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兼證析義》~ 頭風兼傷寒論
頭風兼傷寒論
1. 頭風兼傷寒論
問：有患傷寒者，屢用發散，汗出身涼而頭痛愈劇，徹夜叫號，至夜則有微熱，此係何故？曰：此必素有頭風，或血虛風熱而過汗重傷血液，所以其痛益甚也。
問：治此者仍當祛風乎？清火乎？抑宜養血乎？曰：風火相煽，額與眉稜目珠但痛，當用選奇湯兼清風熱。久郁成頭風者，清空膏茶調散之類。大寒犯腦，痛連齒頰鬱閉成火者，非兼調寒熱則火不散，如本事玉真丸寶鑑石膏散，隨表裡而開發之。痛冬不除，須防目翳之患。肥人濕土盛者，半夏白朮天麻湯，瓜蒂散清理濕熱為要。
若兩太陽痛連目梢者，為血虛，雖宜養血為主，然有火則兼清火，有邪則兼散邪，如四物湯加細辛蒼耳芽茶。當歸補血湯加蔥豉、薑、棗，皆前人已驗之良法。
問：一婦素稟羸弱，產育過多，常患頭痛，背上畏寒之極，夏月必用綿絮裹首，覆衣掩背。初冬傷寒，發熱頭痛異常，周身痛楚，膝下與手臂皆不溫，而手心獨熱，胸膈無恙，二便如常，或用表藥熱勢不減，畏寒轉增，胸膈迷悶，二便艱澀。李懷茲先生用補中益氣加蔓荊子，微汗而安。
愚謂此婦雖虛，然既犯傷寒，法當解表何乃汗之不愈，補之即安，幸明示以開茅塞。曰：此婦素常陽氣不升，而頭疼背寒，復與發散傷其衛氣，所以熱不除而轉加畏寒也。用補中益氣以升舉清陽，衛得參耆之力，自能祛邪外散，非深得東垣之旨者不能也。
問：一老婦久患偏頭風，諸治不效，春間復感風寒，方士用火針刺風池、合谷等穴，針處皆發赤腫，氣從小腹上衝，不時頭面赤熱，諸醫莫解其故。因延瘍醫治之，用消毒藥，腫愈堅大，施元倩先生用桂枝湯數劑而平。細釋此症，似屬邪熱而用辛溫之藥反效，何也？曰：此即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之成法，幸有施子能用，知仲景之學，尚不至於全廢也。
問：今有一少年，形體肥盛，患傷寒昏熱，或用表藥不得汗，遂譫妄躁亂，愚用涼膈散加黃連而熱除，但頭痛經月不止，晝則目珠與眉陵太陽俱痠疼，夜則大痛引急如掣，目中如有風吹狀，以熱掌按之，即稍覺爽快，寐則頭與胸前大汗如漉，左脈緊細，右脈浮緩，服茶調散，用搐鼻法不應，與養血藥亦不應。
不識此為何病？何藥可以收功？曰：此熱邪雖從內泄，而寒痰襲於經中，因體肥不能外泄，所以流連不解，《內經》所謂其人肥，則為目風眼寒是也，治當解營分鬱閉之火，除經絡沉沍之寒，授以三因芎辛湯加生石膏半兩，數日必能獲效，服之果然。
白話文：
[關於頭風兼傷寒的討論]
有人得了風寒，多次使用散寒的藥物後，雖然出汗了，但是身體卻感到涼冷，頭痛的情況反而變得更嚴重，痛到徹夜難眠，到了夜晚會有些許的發熱。這是什麼原因呢？這個人可能原本就有頭風的毛病，或是因為血虛加上風熱，過度出汗導致血液受損，所以頭痛才會更加劇烈。
