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證普濟本事方釋義》~ 附:葉香岩傳
附:葉香岩傳
1. 附:葉香岩傳
君名桂,字天士,號香岩。先世自歙縣遷吳。諸生隆山公,曾祖也。祖紫帆,有孝行,通醫理。至君考陽生而精其術。範少參長倩無子,晚得茯庵太史,生無穀道,啼不止。延醫視之,皆束手。陽生翁至曰:是在膜里,須金刀割之。割之而穀道果開。太史既長,為紫帆翁作傳以報焉。
君少從師受經書,暮歸,陽生翁授以岐黃學。年十四,翁棄養,君乃從翁門人朱君某專學為醫。朱君即舉翁平日所教教之,君聞即徹其蘊,見出朱君上,因有聞於時。君察脈,望色,聽聲,寫形,言病之所在,如見五藏癥結。治方不執成見,嘗云:劑之寒溫,視疾之涼熱。自劉河間以暑火立論,專用寒涼。
東垣論脾胃之火,必務溫養,習用參附。丹溪創陰虛火動之說,又偏於寒涼,嗣是宗丹溪者多寒涼,宗東垣者多溫養。近之醫者,茫無定識,假兼備以幸中,借和平以藏拙,甚至朝用一方,晚易一劑,而無有成見。蓋病有見證,有變症,有轉症,必灼見其初終轉變,胸有成竹,而後施之以方,否則,以藥治藥,實以人試藥也。
持論如是,以是名著朝廷,下至販夫豎子,遠至鄰省外服,無不知有葉天士先生,由其實至而名歸也。居家敦倫紀,內行修備,交朋友以忠信,人以事就商,為剖析成敗,如決疾然,洞中竅會。以患難相告者,傾橐拯之,無所顧藉。君又不止以醫擅名者。沒年八十,配潘孺人。
子二:奕章、龍章。奕章亦善醫,以君名掩。孫二:堂、堅。曾孫三人,習儒業,食君之德,高大家聲將於是乎在。
論曰:自太史公傳倉公,件系其事。陳承祚作《華佗傳》因之。後戴九靈、宋景濂仿其體作《名醫傳》。君不欲以醫自名,並不欲以醫傳後。臨歿誡其子曰:醫可為而不可為,必天資敏悟,又讀萬卷書而後,可借術濟世。不然,鮮有不殺人者,是以藥餌為刀刃也。吾死,子孫慎無輕言醫。鳴呼!可謂達且仁矣。
白話文:
這段文字描述的是清朝著名醫學家葉桂(字天士,號香巖)的故事。他的祖先原本來自歙縣,後來遷移到吳地。葉桂的曾祖父隆山公是個學者,祖父紫帆則因為孝順和精通醫理而知名。到了他父親陽生的時候,醫術更是精湛。有一次,一個名叫範少參長倩的人沒有兒子,晚年纔得到一個孩子,取名茯庵太史。這個孩子出生時肛門閉鎖,哭鬧不停,請來的醫生都束手無策。葉桂的父親陽生到來,指出問題在於膜裡,需要用金刀割開,結果真的成功開通了肛門。
葉桂小時候跟隨老師學習經書,晚上回家後,父親就會教他醫學知識。在他十四歲那年,父親去世,他就開始跟隨父親的學生朱某專心學習醫術。朱某將葉桂父親平日所教的醫學知識傳授給他,葉桂理解深刻,很快就超越了朱某,當時已經有了名氣。他能通過觀察脈象、面色、聲音和身形,準確判斷疾病的位置,就像能看到五臟六腑的病變一樣。他在治療上不拘泥於固有的方法,認為藥物的寒熱應該根據疾病的性質來決定。
他認為,自從劉河間提出暑火理論,專門使用寒涼藥物;東垣則強調脾胃之火,主張溫補;丹溪創立陰虛火動的理論,偏向於使用寒涼藥物。自此以後,跟隨丹溪的醫家多使用寒涼藥物,跟隨東垣的則多使用溫補藥物。但近代的醫生往往缺乏明確的認識,只能通過兼備各種藥物來僥倖命中,或者藉助平和的藥物來掩飾自己的不足,甚至早上使用一種藥方,晚上又換另一種,毫無定見。他認為,疾病有其表象、變化和轉折,必須清楚看到疾病的整個發展過程,胸中有成竹,然後才能對症下藥,否則就是用藥來治病,實際上是在拿病人做實驗。
由於他這種觀點,他的名聲不僅在朝廷中廣為人知,連街頭巷尾的小販和小孩,甚至遠至鄰省和外國,無人不知葉天士先生。他待人接物敦厚有禮,內在修養完善,與朋友交往以誠信為本,人們遇到事情都會向他求教,他分析事情的成敗,就像診斷疾病一樣,能夠洞察要害。對於那些遭遇困難的人,他會盡力相助,毫不吝嗇。葉桂不僅僅因為醫術而聞名,他去世時已經八十歲,妻子是潘孺人。
他有兩個兒子:奕章和龍章。其中,奕章也精通醫術,但因為葉桂的名聲太大,所以不太為人所知。他還有兩個孫子:堂和堅,以及三個曾孫,他們都學習儒家學說,靠著葉桂的功德生活,家族聲望有望因此而更加顯赫。
最後評論說,自從司馬遷為倉公作傳,詳細記錄了他的事跡,陳承祚寫《華佗傳》也是仿照這種風格。後來,戴九靈和宋景濂也模仿這種體裁,寫下了《名醫傳》。然而,葉桂本人並不想以醫術聞名,也不希望後人以醫術傳承。臨終前,他告誡兒子說:醫術可以作為事業,但不能輕易從事。必須要有天生的聰明才智,並且要讀過萬卷書籍,這樣才能用醫術來幫助世人。否則,很容易誤人性命,因為藥物就像刀劍一樣危險。他去世後,子孫們一定要謹慎,千萬不要輕易談論醫術。真是達觀而且仁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