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倬

《傷寒兼證析義》~ 亡血家兼傷寒論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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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血家兼傷寒論 (2)

1. 亡血家兼傷寒論

至見半表及傳入里,皆與本病無礙,但久蓄虛人,不可輕動其血,此為切禁。

問:鄒孔昭之弟,費仲雪之女,皆患失血,何以知其必死而辭之?曰:孔昭昆仲俱患喘咳吐血,肩息不得臥,孔昭之脈,尺部雖弦而寸關卻浮,症雖陰火迫肺,脈則兼感客邪,且審其所吐之血,多滯涎水,知必從胃而出,故先與小建中加丹皮,和其營衛,續於異功去朮加薯芋丹皮,下靈砂丹收攝陰火,則肺胃自清。於昭之脈,關尺皆弦細如循刀刃,血色正赤如凝朱,為少陰守藏之血,故知必死。

費仲雪先生,久患膈塞嘔逆,中脘攪痛如刺,或時痰中帶血,六脈沉細如絲,自謂六陰之脈,及按至神門,別有一脈,上至陽谿迢迢應指,知胃氣未竭,尚可苟延。其令愛不過咳血一二次,尚有梳洗出,診脈得純弦細數,此胃氣已竭,安有復生之理。

問:郭孝聞之室血崩,聞用金鈴子而愈,何也?曰:孝聞夫人暑月經行時,涼臥風中,先患淋瀝,加以惱怒跌哭,遂崩脫不止,小腹中如線一條,貫心掣痛,常發熱頭疼,遍體煩疼。

服止血諸藥不應,而進參、耆,忽然昏憒不省,崩脫愈甚,深夜急遽邀往,脈得弦大而芤,獨左寸丸滑,知衝任二脈受病,明是風入胞門所致,久之風從火化,血愈傷而火愈熾,非旋覆花湯、金鈴子散兼進,不能清其風熱,降其逆氣也。況此症多有火淫血室,濕結子戶及鬱結傷脾,怒動肝火,驚恐失跌,種種不同,若用通套升發補斂之藥,烏能獲效哉?

問:兵道李石臺內侄之傷寒,更七醫而轉篤,皆不識為何症?尊大人何以知其為血而下之?曰:魯公乘於夏月,從陸來吳,途中中暍受傷有之,大暑中何有傷寒之症?醫見壯熱昏憒,便與發汗,發汗不已,兼之消導,消導不已,繼進參、術,主見雜出,補瀉遍嘗,正氣轉傷,蓄積愈固而見善忘如狂,身汗如油,直視不眠,唇反不收,齒齦腐穢,七晝夜喃喃不休,手足動掉不寧,脈得純弦而豁大中芤,明是蓄血而兼狐惑之症,急與犀角地黃湯加黃連、烏梅清其胃,安其蟲,腹中之黑物自下,而神識頓清,從未嘗用攻血之藥也。

白話文:

亡血家兼傷寒論

病情到了半表半里,甚至裡證的階段,都和本來的疾病沒有衝突,只是長期積累導致虛弱的人,不能輕易地治療其出血,這是絕對禁忌。

有人問:鄒孔昭的弟弟和費仲雪的女兒都患有失血症,為什麼您能斷定她們必死而拒絕治療呢?

答:孔昭兄弟都患有喘咳吐血,肩膀喘息得睡不着覺。孔昭的脈象,尺脈雖弦,但寸關卻浮,症狀是陰火迫肺,脈象卻兼有外邪入侵。而且仔細觀察他吐出的血,夾雜很多黏稠的唾液,知道一定是從胃部出來的,所以先給他服用小建中湯加丹皮,調和營衛,接著用異功散去朮加薯蕷、丹皮,再用靈砂丹收攝陰火,這樣肺胃自然就會清淨。而孔昭弟弟的脈象,關尺都弦細,像刀刃一樣,血色鮮紅像凝固的朱砂,這是少陰經藏血,所以知道他必死。

費仲雪先生久患膈塞嘔逆,心窩部絞痛如針刺,有時痰中帶血,六脈沉細如絲,自稱是六陰脈虛,但按壓神門穴,卻能感覺到另一條脈絡,向上通到陽谿穴,迴盪在指尖,知道他的胃氣未竭,還可以苟延殘喘。他女兒只咳血一兩次,還能梳洗打扮,診脈得知脈象是純弦細數,這說明胃氣已竭,怎麼會有活下去的道理呢?

有人問:郭孝聞的妻子血崩,聽說用金鈴子散治癒了,這是為什麼呢?

答:孝聞夫人夏季月經來潮時,在涼風中臥睡,先患上了淋漓不盡,又加上惱怒哭泣跌倒,於是血崩不止,小腹部像有一根線一樣貫穿心臟,疼痛難忍,經常發熱頭痛,全身疼痛難忍。

服用止血藥物無效,反而服用人參、黃耆後,突然昏迷不省人事,血崩更甚。深夜緊急求診,診脈得知脈象弦大而芤,唯獨左寸脈滑利,知道衝任二脈受病,這是風寒入侵胞宮所致,時間長了,風寒化為火熱,出血更多,火熱更盛,不是旋覆花湯、金鈴子散一起服用,就不能清解風熱,降逆氣機。況且這種病症很多是火熱傷及血室,濕邪阻滯胞宮,以及鬱結傷脾,肝火旺盛,驚恐跌倒,情況各有不同,如果使用普通的升發補斂的藥物,怎麼能見效呢?

有人問:兵道李石臺的內侄患傷寒,換了七個醫生病情反而加重,都診斷不出是什麼病症?您怎麼知道這是出血而導致的病情加重呢?

答:魯公夏天乘陸路從北方來吳地,途中中暑受傷,盛夏時節怎麼會有傷寒的病症?醫生見到他壯熱昏迷,就給他發汗,發汗不止,又用消導藥物,消導不止,接著又服用人參、黃耆,症狀雜亂,補瀉之法都用過了,正氣反而受損,積蓄的病情更嚴重,表現為健忘,像瘋了一樣,渾身汗如油出,直視不眠,嘴唇反翹,牙齦腐敗,七天七夜喃喃不止,手足抖動不安,診脈得知脈象是純弦而豁大中芤,這是蓄血兼且狐惑邪氣的病症,需要服用犀角地黃湯加黃連、烏梅清解胃熱,安撫邪氣,腹中黑物自然排出,神志也就清醒了,從未用過攻血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