在治療這種情況時，應該祛風、清火還是補血呢？風和火相互助長，如果額頭、眉毛和眼睛疼痛，應使用選奇湯來兼顧清除風熱。對於長期鬱結成為頭風的患者，可以使用清空膏、茶調散這類的藥物。如果寒冷侵入腦部，疼痛連到牙齒和臉頰，且鬱積成為火熱，必須同時調理寒熱，火熱才會消散，例如可以使用玉真丸、寶鑑石膏散，根據表裡的不同情況來治療。如果頭痛在冬天持續不退，必須防範眼睛出現翳障的問題。對於肥胖且濕氣重的人，可以使用半夏白朮天麻湯、瓜蒂散來清理濕熱。
如果太陽穴一帶的疼痛連到眼睛末端，這是由於血虛所致，雖然應該以補血為主，但如果伴有火熱，就要同時清火；如果伴有邪氣，就要同時散邪。例如可以使用四物湯加細辛、蒼耳芽茶，或者當歸補血湯加蔥、豆豉、薑、棗，這些都是前人已經驗證過的有效方法。
有個婦女一向體質虛弱，生育過多，經常頭痛，背部極度怕冷，夏天也要用棉絮包著頭部，衣服蓋住背部。初冬時她感染風寒，發燒、頭痛異常，全身疼痛，膝下和手臂都不暖和，但手心卻獨特的熱，胸口和消化系統沒有問題，大小便正常。有人使用散寒的藥物，但熱度並未減輕，反而更怕冷，胸口悶悶的，大小便也變得困難。李懷茲醫生使用補中益氣湯加蔓荊子，微微出汗後病情就好了。
我想說的是，雖然這個婦女體質虛弱，但她既然得了風寒，按照治療原則應該要散寒，為什麼不出汗就不會好，補氣卻馬上見效？希望您能解釋一下，以開闊我的視野。這個婦女平常陽氣不足，頭痛和背冷的毛病一直存在，再使用散寒的藥物，傷害了她的衛氣，所以熱度不會消退，反而更怕冷。使用補中益氣湯可以提升清陽之氣，衛氣得到人參、黃耆的幫助，自然能夠驅邪外出，如果不是深諳東垣學派的精髓，是無法做到的。
有個老婦人長期患有半側頭風，各種治療都無效。春天時又感染了風寒，一位方士使用火針刺入風池、合谷等穴位，針孔周圍都紅腫起來，氣從小腹上升，頭臉時常赤熱，醫生們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於是請瘍醫來治療，使用消毒藥物，結果腫脹反而更嚴重。施元倩醫生使用了幾劑桂枝湯，病情就平息了。詳細解釋這個病例，似乎屬於邪熱，使用辛溫的藥物反而有效，這是為什麼呢？這就是所謂的「燒針令其汗」，針孔受到寒冷刺激，形成紅腫的現象，幸好有施元倩醫生能使用，表明他懂得仲景的醫學理論，否則這種方法可能會被完全遺忘。
現在有一個年輕人，身材肥胖，得了風寒，昏熱不醒，使用散寒的藥物卻不出汗，開始出現神志不清、焦躁不安的症狀。我使用涼膈散加黃連，熱度就消除了，但是頭痛一個月都沒有停止，白天眼睛和眉毛、太陽穴都會痠痛，晚上則是劇烈的疼痛，好像有東西在拉扯，眼睛感覺像有風在吹，用手掌熱敷後會稍微舒服些，睡覺時頭部和胸前會大量出汗，左手脈搏緊而細，右手脈搏浮而緩。使用茶調散和搐鼻法都無效，補血藥物也無效。
這是什麼病？用什麼藥可以治好？這是熱邪雖然已經從內部排出，但是寒痰滲入經絡中，因為身體肥胖，無法從外部排出，所以病情纏綿不愈，《內經》所說的「體胖者，易患眼風眼寒」就是這個道理。治療應該解除營分鬱閉的火熱，消除經絡中的寒痰，我建議使用三因芎辛湯加生石膏半兩，連續服用幾天一定會有效果，實際上也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