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寄伏陰論》~ 黃序
黃序
1. 黃序
夫驂白蜺,馭翠螭,翔集紫虛,弭節蓬島,世謂仙靈,吾聞之矣。降離升坎,肄《素女》之經文,損角益商,窮軒皇之圖秘,金水韜跡,芝術駐顏,長生異術,卒未嘗覯焉。流形賦氣,強弱偶判徑庭,知誘,物交,修知遂分霄壤。縱令中崧產秀,鴻河誕英,眉壽,過百年,恆榦不逾七尺,寢興失節,則疵癘乘之。
吐納違和,則沉疴中之。是以十全計上,職鱗次於王官,九折稱良,名彪炳於史策。然而楚莊遘疾,令尹請禱,趙簡嬰疢,閽吏詢巫。豈祈禳之技工,將刀圭之術左。蓋由經絡奧衍,脈候淵微,俞柎不作,岐伯遂往。溝針灸者,昧厥砭稜。論湯液者,茫然治案,抑或偏執臆見,服冰禦寒,膚受禁方,屑瓊辟穀,軍謠旁訊,患誤河魚,帝錄逖稽,診迷關蟄。
白話文:
有人說駕著白雲,騎著青龍,飛翔到紫色的虛空,停留在蓬萊仙島,這就是神仙,我也聽說過。有人說修煉《素女經》,調節阴阳,参悟轩辕黄帝的图秘,服用金水炼制丹药,用仙草驻颜,追求长生之术,却始终未能见到真正的仙道。
人的体质强弱不同,智力高低也相差甚远,甚至如同天壤之别。即使天资聪颖,寿命超过百年,但如果不能规律作息,仍然会遭受疾病的困扰。
如果呼吸吐纳不顺畅,就会导致疾病缠身。因此,只有十全十美的医术,才能名留青史,受到世人的敬仰。然而,楚庄王生病,令尹却去求神问卜;赵简子患病,门吏却去询问巫师。难道祈禳的技巧,能比得上医术的精妙吗?
因为经络复杂,脉象微妙,只有精通医术的岐伯才能辨识。那些只会针灸的庸医,不懂得砭石的奥妙;那些只会辨认汤药的人,也往往迷茫无措。甚至有些人固执己见,用冰来御寒,结果导致皮肤受损;有些人迷信仙方,吃一些金玉,结果却落得个虚弱不堪。病患误诊,误治,如同河中的鱼儿,最终死于非命,而皇帝的记录也因此失实,这都是因为医术的误诊,让人迷失在疾病的迷宫之中。
況乎去古愈遠,浮偽彌滋,剽竊丹溪,附會青主,晨批金匱,何益採薪,宵談玉極,空勞求艾,醫道固若斯之難也。田君云槎,少負奇穎,似飲上池,壯遊通都,更耽《素問》,涉目創穫,懸解獨超。過靈蘭以浮觴,訪長桑而揮塵。凡夫喜怒哀懼愛惡七情,潛乖於寂感之初,風雨寒暑晦明六氣,交瞀於亭毒之際,無不瞻毫析證。辨色詳聲,索隱鉤深,研精入妙。
若夫珍藥千品,寶丹百鍊,辛鹹殊味,溫涼異性。刑臣西上,藎篋未攜,世子南征,筠筐罕擷,綺李密贈,寄奴默識。囊括靈府,薈萃腕下。以故晉候妖豎,靡有遁形,周易伏蠱,直窮變態。效彰俄頃,功濟塵寰,華蓋成陰,高軒滋巷,韓康居市,襁褓爭歸,葛洪著書,雷電護守。
白話文:
然而,離古人越遠,虛偽之風就越盛行。抄襲丹溪,牽強附會青主,早晨翻閱《金匱》,卻無益於學習醫術,晚上談論《玉機》,只白費力氣。醫道果然如此艱難啊!田君云槎,少年時就天資聰穎,就像喝了上池之水,壯遊四方,又沉迷《素問》,涉獵廣泛,收穫良多,解惑獨樹一幟。他到靈蘭山浮酒作樂,拜訪長桑君揮灑文墨。凡人喜怒哀懼愛惡七情,潛藏著違反寂靜感應的因素;風雨寒暑晦明六氣,混雜在亭毒之中,無一不需仔細觀察,分析證據。辨別顏色,細聽聲音,探求隱藏的病機,深入研究,精益求精。
第二段
若夫珍藥千品,寶丹百鍊,辛鹹殊味,溫涼異性。刑臣西上,藎篋未攜,世子南征,筠筐罕擷,綺李密贈,寄奴默識。囊括靈府,薈萃腕下。以故晉候妖豎,靡有遁形,周易伏蠱,直窮變態。效彰俄頃,功濟塵寰,華蓋成陰,高軒滋巷,韓康居市,襁褓爭歸,葛洪著書,雷電護守。
至於珍貴的藥物,種類繁多,煉製的寶丹,也經過百次淬鍊。辛、鹹等各種滋味,溫、涼等不同的藥性。西上任職的囚犯,沒有帶藥箱;南征的世子,也很少能採集到珍貴的藥材。綺李密贈藥物,寄奴默默記下。醫師囊括了靈府之精華,匯聚於腕下。因此,晉侯妖豎,無處可逃;周易伏蠱,病魔也無法躲藏。醫術效果立竿見影,造福人間。高官顯貴的華蓋遮蔽道路,豪宅林立,韓康居於市集,人們爭相求醫。葛洪著書,雷電守護,醫術之高超可見一斑。
返里多暇,撰《伏陰論》,題曰醫寄,授簡於予。予惟云槎博覽古今政化得失之跡,周知輿圖山川夷險之要,練達兵家戰勝攻取之極,洞悉郡國興利除弊之舉。顧乃輕祿薄貴,徜徉林壑,遺榮蠲勢,嘯歌槃澗。宅心澹定,消息陰陽,斂氣元虛,權衡金石,族黨脫於病厄,鄉鄰免於疾苦,衛生迓祉。
宜書膠東五色之箋,養正延齡,足補淮南九師之訓。此則君以醫寄,而寄君所寄者,又閎且遠矣。
光緒十六年二月朔日愚弟黃良煇拜撰
白話文:
返鄉閒暇之際,撰寫了《伏陰論》一書,題名為「醫寄」,並將此書交予我。我思忖道:先生博覽古今治國興邦得失的歷史,熟悉天下山川險阻,精通兵法戰略,洞悉治理地方的興利除弊之策。然而先生卻輕視俸祿,不追求榮華富貴,悠遊於山林之中,拋棄了名利地位,放歌於溪澗之間。先生心性淡泊寧靜,洞悉陰陽變化,修煉氣息,精通藥理,使家族親人免於病苦,鄉里鄰居免於疾病,健康長壽。
先生應將此書用膠東五色的箋紙抄寫,以期傳承養生延年之法,延續淮南九師的教誨。您將醫術寄託於我,而我所寄託的,則是更加宏大深遠的道理。
光緒十六年二月初一日,愚弟黃良輝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