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昌

《尚論篇》~ 卷一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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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13)

1. 太陽經上篇

乃更加葶藶、杏仁,以射肺邪,而上行其急。煮時又倍加白蜜,以留戀而潤導之,而下行其緩,必識此意,始得用法之妙。

(51)結胸證,其脈浮大者,不可下,下之則死。原文

胸既結矣,本當下,以開其結。然脈浮大,則表邪未盡,下之是令其結而又結也,所以主死,此見一病不堪再誤也。

(52)結胸證具,煩躁者亦死。原文

亦字承上,見結胸證全具,更加煩躁,即不下,亦主死也。煩躁曷為主死耶?蓋邪結於胸,雖藉藥力以開之,而所以載藥力上行者,胃氣也。胃氣充溢於津液之內,汗之,津液一傷;下之,津液再傷;至熱邪搏飲,結於當膺,而津液又急奔以應上徵,有不盡不已之勢。煩躁者,津液已竭,胃氣垂絕之徵也。

堅敵在前,營中士卒化為烏有,能無敗乎!此陷胸諸法見幾於蚤,兢兢以滌飲為先務,飲滌則津液自安,如寇退而百姓復為良民也。噫,微矣!

不解肌,誤汗下成痞,復誤燒針,合色脈以定死生一法

(53)太陽病,醫發汗,遂發熱惡寒,因復下之,心下痞。表裡俱虛,陰陽氣並竭,無陽則陰獨,復加燒針,因胸煩,面色青黃,膚瞤者,難治;今色微黃,手足溫者易愈。原文

凡表裡差誤,證變危篤,有陰已亡而陽邪尚不盡者;有陽邪盡,而陽氣亦隨亡者;有外邪將盡未盡,而陰陽未至全虧者,此可愈不可愈所由分也。大率心下痞與胸間結,雖有上下之分,究竟皆是陽氣所治之位。觀無陽則陰獨一語,正見所以成痞之故。雖曰陰陽氣並竭,實由心下無陽,故陰獨痞塞也。

無陽陰獨,蚤已括傷寒誤下成痞大義,安得草草讀過?無陽亦與亡陽有別,無陽不過陽氣不治,復加燒針,以逼劫其陰陽,乃成危候。其用藥逼劫,即可同推。

中風誤下結胸,傷寒誤下成痞者,證之常也。然中風誤下,間有痞證;傷寒誤下,間有結胸證,不可不明。故次此條於結胸證後,至太陽中篇,亦次結胸於痞證後,以求合作者之圓神也。

白話文:

太陽經上篇

為了有效治療肺部的邪氣,需加大葶藶子與杏仁的用量,使其迅速上行。煎煮時再加入雙倍的白蜜,以滋潤緩解藥性,使其緩慢下降。必須了解這個道理,才能掌握用藥的精妙之處。

(51) 結胸證,脈象浮大者,不可服用瀉下藥,否則會危及生命。

胸部已出現阻塞,本應使用瀉下藥來疏通。但脈象浮大,表示體表邪氣尚未清除,此時使用瀉下藥,反而會加重阻塞,導致病情惡化,甚至死亡。這說明同一個疾病,不能犯同樣的錯誤兩次。

(52) 結胸證症狀俱全,伴有煩躁者也會死亡。

「亦」字承接上文,意思是說,如果結胸證的症狀全部出現,並且伴有煩躁不安,即使不使用瀉下藥,也會危及生命。為什麼煩躁會導致死亡呢?因為邪氣阻塞於胸,即使依靠藥物的力量來疏通,但藥力上行的動力來源是胃氣。胃氣充盈於津液之中,出汗會損傷津液,服用瀉下藥則會加重損傷;當熱邪與飲邪相搏結於胸前,津液又會迅速上行以應對,形成一種難以停止的惡性循環。煩躁不安是津液已竭,胃氣將絕的徵兆。

這就像敵軍壓境,軍隊士卒損失殆盡,怎能不失敗呢!因此治療陷胸的各種方法,都應及早重視,務必以清除飲邪為首要任務。飲邪清除,津液自然恢復安寧,如同敵軍退卻,百姓重歸太平。唉,真是微妙啊!

(關於肌膚不鬆解,誤用發汗和瀉下方法導致痞證,又誤用燒針療法,需根據面色脈象來判斷死活的方法)

(53) 太陽病,如果醫生使用發汗法治療,卻導致患者出現發熱惡寒的症狀,然後又使用瀉下法,出現心下痞滿。此時表裡俱虛,陰陽氣都耗竭,沒有陽氣則陰氣獨盛,如果再使用燒針療法,導致胸悶煩躁,面色青黃,皮膚抽搐,則難以治療;如果面色略微發黃,手足溫暖,則容易痊癒。

凡是表裡治療失誤,病情危急,有陰氣已亡而陽邪尚未盡除者;有陽邪已除,而陽氣也隨之耗竭者;有外邪將盡未盡,而陰陽尚未完全虧損者,這些情況決定了疾病的可治與否。總之,心下痞滿與胸間結胸,雖然有上下之分,但歸根結底都是陽氣所主治的部位。「無陽則陰獨」一句話,正說明了導致痞證的原因。雖然說陰陽氣都耗竭了,實際上是因為心下無陽,所以陰氣獨盛而導致痞塞。

「無陽則陰獨」,早已經在《傷寒論》中闡述了誤用瀉下法導致痞證的大義,怎麼能草草略過呢?「無陽」與「亡陽」也有區別,「無陽」只是陽氣不足,如果再使用燒針療法,則會加劇陰陽的損耗,形成危急的症狀。其用藥方法的傷害,可以相互推斷。

中風誤用瀉下法導致結胸,傷寒誤用瀉下法導致痞證,是常見的病症。但中風誤用瀉下法,有時也會出現痞證;傷寒誤用瀉下法,有時也會出現結胸證,這一點必須明確。所以把這條放在結胸證之後,在太陽經中篇,也把結胸證放在痞證之後,目的是為了使內容更完整、更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