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溪心法附餘》~ 臟腑經絡先後病脈證治第一 (4)

1. 臟腑經絡先後病脈證治第一

師曰：寸口脈動者，因其王時而動。假令肝王色青，四時各隨其色。肝色青而反色白，非其時色脈，皆當病。

此言色脈之互詞也。先言脈以互色，次言色以互脈，故結則合言色脈也。寸口，指手太陰之三部而言；動，非動搖之謂，指春弦、夏鉤、秋浮、冬營、因時而變動之義。寸口脈動，古醫經之文。仲景解之曰：寸口脈之變動，各有其時；上工因其王時，而察其變動之色脈，則病情見矣。夫色與脈之變動相同，言色而脈即可概見。假如春月，肝木氣王，色宜青如翠羽、如蒼璧之澤、如以縞裹絳；並其脈之變動，宜應青而弦。弦者，濡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也。春肝之色脈如此。推而至於夏月，心火氣王，色宜赤如雞冠、如以縞裹朱；並其脈之變動，宜應赤而鉤。鉤者，來盛去衰也。秋月肺金氣王，色宜白如豕膏、如鵝羽、如以縞裹紅；並其脈之變動，宜應白而浮。浮者，來急去散也。冬月腎水氣王，色宜黑如烏羽、如重漆色、如以縞裹紫；並其脈之變動，宜應黑而營。營者，沉以搏也。四季之月脾土氣王，色宜黃如蟹腹、如羅裹雄黃、如以縞裹栝蔞實；並其脈之變動，和柔相離，如雞踐地。又《難經》曰：太陰之至，緊大而長也。此謂四時各隨其色脈而無病。若肝色宜青而反白，白，金色也，是木當王時而猶受金之克，則木至休囚而肝必病，甚且至所不勝之時，而必死於秋令矣。三時仿此。但此句單言色也，其動脈又可類推矣。比如肝之動宜弦而反得浮脈，其理一也。非其時色脈句，又合色脈而推廣之。不但春不得青者為肝病，青不及春者為脾病；而且不如翠羽蒼璧者為本臟之血病，不如縞裹絳者為本臟之氣病；甚至青侵他部位者，即以各臟腑之病斷之。蓋非其地與非其時同診也。又如濡弱輕虛而滑、端直以長，合為弦脈。夫濡弱，為脾土之氣，木之所養也；輕虛，為肺金之氣，木之所成也；滑，為腎水之氣，木之所滋也；然後端直以長，自露其調達暢茂之本性。故不特春不弦、弦不春為非時；而且不濡弱為脾病，不輕虛為肺病，不滑為腎病；不端重則輕浮而為上焦暈眩脹滿等病；不正直則橫肆，而為中下二焦沉墜切痛等病；不勻長則短滯，而為本臟鬱結等病。故曰：皆當病者，其旨深矣。此又合言色脈二診之上工也。

問曰：有未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不去，有至而太過，何謂也？師曰：冬至之後，甲子夜半，少陽起。少陽之時，陽始生，天氣溫和。以未得甲子，天因溫和，此為未至而至也。以得甲子，而天未溫和，此為至而不至也。以得甲子，而天大寒不解，此為至而不去也。以得甲子，而天溫如盛夏五六月時，此為至而太過也。

白話文：

老師說：寸口的脈搏跳動，是隨著各個臟腑當令的時節而變化的。例如肝臟當令時，顏色應呈現青色。四季的顏色都隨著當令的臟腑而改變。如果肝臟當令時應呈現青色，卻反而呈現白色，這就不是當令的顏色脈象，都是生病的徵兆。

