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論篇》~ 卷一 (8)
卷一 (8)
1. 太陽經上篇
見已下其脈仍浮,證未增變者,仍當亟解其外也。
不解肌,反誤下,邪不服者,於前下藥內,更加桂枝一法
(32)太陽病下之,其氣上衝者,可與桂枝湯,方用前法;若不上衝者,不可與之。原文
誤下而陽邪下陷,然無他變,但仍上衝陽位,則可從表裡兩解之法,故以桂枝湯加於前所誤用下藥之內,則表邪外出,里邪內出,即用桂枝大黃湯之互詞也。若不上衝,則表裡兩解之法,漫無取義,其不可與明矣。
不解肌,反誤下,心痞,用桂枝加溫補藥,兩解表裡一法
(33)太陽病,外證未除,而數下之,遂協熱而利,利下不止,心下痞硬,表裡不解者,桂枝人參湯主之。原文
誤下則致裡虛,裡虛則外熱乘之,變而為利,不止者,裡虛不守也。痞硬者,正虛邪實,中成滯礙,否塞而堅滿也。以表未除,故用桂枝以解之;以里適虛,故用理中以和之。此方即理中加桂枝而易其名,亦治虛痞下利之聖法也。
不解肌,反誤下,邪入陽明,變用太陽兩解一法
(34)太陽病,桂枝證,醫反下之,利遂不止,脈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黃連黃芩湯主之。原文
太陽病,原無里證,但當用桂枝解外。若當用不用而反下之,利遂不止,則熱邪之在太陽者,未傳陽明之經,已入陽明之府。所以其脈促急,其汗外越,其氣上奔則喘,下奔則泄,故舍桂枝而用葛根,專主陽明之表,加芩、連以清裡熱,則不治喘而喘自止,不治利而利自止,又太陽兩解表裡之變法也。
不解肌,反誤下,宜辨陽實陽虛,加減桂枝湯一法
(35)太陽病,下之後,脈促,胸滿者,桂枝去芍藥湯主之;若微惡寒者,去芍藥方中加附子湯主之。原文
誤下脈促與上條同,以無下利不止、汗出等證,但見胸滿,則陽邪仍盛於陽位,幾與結胸同變。然滿而不痛,且諸證未具,胸未結也。故取用桂枝之芳甘,以亟散太陽之邪。其去芍藥之意,酸收二字不足盡之,以誤下故不敢用,恐其復領陽邪下入腹中也。設微見惡寒,則陽虛已著,而非陽邪上盛之比,去芍藥方中即當加附子,以回其陽。
是雖不言汗出,然由此條之微惡寒,合上條觀之,則脈促、胸滿、喘而汗出之內,原伏有虛陽欲脫之機,故仲景於此條,特以微惡寒三字發其義,可見陽虛則惡寒矣;又可見汗不出之惡寒,即非陽虛矣。傷寒證中,多有下後魄汗不止,而釀亡陽之變者,必於此等處,參合以求神髓,庶幾可進於道耳。
不解肌,反誤下,陽邪作喘,有用桂枝加行氣藥一法
(36)太陽病,下之微喘者,表未解故也,桂枝加厚朴杏仁湯主之。喘家作桂枝湯,加厚朴、杏子仁。原文
凡下後利不止,而加上氣喘急者,乃是上爭下奪之象,危候也。但驟病之人,中氣足供上下之用,邪盡而喘與利自止。若中氣素餒,加以上下交徵,立盡之數矣。此證不云下利,但云微喘、表未解,則是表邪因誤下上逆,與虛證不同,故仍用桂枝以解表,加厚朴、杏仁以利下其氣,亦微里之意也。
白話文:
太陽經上篇
如果已經服用瀉下藥,脈象仍然浮滑,病情沒有加重變化,就應該趕快解除表邪。
如果沒有解開肌表,反而錯誤地使用了瀉下藥,邪氣沒有被去除,可以在之前的瀉下藥中,加入桂枝。
