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方例釋》~ 經方例釋中 (30)
經方例釋中 (30)
1. 經方例釋中
上五味,以水八升,先煮棗仁,取六升深師以水一斗煮棗,取七升,內諸藥,煮取三升,分溫三服。
〔案〕此茯苓甘草湯去桂、姜,加棗、芎、知三味也。《神農本經》酸棗主邪結氣聚,不言治不眠。《別錄》始言煩心,不得眠,而自此經已下,諸治煩不得眠者,皆用仁,是《本經》用實,《別錄》用仁不同也。然甄權云:筋骨風,炒仁煎湯服,與《本經》治四肢痠疼、濕痹合,則實與仁性用亦等。
大抵皆散結破聚,煩不得眠,當是寒熱結聚所為。凡仁又專能散透,故得主此症也。蘇恭、寇宗奭之論,未為當矣。又《圖經》云:今醫家用之,睡多,生使,不得睡,炒熟,生、熟便爾頓異。
而胡洽振悸不得眠,有酸棗仁湯;深師治虛不得眠,煩不可寧,有酸棗仁湯,二湯並生用,療不得眠,豈便以煮湯為熟乎?泉謂:雷斆《炮炙論》凡使酸棗仁,取葉拌黃半日了,去皮尖了,任研用,是用酸棗仁,皆宜取熟者。此經雖無熬及蒸字樣,其為熟者,自明。後醫始有用生者,故《證類》引《簡要濟眾方》曰:膽風毒氣,虛實不調,昏沉多睡,用酸棗仁一兩,生用,合薑、茶為散,服是也。要之,邪氣結聚於鬲上,則不得眠;於鬲下,則好眠。
棗仁既散結聚,自然不得眠與好眠者皆治,原不分生、熟。正如桂枝治風,衛實無汗者,得之風行而汗出;衛虛有汗者,得之風盡而汗止。凡藥自有以相反為用者也,知酸棗之所以治眠、不眠,而方中芎、知並用之義瞭然矣,知寒芎溫,所以用芎者,白朮散加減法曰:心下毒痛倍芎藭,毒痛正邪氣固結也。若知母能降上炎之火,其治煩,與白虎湯同義。
即苓亦治煩,知清肺,苓抑腎,所以去心之克我,與我克者爾,此與深師異者,深師治吐、下後,心煩乏氣不眠。以吐下後,故加乾薑。如仲景諸下後方,皆用乾薑之例,以乏氣,故加麥冬,如竹葉石膏湯,以麥冬治少氣之例,古人之重於加減如此。胡洽以此方去知、芎,加參、術各二兩,生薑六兩,名同,治振悸不眠。
《簡便方》以此方去知、芎、甘,加參為散,治睡中汗出。可見知、芎相聯也。胡洽用參、術,是四君子加薑、棗,以其有振悸,故與真武同義。《簡便》以汗出,故用參。據《圖經》所云:一方及胡洽方推之,本方即不去桂、姜亦得。
生薑半夏湯方(《金匱要略》),治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心中憒憒無奈。
半夏(半升),生薑汁(一升)
上二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內生薑汁,煮取一升半,小冷,分四服。日三夜一服。止,停後服。
〔案〕此諸用半夏者之祖方。其用生薑倍於半夏者,一是製半夏毒;一是治病,與小半夏用生薑不同,煮法先煮半夏,後內薑汁,明是兩用也。《千金》曰:嘔家多服生薑,此是嘔家聖藥,是散其逆氣也。《要略》曰:嘔者用半夏,以去其水,水去嘔則止,是下其痰飲也。合彼二文觀之,此方之義瞭然矣。
白話文:
經方例釋中
上方以五味藥材,用水八升,先將棗仁煮沸,取汁六升。另取水一斗煮棗,取汁七升,再將其他藥材放入,煮至三升,分三次溫服。