這段話是說顏色和脈象是互相呼應的。先說脈象來對應顏色，再說顏色來對應脈象，所以總結時就把顏色和脈象一起說了。寸口指的是手太陰經的三個部位。這裡說的「動」，不是指脈搏的搖動，而是指春季的弦脈、夏季的鉤脈、秋季的浮脈、冬季的營脈，是隨著時節變化的意思。寸口脈搏的跳動，是古代醫書上的用語。張仲景解釋說，寸口的脈象變化，各有其時節。高明的醫生會根據臟腑當令的時節，觀察脈象和顏色的變化，這樣就能知道病情了。顏色和脈象的變化是相同的，說顏色就可以大致看到脈象。比如春季，肝木之氣旺盛，顏色應該是青色，像翠鳥的羽毛一樣，像碧玉的光澤一樣，像用白色的絲綢包裹著淺紅色的樣子。同時脈象的變化應該是青色而且呈現弦脈。弦脈是指柔軟、輕虛、略滑，端正、直長。春季肝臟的顏色和脈象應該是這樣的。以此類推，到了夏季，心火之氣旺盛，顏色應該是紅色，像雞冠一樣，像用白色的絲綢包裹著朱砂一樣。同時脈象的變化應該是紅色而且呈現鉤脈。鉤脈是指脈來勢強盛，去勢衰弱。秋季，肺金之氣旺盛，顏色應該是白色，像豬油一樣，像鵝毛一樣，像用白色的絲綢包裹著紅色一樣。同時脈象的變化應該是白色而且呈現浮脈。浮脈是指脈來勢急促，去勢散漫。冬季，腎水之氣旺盛，顏色應該是黑色，像烏鴉的羽毛一樣，像深黑色的油漆一樣，像用白色的絲綢包裹著紫色一樣。同時脈象的變化應該是黑色而且呈現營脈。營脈是指脈象沉在裡面而且有搏動。四季的末月，脾土之氣旺盛，顏色應該是黃色，像蟹的肚子一樣，像用絲羅包裹著雄黃一樣，像用白色的絲綢包裹著瓜蔞的果實一樣。同時脈象的變化應該是溫和柔順，脈象之間有間隔，像雞爪踏在地上一樣。另外《難經》說，太陰脈象出現時，應該是緊大而長的。這就是說，四個季節如果都能呈現當令的顏色和脈象，就沒有疾病。如果肝臟的顏色應該是青色，卻反而呈現白色，白色屬金，說明木氣當令的時候卻被金所剋制，那麼木氣就處於衰退狀態，肝臟必定會生病，甚至到了被剋制的時候，就會在秋季死亡。其他三個季節的情況也類似。但這裡只說了顏色的問題，脈象也可以按照這個道理來推論。比如肝脈應該是弦脈，卻反而出現了浮脈，道理是一樣的。說「不是當令的顏色脈象」，這裡把顏色和脈象結合起來推廣來說。不僅僅是春天沒有呈現青色就是肝病，青色沒有達到春天的標準，就是脾病。而且如果沒有達到像翠鳥羽毛、碧玉那樣的光澤，就是肝臟的血有問題；如果沒有達到像用白色絲綢包裹著淺紅色那樣的色澤，就是肝臟的氣有問題；甚至如果青色侵犯了其他部位，就要根據它侵犯的部位來判斷是哪個臟腑的疾病。這就像在不對的地方和不對的時間診斷疾病一樣。又比如柔軟、虛弱、略滑、端正、直長，這些合起來就是弦脈。柔軟是脾土之氣，是木所養育的；虛弱是肺金之氣，是木所成就的；略滑是腎水之氣，是木所滋養的；然後端正直長，自然顯露出它調暢茂盛的本性。所以不僅僅是春天沒有弦脈，弦脈不在春天出現，就是不合時宜。而且不柔軟是脾病，不虛弱是肺病，不滑是腎病，不端正穩重就會輕浮，導致上焦的暈眩、脹滿等疾病。不正直就會橫衝直撞，導致中下焦的沉墜、劇烈疼痛等疾病。不均勻，太短太滯，就會導致本臟腑的鬱結等疾病。所以說「都應該是有病」，這裡的含義非常深刻。這裡又把顏色和脈象兩種診斷方法結合起來，來闡述高明醫生的診斷技巧。

有人問道：有「未到而至」，有「到而不至」，有「到而不去」，有「到而太過」，這些是什麼意思呢？老師回答說：冬至之後，到了甲子日的半夜，少陽之氣開始產生。少陽時節，陽氣開始生長，天氣溫和。如果還沒有到甲子日，天氣就已經溫和了，這就是「未到而至」。如果到了甲子日，天氣還沒有變溫和，這就是「到而不至」。如果到了甲子日，天氣還是非常寒冷，沒有解凍，這就是「到而不去」。如果到了甲子日，天氣非常溫暖，像盛夏五六月份一樣，這就是「到而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