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何廉臣先生事略

1. 何廉臣先生事略

何君諱炳元，字廉臣，別署印岩，浙江紹興縣籍。自幼攻舉子業，早博青衿，而鄉試兩薦不售，遂專習醫學。先與沈蘭坨、嚴繼春、沈云臣三君講習古醫學說。約三年，漸通軒岐經旨、仲景方義。繼從名醫樊開周臨證三年，始知證候之傳變，療法之活潑。初君篤守古方，意在尊經，樊君則謂傳世與行世迥異。

江浙濱海停江，地土原濕，先賢發明療治濕、燥、溫、暑諸法之實驗，不可偏廢。君方兼考明清各家學說，出以問世，效者固多，猶有不效者，乃決計出遊訪道，集思廣益。寓蘇垣僅一年，居滬江者三年。每遇名醫，輒相討論，類皆云陰陽升降、五行生剋、運氣流行諸玄說，即侈然自足，而於切實調治之方法，精確不磨之學理，十無一二。益嘆祖國之明醫，何其寥落若晨星耶。

乃多購泰西譯本，悉心研究。復令哲嗣幼廉，從東西醫遊，飽飫新知，折衷舊學。在郡垣懸壺行道四十餘年，實地經驗兩相比較，始知西醫學之未必皆可取，中醫學之未必儘可棄也。歷任紹興醫學會長。清季首創《紹興醫藥學報》，前後出八十餘期。民十紹興縣警察所長考試中醫，君被舉為主試，遴選真才，群慶明允，備載試藝選刊。

生平作著，內斟古今，外參東西。所著有《濕溫時疫治療法》、《內經存真》、《全體總論》、《內科通論》、《何氏醫論》、《實驗藥物學》、《藥學粹言》、《藥學匯講》、《肺癆匯辯》、《新醫宗必讀》、《中風新詮》、《痛風新詮》、《內科證治全書》、《婦科學粹》、《勘病要訣》、《新方歌訣》、《續古今醫案按》、《葉天士醫案按》、《吳鞠通醫案按》、《兒科診斷學》、《廉臣醫案》、《印岩醫話》、《傷寒論識》、《傷寒百證歌注》、新增《傷寒廣要》、《傷寒論述義》等。

復將先賢遺著參訂行世，則有重訂《感症寶筏》（即吳坤安《傷寒指掌》）、重訂《廣溫熱論》（原系戴北山《廣瘟疫論》，經陸九芝刪潤而定今名）。先是君祖秀山公選按俞根初氏《通俗傷寒論》，君復校勘而梓行之。余如吳鞠通《醫醫病書》、何書田《醫學妙諦》，均加校增付刊。

晚近總纂《全國名醫驗案類編》，已風行海內矣。君生於咸豐庚申十二月二十日，卒於民國己巳八月十二日，春秋七十。哲嗣幼廉、筱廉篤學精詣，能傳其業。後學不敏，讀先生著述有年，情殷私淑。謹採書報，擄成事實，俾後之編中國醫學史暨修浙省縣誌者得以採擇焉。

庚午孟夏，後學無錫周鎮小農拜手謹撰於惜分陰軒

白話文：

何先生，名炳元，字廉臣，又稱印巖，是浙江紹興縣人。他自小就專心學習科舉考試的科目，年輕時就獲得秀才的資格，但兩次鄉試都未能中舉，於是轉而專研醫學。起初，他與沈蘭坨、嚴繼春、沈雲臣三位朋友一起研討古代醫學理論。經過三年的學習，他逐漸理解了黃帝內經和張仲景的醫學思想。隨後，他又跟隨名醫樊開周實習了三年，開始明白疾病如何變化，以及治療方法的靈活性。

起初，何先生堅持使用古方，強調遵循傳統醫學原則，但樊醫生認為實際應用和理論學習有很大的不同。他指出，江浙沿海地區濕度高，前人對濕、燥、溫、暑等疾病的治療方法都有實驗證據，不能偏廢任何一方。因此，何先生開始參考明清各派的醫學理論，他的方法在實踐中得到了很多成功，但也有些情況效果不佳。這使他決定外出遊學，尋求更廣泛的知識和意見。

他在蘇州住了一年，在上海待了三年，遇到名醫就會進行深入的討論。然而，大多數醫生只談論陰陽升降、五行相剋、運氣流動等深奧的理論，卻很少提及具體有效的治療方法和精確的醫學理論。這讓他深深感到，真正的名醫在祖國的土地上，竟如晨星般稀少。

為了提升自己的醫學知識，他大量購買西方醫學的譯本，並讓兒子幼廉向東西方醫學家學習，吸取新的知識，以平衡傳統醫學的觀點。在紹興行醫四十多年，他將東西方醫學的經驗相互比較，終於認識到西方醫學並非萬能，而傳統中醫學也不應被完全拋棄。

他曾擔任紹興醫學會的會長，並在清朝末年創辦了《紹興醫藥學報》，共出版了八十餘期。民國十年，紹興縣警察所長舉辦中醫考試，他被推舉為主考官，甄選出真正有才華的醫生，得到眾人的讚揚和認可。

他一生的著作涵蓋了古今中外的醫學知識，包括《濕溫時疫治療法》、《內經存真》、《全體總論》、《內科通論》、《何氏醫論》、《實驗藥物學》、《藥學粹言》、《藥學匯講》、《肺癆匯辯》、《新醫宗必讀》、《中風新詮》、《痛風新詮》、《內科證治全書》、《婦科學粹》、《勘病要訣》、《新方歌訣》、《續古今醫案按》、《葉天士醫案按》、《吳鞠通醫案按》、《兒科診斷學》、《廉臣醫案》、《印巖醫話》、《傷寒論識》、《傷寒百證歌注》、《傷寒廣要》、《傷寒論述義》等。

此外，他也重新整理和出版了許多前輩的著作，如重訂《感症寶筏》（即吳坤安的《傷寒指掌》）、重訂《廣溫熱論》（原為戴北山的《廣瘟疫論》，由陸九芝刪改並定名）。他祖父秀山公曾選錄俞根初的《通俗傷寒論》，他也進行了校勘並出版。其他如吳鞠通的《醫醫病書》、何書田的《醫學妙諦》等，也都經過他的校正和增補。

近年來，他總結編纂了《全國名醫驗案類編》，在國內廣受好評。何先生生於鹹豐庚申十二月二十日，卒於民國己巳八月十二日，享年七十歲。他的兒子幼廉、筱廉都具有深厚的學術造詣，能夠繼承他的事業。作為後學，我雖未能親自受到先生的指導，但長期閱讀他的著作，對他懷有深厚的情感。我謹慎地收集相關資料，整理成事實，希望未來編寫中國醫學史或修訂浙江省縣志的人能夠參考。

庚午孟夏，後學無錫周鎮小農拜手謹撰於惜分陰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