷乾燥,患者寒重濕輕,因此在使用蘇砂二陳、姜附等藥物時,比例需要調整,這是單行本應該補充的內容。《神應經》記載:「百會穴位於頭頂中央的凹陷處,可以容納一粒豆子大小的空間,距離前髮際線五寸,後髮際線七寸。」
馬元臺的《注證發微》提到:「頭頂百會穴距離頭髮上方五寸。」王宇泰的《證治準繩》引用湯氏的說法:「百會穴位於前後髮際線與兩耳尖連線的中點,這就是穴位的位置。」然而,醫書中僅僅記載「頂上旋毛中」,但並未考慮到有些人頭頂有兩個旋毛,或者旋毛位置不規則的情況。另外,《銅人》中有三幅圖畫,《千金翼方》中提到:「太谿穴位於腳內踝後五分,跟骨上方的動脈陷中,這裡的『寸』指的是同身寸。」以上兩個穴位在本書的比類中也有提及,也就是所謂的伏陰病,也有些許需要涉及的地方。
如果單行本能夠採納注釋並加以詳細說明,醫生們就能更好地應用這些知識。張濟堂先生曾經表示:「仲景的童便豬膽汁療法,使用時往往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經過深入思考,他發現童便的味道鹹寒,膽汁的味道苦寒,古方中使用的藥量較重,而童便和膽汁的比例較小,因此適用於該療法。然而,現在使用姜附的量通常只有1-2錢,而童便和膽汁的比例幾乎相等,這使得藥物效果受到限制。如果減少用量過多,又失去了克服格拒的力量。於是,張先生提出了水激法,先準備一大盆冷水,等到藥物熬製成湯後,取一碗藥湯放入盆中,隔水冷卻。
多次更換冷水,快速讓湯藥冷卻,一次飲下,使涼氣散佈全身,溫性內涵,立刻產生療效。這種方法再次證明瞭仲景的妙法具有靈活變化的特性,在書中的原病篇中可以參考使用,既不會違背原理,又能帶來更大的好處。我謹慎揣摩張濟堂先生的意思,希望能夠為書籍增添更多價值。至於書籍本身的珍貴,張濟堂先生作為一名著名的醫生,他的評論當然值得信賴。
光緒十五年己丑冬十二月,漢陽關棠叔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