太陽病瀉下後,氣往上衝,可以使用桂枝湯,方法與之前相同;如果氣不上衝,就不能使用。誤下導致陽邪下陷,但沒有其他變化,只是仍然往上衝到陽位,則可以採用表裡雙解的方法,所以在之前誤用的瀉下藥中加入桂枝湯,就能使表邪外出,裡邪內出,這與桂枝大黃湯的用意相同。如果氣不上衝,則表裡雙解的方法就沒有意義,其不可使用是很明確的。
如果沒有解開肌表,反而錯誤地使用了瀉下藥,出現心下痞滿,可以使用桂枝加溫補藥,來同時解除表裡。
太陽病,外證沒有去除,卻多次使用瀉下藥,導致發熱而腹瀉不止,心下痞硬,表裡都未解,桂枝人參湯可以主治。誤下導致裡虛,裡虛則外熱乘之,變化為腹瀉不止,是因為裡虛不能守住正氣。痞硬是因為正虛邪實,導致氣機阻滯,阻塞而堅滿。因為表證未除,所以用桂枝來解表;因為裡證虛弱,所以用理中湯來溫補。這個方子就是理中湯加入桂枝並改了名字,也是治療虛痞腹瀉的良方。
如果沒有解開肌表,反而錯誤地使用了瀉下藥,邪氣入陽明經,可以使用太陽病的表裡雙解方法變化運用。
太陽病,有桂枝證的症狀,醫生卻錯誤地使用了瀉下藥,腹瀉不止,脈象促數,這是表證未解;呼吸喘促且汗出,葛根黃連黃芩湯可以主治。太陽病,本來沒有裡證,只要用桂枝解表即可。如果應該用桂枝卻不用,反而使用瀉下藥,腹瀉不止,則太陽經的熱邪沒有傳到陽明經,已經進入陽明經的腑臟。所以脈象促數,汗液外泄,氣往上衝則喘促,往下衝則腹瀉,因此捨棄桂枝而用葛根,專主陽明經的表證,再加入黃芩、黃連來清裡熱,這樣就不需要治療喘促和腹瀉,它們自然就會停止,這是太陽病表裡雙解方法的變化運用。
如果沒有解開肌表,反而錯誤地使用了瀉下藥,應該辨別是陽實還是陽虛,加減桂枝湯。
太陽病,瀉下後,脈象促數,胸部滿悶,桂枝去芍藥湯可以主治;如果稍微惡寒,則在去芍藥的方子中加入附子湯主治。誤下導致脈象促數與上一條相同,因為沒有腹瀉不止、汗出等症狀,但出現胸滿,則陽邪仍然盛於陽位,幾乎與結胸相似。但是滿而不痛,而且其他症狀不全,胸部也沒有結塊。所以使用桂枝的辛溫香甘之性,來迅速驅散太陽經的邪氣。去除芍藥的原因,酸收二字不足以說明全部,因為誤下所以不敢用,擔心它會再次引導陽邪下降到腹部。如果稍微出現惡寒,則陽虛已經明顯,而不是陽邪上盛,所以在去芍藥的方子中應該加入附子,來回陽。
雖然沒有提到汗出,但從這一條的稍微惡寒,結合上一條來看,脈象促數、胸滿、喘促且汗出的情況中,本來就潛伏著虛陽將脫的機制,所以仲景在此條中,特別用稍微惡寒三個字來闡明其義,可以看出陽虛則惡寒;也可以看出汗不出而惡寒,就不是陽虛。傷寒病中,很多瀉下後汗出不止,而導致亡陽的情況,必須在這些地方,仔細揣摩才能領悟其精髓,才能進步。
如果沒有解開肌表,反而錯誤地使用了瀉下藥,陽邪導致喘促,可以使用桂枝加行氣藥。
太陽病,瀉下後輕微喘促,是因為表證未解,桂枝加厚朴杏仁湯可以主治。治療喘病的桂枝湯,加入厚朴、杏仁。凡是瀉下後腹瀉不止,又加上氣喘急促,這是上爭下奪的徵象,是危急的症狀。但是驟然發病的人,中氣充足可以供給上下,邪氣去除後,喘促和腹瀉自然會停止。如果中氣本來就虛弱,再加上上下交爭,就會很快危及生命。這個症狀沒有說腹瀉,只說輕微喘促、表證未解,這是表邪因為誤下而上逆,與虛證不同,所以仍然使用桂枝來解表,加入厚朴、杏仁來利氣,也是稍微考慮到裡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