這個方子是從茯苓甘草湯去掉了桂枝和生薑,並加入了棗仁、川芎、知母三味藥。 《神農本經》記載酸棗能治療邪氣結聚,並沒有提到能治療失眠。《名醫別錄》才開始提到酸棗能治療煩躁失眠,從這個方子開始,所有治療煩躁失眠的方劑都使用了棗仁,這說明《神農本經》是用酸棗的果實,《名醫別錄》是用棗仁,兩者有所不同。然而甄權說:治療筋骨風痛,用炒過的棗仁煎湯服用,這與《神農本經》中治療四肢酸痛、濕痺的記載相符,可見棗實與棗仁的藥效其實是相同的。
總之,這些方劑都是為了散結破聚,治療煩躁失眠,而煩躁失眠往往是由於寒熱結聚引起的。棗仁尤其擅長散寒透邪,所以能治療這種疾病。蘇恭、寇宗奭的論述並不完全正確。《圖經本草》記載:現在醫生使用棗仁,生棗仁服用會導致嗜睡,炒熟後則不會嗜睡,生熟藥效截然不同。
胡洽治療心悸失眠的酸棗仁湯,以及深師治療虛證失眠、煩躁不安的酸棗仁湯,這兩個方子都使用生棗仁來治療失眠,難道煮湯就等於熟了嗎?泉州醫家認為:雷斆的《炮炙論》中說,凡是用酸棗仁,都要先將葉子除去,再將果尖去掉,然後研磨使用,也就是說,使用酸棗仁都應該使用熟的。雖然這個方子沒有提到熬製或蒸製,但它使用的棗仁一定是熟的,這很明顯。後世的醫生才開始使用生棗仁,所以《證類本草》引用《簡要濟眾方》的記載說:治療膽風毒氣、虛實不調、昏沉嗜睡,用一兩生酸棗仁,與生薑、茶葉一起研末服用。總而言之,邪氣結聚在上焦則導致失眠,結聚在下焦則導致嗜睡。
棗仁既然能散結破聚,自然就能治療失眠和嗜睡,根本不用區分生熟。就像桂枝治療風寒感冒,衛氣實證無汗者,服用桂枝後會發汗;衛氣虛證有汗者,服用桂枝後汗會停止。所有藥物都有其相反相成的作用。了解酸棗仁能治療失眠和嗜睡的原因,以及方中川芎、知母同時使用的道理就清楚了。川芎辛溫,知母苦寒,使用川芎是因為白朮散加減法中記載:心下毒痛加倍川芎,毒痛是邪氣固結的表現。知母能降上焦的熱邪,治療煩躁,與白虎湯的功效相同。
茯苓也能治療煩躁,能清肺,又能抑制腎陽,所以能制約心火過旺,以及克我之物,這與深師的方子不同,深師的方子是治療嘔吐、下痢後,心煩乏力失眠的。因為是嘔吐下痢後,所以加了乾薑,這與仲景的許多治療嘔吐下痢後方子的做法相同;因為乏力,所以加了麥冬,這與竹葉石膏湯中用麥冬治療少氣的用法相同,古人對加減藥物的重視程度由此可見。胡洽用這個方子去掉了知母、川芎,加了人參、白朮各二兩,生薑六兩,方名相同,用於治療心悸失眠。
《簡便方》用這個方子去掉了知母、川芎、甘草,加了人參,製成散劑,治療睡中出汗。由此可見知母、川芎是相輔相成的。胡洽加入人參、白朮,相當於四君子湯加生薑、棗仁,因為有心悸,所以與真武湯的功效相似。《簡便方》因為治的是睡中出汗,所以加了人參。根據《圖經本草》的記載,以及胡洽的方子來推斷,本方即使不去掉桂枝和生薑也是可以的。
生薑半夏湯方(《金匱要略》)治療胸中似喘非喘,似嘔非嘔,似呃逆非呃逆,心中煩悶難受。
半夏(半升),生薑汁(一升)
將以上兩種藥材,用水七升,煮至二升,加入生薑汁,煮至一升半,稍涼後,分四次服用,每日三次,夜間一次。症狀停止後,就停止服用。
這個方子是所有使用半夏方劑的祖方。它使用生薑的量是半夏的兩倍,一是為了解半夏的毒性;二是為了治療疾病,這與小半夏湯中使用生薑不同,煮法先煮半夏,後加入生薑汁,說明是兩種藥材分別發揮作用。《千金方》記載:嘔吐者多服用生薑,這是治療嘔吐的良藥,能散解逆氣。《金匱要略》記載:嘔吐者服用半夏,能去除水飲,水飲去除,嘔吐就會停止,這是因為半夏能下行痰飲。結合這兩段文字來看,這個方子的意義就非常清楚了。